鲁敏《火烧云》:当你尝尽时间冷暖,你会想要远离尘世

鲁敏,女,1973年生,江苏东台人。2000年起在《十月》《人民文学》等刊物发表小说,已出版长篇小说《戒指》《六人晚餐》等。短篇小说《伴宴》获第五届鲁迅文学奖。《火烧云》获第六届汪曾祺文学奖。

短篇小说《火烧云》其实很简短,描写的是经历都市的大是大非之后的顿悟,隐退山林,做了所谓的居士。说白了也就是躲避俗世的恩恩怨怨,回归本心,回归自然,在没有喧嚣的地方蜷缩,叩问心灵。归隐山林的人群自古都有,总的来说,分为两类:一种是世态炎凉、纷纷扰扰,被社会所遗弃;另一种是历经沧桑、看破红尘,放弃世俗生活。


鲁敏《火烧云》:当你尝尽时间冷暖,你会想要远离尘世


01穆居士的“云门”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副教授,因为生活中的是是非非,最终选择退隐,在山顶寻得一幽静孤僻之地,有几间旧屋,粗木框架,院里有承接天水的大石坑,遂整修一番,搬来必要的物件,住了下来,并在住处门楣上随意刻了一个“云门”二字。

起先只是想这样的了无牵挂,不理世俗,安安静静的生活下来。住下半年之后,莫名的,有了零星的访客。大多数的访客都带着属于自己的痛苦,来寻求一种宣泄,试图找到心中的答案。说来也奇怪,有的时候,歪打正着,在不自知中解决了访客的一些难处,于是“居士”的名号就叫开了,每逢周末,访客越发的多了起来。这些年,他承接过访客们各样的问题或要求。“要断绝某种人伦关系的,要自尽的,要堕胎的,要给他一大笔善捐的,要他的题字或手抄经的,要他替新生儿取名的,要他下山去劝谏某人的,等等。人们似乎认为他无所不能,他越是表示不能,人们越是认为他能”。

就这样清清静静的生活了五年,并且养成了一定的生活习惯,早起锻炼,傍晚抄经,每月余下山买药和生活必须品,每天招待访客。说起来也不算远离俗世,反而成为了“传道解惑”的居士,声名远播。

这样无争自在的生活被一个上山的女人给打破了,有一天,居士下山买药,半道上碰到一个女人,四处张望,神色悠然。居士也未停步,也没告诉她,上面没有风景,更没有人。谁知,居士傍晚归来时,这个女人却敲门而入,死乞白赖也要住下来做居士。

鲁敏《火烧云》:当你尝尽时间冷暖,你会想要远离尘世


02姜女士的一生

这个要住下要做居士的女人姓姜,她为什么要隐居山林呢,她属于第一种,也就是被社会所抛弃。她的一生,可谓之悲惨、心酸。这个脸上有疤的女人,在住下来之后,向穆居士诉说了自己埋在心底的悲痛经历,是什么让一个人走上了仇视世间、嫉恶如仇、麻木不仁、生无所恋的境遇?

你知道我脸上的疤怎么来的吗?起先的穆居士并不想与她搭话,她便自言自语的说着自己的那些经历。“你不要老盯着我的疤。她扯两下刘海。其实可以去整容医院弄掉,我是特意要留下来的,好记得我爸。这是他用菜刀背砍的,他当时正在剁饺子馅,顺手啊。但刀口朝着他自个儿,砍了我两下,也伤了自己两下,他流的血比我还多呢。”“讲实话我一直在等着我爸砍我。他也真够笨的,直到这天打算包饺子,直到他开始剁饺子馅,无意中扭头瞅我一眼,这才突然发现我肚子大了。他实在是太迟钝了,再不发现我都吃不消了。明白吗,我再也遮不住了。”

原来,姜女士在读幼师时,暑假回老家,搭一摩托车没强奸,由于害怕就没告诉暴躁的父亲,然而没料到的是肚子却一天天的变大,终于遮不住无法再作隐瞒,于是出现了以上被父亲砍的那一幕,之后她父亲就消失了,没了踪影。17岁的年纪哪里懂得,不管不顾的吃喝拉撒,最终在无意中生下了小孩,但是母亲去世得早,怎么办呢,自己又不会照顾小孩。于是得到了邻居的帮助,哪里知道邻居却是一个人贩子,各种生活上的问题使这个不足二十岁的女孩几乎崩溃,无赖之下拿小孩换了几张车票,离开了。

之后姜女士便成为了“问题女性”,经常的性生活混乱,经常的换工作,换男朋友,好像是跟生活在对抗。可惜的是有着如此悲哀的曾经,谁都不愿意与此厮守,这也是一种无赖吧!

后来跟一厨子,她没告诉她“丑陋”的曾经,厨子对她很好,很快就怀孕了。但是她害怕朽破的曾经会在埋下一个大坑,所以还是对厨子说出了实情,显然遭到了厨子的抛弃,连人带孩子。怎么办呢,没生活来源,回想着自己的命运,于是姜女士想着也把这个孩子给转手了吧,最后的姜女士拿着转手的钱买了一辆车,然而其实她并没有驾照。

这天,她让车店的人把车开到这山脚下,上了“云门”。

鲁敏《火烧云》:当你尝尽时间冷暖,你会想要远离尘世

小说的结果有些令人唏嘘,穆居士已经不在是居士了。“几个月后的一个夜里,云门起了大火,幸之后半夜猛降暴雨,加之四周草木本不繁茂,火势并没有太大的蔓延。云门的几间木屋,倒的倒,塌的塌,崩飞散裂,都没了形状,连云门的匾牌也残缺不存了。有具女身,紧躺在柴门后,是想打开门,还是想关上门,不得而知。据说体肤尚好,只是被烟熏窒息,若能打开柴门,断不会如此。”

也许,这便是姜女士选择的最好的归宿吧!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