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從右下到左
以一種近乎決絕的狀態
砸向地面
細小的雪粒子
在泥巴上彈兩下
不再掙扎
兔子鎮迎來了自己的春天
這座兔子鎮跨度很大
西邊到東邊有2253公里
迎接日落和日出的時刻不一樣
就連喜歡吃的蘿蔔也不是一個口味
凌晨六點
鎮子一頭的兔小灰被雷聲震醒
打開窗一看
淡淡的天光下
小溪攀上路面
和門口的石子小路連成了一片
彼時
兔小白在鎮子的另一頭
睡夢中聽到劈里啪啦的聲響
厚重的雪花壓塌了樹梢
她嘟囔了幾句翻了個身
又睡著了
他們沒有預料到
看似瑣碎又平凡的一天
卻連接了兩段人生
兔小灰穿著雨披
一邊嘆氣一邊拿著門旁的小鏟子
把泡爛的木頭換掉
重新加固壘高門檻
這麼大的雨
也沒法出去玩了
只能去圖書館裡呆一天了
就著雨水衝了衝毛毛手
他鎖好家裡的門
走向小村圖書館
這是一座有悠久歷史的圖書館
很多很多年前
旅行的兔子們交換了隨身帶的書籍
慢慢的竟多到需要建一座圖書館
有了這些書
西邊的小兔子讀到了雪
東邊的小兔子看見了花
書頁中夾雜了四季的氣息
掉落的花瓣草葉
還有那些手寫的短句長詩
讓每一本讀物變得珍貴
後來
大家約定
每隔五十年
兩地交換一次書籍
把自己的寄託和祝福
送給彼此
好幾個五十年過去了
最初只能由郵遞員小兔子背來的書本
現在也可以坐著小皮卡來回了
這五十年的約定
每一位兔子村長都記得
老村長們傳承著一摞厚厚的日曆
每過一天便劃掉一天
等待每一個五十年的到來
那天快來的前一週
老村長就會告訴新村長
要辦一個小小的儀式
全村兔子一起打掃圖書館的衛生
一起等待小皮卡的到來
給開皮卡的兔子師傅倒上溫潤的熱茶
讓讀書的小兔子們一起幫忙分類
大兔子負責擺放規整
忙活一整天
兔小灰記得
那天打掃衛生的小兔子裡有他
但是因為他捐書最多
所以
他只用坐在凳子上計數
記下一共到了多少本
傍晚
大家借走自己想看的書籍
回家點上燈
靜靜地閱讀
兔小灰隨意拿了本花花綠綠的書
帶回家剛往桌上一放
掉出來一片樹葉
他沒有見過枯黃老舊的葉子
像血管一樣的脈絡那麼清晰
留下努力活過的證據
以前
總以為日子一直很溫暖
葉子只有綠色的
翻開書
裡面畫著東邊動人的雪景
那天開始
兔小灰成為了圖書館的小常客
那片樹葉被他夾在玻璃相框裡
葉子旁邊的臉
就是小時候的兔小灰
一本小小的書
觸摸紙頁的時候
可以讓兩地前所未有地如此接近
兔小白抖著帽簷的雪
使勁跺跺腳
雪花粘在了圍巾上
不早點抖落
進了圖書館怕是會化成小水滴
會打溼書
因為大雪
兔小白原定出去滑冰的計劃泡湯了
被兔奶奶催促來借幾本做飯的書
自從有了小皮卡
西邊的蘿蔔也能拉到東邊了
但是兔小白的奶奶還不太會做
就想看看借幾本西邊的料理書
做一頓好吃的“西邊燉蘿蔔”
兔小白很喜歡她們村的圖書館
在她很小的時候
有幸參加了接新書的慶典
小小的手接過厚厚的書
那種奇異的分量的不一樣的氣息
讓兔小白對圖書館有一種冒險般的期待
偶爾能在一本舊書裡發現
沒有寫完的情書
粗糙臨摹的肖像
還有折舊了一角的欠條
它們在講述比書本更有意思的故事
兔小白從小就在圖書館淘寶
兔奶奶做好了飯
有時就會端著小鍋來圖書館
坐在窗邊
祖孫倆看著熱氣把玻璃覆上霧氣
相視一笑
對於兔小白來說
每一個和奶奶在一起的溫暖夜晚
都是冒著哈氣星星閃耀的日子
她拉開床頭的小黃燈
翻開今天新淘來的落了灰的舊書
這些書都在圖書館的角落裡
很難拿到
也很少有人借閱
這是一本別人捐的舊書吧
封皮好像被無數次摩挲
邊角都破損發白了
但它有個詩意的名字
《兔子鎮西的春天》
兔小白輕輕擦拭了封面的灰塵
抖動一下書頁想吹吹落在裡面的灰
卻掉出來一張小小的照片
和一個小小的白色紙袋
在這張黑白照片上
兔小白看見
這是一對兔子夫婦
他們互相挽著手
笑得很甜蜜
白色紙袋
是裝照片的小口袋
正面印著
“西邊照相館”
翻過來發現
背面寫著
“相守一生
——1960年”
兔小白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這可能是一張很重要的照片
不小心被夾在了書裡
照片的主人
現在已經是跟兔奶奶一樣大的老人了
他們和家人
肯定也希望能再找到這張照片吧
兔小白舉著照片跑到奶奶床邊
講了照片的來歷
奶奶戴上老花鏡捏著照片的一角
端詳了許久
然後
輕輕把兔小白摟在懷裡
摩挲著她的耳朵說：
“小白，我們去一趟兔子鎮西吧？”
兔小白猶豫了一下
點點頭
閉著眼想象
兔子鎮西是什麼樣的呢？
如何找到這對老夫妻呢？
······
窗外風聲呼呼
昏黃的光火漸漸黯淡
街市陷入沉睡
三天過去
雪後晴空萬里
做了幾天的功課
翻閱許多書籍
帶上一點蘿蔔乾和兔幣
兔小白
揹著奶奶縫的橙色小布包出發了
兔奶奶身體不好
小白沒有讓奶奶一起來
奶奶戴好她的風帽
又叮囑了幾聲
看著她像小小胡蘿蔔的背影
在陽光裡忽閃忽閃
走到街道盡頭
坐上往西邊拉蘿蔔的小皮卡
漸漸消失在視野中
路途遙遠卻不孤獨
小皮卡師傅是小白的大舅
一路上走走停停
看到一處的風景便停下車給她講講
帶著小白在山野田間找好吃的蘿蔔店
小白吃到了烤蘿蔔
燉蘿蔔燜蘿蔔
紅燒蘿蔔清蒸蘿蔔
也看見綠色越來越濃烈
野花越來越爛漫
無數的色彩一時間全部彙集在一起
有種膩人又心動的美
抵達兔子鎮西的時候
太陽快要落山了
大舅下車
用沾了機油的毛毛手拍了拍褲腿沾上的灰
望著太陽在的地方笑著說：
“你看
我們跑贏太陽了”
他拿已經褪了色的粗布毛巾擦了擦手
然後摸了摸兔小白的頭
去市場卸貨裝貨了
他們約定好
後天的中午
他們一起回家
趁著天還沒黑
兔小白翻開老舊的兔子鎮西地圖
尋找起一個地方
“西邊照相館”
它在一條不起眼的小巷裡
找到相片主人最快的方法
就是去照相館了
“即便是這麼多年過去了
地圖都開始褶皺破損
這些能留下美好記憶的工作
肯定會被大家好好保護的”
兔小白這樣想著
一抬頭髮現
走到巷口了
昏黃的路燈
帶著花草香的輕柔的風
青石板鋪的路面
臺階的彎折處
還有嫩綠的青苔覆在上面
像是小小的奇異王國
這裡的小兔子也背家人縫製的小布包
兔小白覺得自己奶奶縫的包好看極了
因為一路上總是感覺有人在回頭看她
回到眼前
這是一條怎樣的巷子呢？
店鋪一間接著一間
一眼望不到頭
還有許多曲折的小巷子穿插其間
小兔子們三三兩兩在巷子中行進
嬉笑打鬧
或是捧著熱乎乎的糖炒栗子
或是拿著剛剛烤好的大白菜
又或是坐在門廊下的小板凳上
喝著熱茶吃著蘿蔔糕聊著家長裡短
這一切
和兔子鎮東是那麼像
不知不覺
走到“西邊照相館”了
硃紅色古漆斑駁的門面
留下被時光打磨的痕跡
木頭敦厚的質感讓人覺得溫暖
橙黃的屋燈像是傍晚的太陽
把照片從小布包裡掏出來
跨過門前高高的木門檻
輕聲走進安靜的照相館
初入眼簾
牆上掛著的幾塊大紅布
下面擺著一張小圓凳
屋子裡很乾淨
有一股茶葉的香氣
凳子旁邊旁邊有一張大玻璃櫃
相冊、影集、膠捲有序地在裡面碼放著
背後是一面大木櫃
櫃子有些破損卻黝黑髮亮
想必是經常擦拭的結果
櫃子有許多小格子
放著洗好的相片還有一些紙片
最下面的格子裡
放著一杯不冒煙的茶
一副眼鏡
和一個正在工作中的小搖頭電風扇
再往兩個櫃子的中間看
一位兔子老爺爺躺在搖椅上
電扇咔噠咔噠地搖著頭
吹得老爺爺的鬍子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
兔小白撓了撓頭
不好意思地說了一聲
“老爺爺您好？”
兔子老爺爺撓了撓肚皮翻了個身
打起了呼嚕
兔小白想了想
先把照片放在玻璃櫃臺上
然後把小圓凳搬了過來坐下
支稜著腦袋
透過玻璃
看著老爺爺的肚皮起起伏伏
不一會兒
她也看睡著了
慢慢的
胳膊沒有撐住
一滑
兔小白驚醒
倉惶地朝四下張望
天已經黑了
突然發現
自己身上蓋著一張薄薄的毛巾被
老爺爺一邊嘬著冒熱氣的茶
熱氣把眼鏡都燻上了霧氣
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是
他小心又仔細地捏著手中的照片
見小白醒了
他緩緩走過來
問：
“小朋友，這照片是你帶過來的嗎？”
小白睡得暈乎
額頭都是細密的汗珠
揉著眼點點頭
他遞給小白一杯茶
又詳細地詢問找到照片的經過
咕咚咕咚一飲而盡後
小白把書也掏了出來
前前後後細細道來
放下茶杯
眼鏡上的霧氣褪去了
老爺爺眼角帶著淚花嘴角卻含著笑
他高興地拍了一下大腿
笑著說
“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
他叮囑著兔小白不要亂走
他要去打個電話
說著便扶著腰快走了幾步
停下來緩一緩
再走兩步出了門
兔小白左腳蹭蹭右腳
右腳蹭蹭左腳
一臉的侷促
只能一會兒盯著被子裡的茶葉
慢慢沉下去
一會兒看看門口
門外的行人還很多
甚至能聽見一些街頭樂手的演奏
屋內卻這麼安靜
只餘風扇的呼呼聲
很快
老爺爺回來了
他有些喪氣
卻在看到小白的瞬間又高興起來
他摸著小白的頭
緩緩地說：
“謝謝你
這個照片對我很重要
照片上的人
就是我和我老伴
你讀的這本書
就是我老伴寫的
我一直把這張照片珍藏著
藏在書架上她最喜歡的這本書裡
希望在50年結婚紀念日時
給她一個驚喜
可是後來
我們沒能等到那一天
從那年開始
我們家的人
再也沒有照過相
我每天都會看著一架子的書發愣
我覺得
我再也拍不出幸福來了
那年捐書的時候
我的小孫子看我整日消沉
便偷偷地把所有她的書都捐了
那裡有我沉沉的思念
卻也有我深深的愧疚
後來
我的兒子接手了照相館
再後來
小孫子也幹起了這一行
不久
他知道了照片這件事
也試圖去找過這本書
卻總是無功而返
慢慢的
我也釋懷了
現在
你又把她帶回來了
我該怎麼感謝你呢？”
老爺爺搓著毛毛手環顧屋子
不知道該拿些什麼東西給小白
小白聽完這個故事
心裡暖融融的
她笑著說：
“您的故事就是最好的獎賞了！”
說罷
小白站起身向老爺爺鞠了一躬
向門外走
老爺爺又著急地搓了搓手
欸欸欸叫了幾聲
讓小白等等
隨即
他拿起櫃檯上的書遞過來：
“我要把這本《兔子鎮西的春天》送給你
另外
明天中午請務必再來我這裡
我要親自下廚
好好感謝你！”
推脫不過
小白笑著答應了
踩著細碎的漫天星星
走上街頭
物歸原主
進展順利
那麼剩下的兩天
可以好好在兔子鎮西玩啦！
深吸一口氣
兔小白好像愛上了這蒸騰溼潤的空氣
清晨
街頭的早點攤冒著熱氣
小白買了兩個糯米餈粑
黏黏的甜味充斥在口腔裡
彷彿能吹出幸福的氣泡
四處閒逛
給朋友們買了一些紀念品
為奶奶買了一方小絲帕
細嫩綿密的觸感
圍在脖子上
奶奶也許就不愛咳嗽了
一晃
城市中心那座高聳的大白鍾
就要指向十二點
傍晚到時還未注意到
這座最高的建築
以一種安靜和諧的狀態
沉沒在這座城市
擦肩而過
仰頭而視
好像它一直都在
好像它又從未出現過
像極了生命中的一些人
小白一邊想著
一邊不知覺地走進巷子
站在巷口
她有了同昨晚不一樣的感受
這裡好像不屬於她
擦身而過的自己
明天就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了
就這樣呆呆地愣了一會兒
突然
兔爺爺走了出來
他東看看西看看
在白色的圍裙上擦了擦眼鏡
像是在尋找
小白的腿不自覺地動了起來
向著照相館走去
是啊
陌生的城市
不論這裡冷或是暖
開著鮮花或是長著野草
只要有人在守候
彷彿就有了歸宿
兔爺爺看到了小白
高興地跑了出來
又在圍裙上擦了擦毛毛手
熱情地招呼小白進屋
一進屋
就聞到白米飯撲鼻的香氣
香味從樓上流淌下來
照相館的二樓
就是老爺爺的家
上樓
打開鍋蓋的蒸汽模糊著視野
一陣風順著開著的窗吹進來
一隻灰色的小兔子看向小白
“這是我小孫子，小灰”
兔爺爺高興地介紹道
“小灰啊
就是這個姑娘找到的你奶奶的照片”
兔爺爺結果小灰手裡的空碗
給小白盛了滿滿一碗飯
看著兔小灰
兔小白尷尬中又有些想笑
原來就是這個笨蛋
把奶奶的照片放進去的呀
兔小灰聽著爺爺的介紹
不好意思地撓著頭
說著謝謝
請小白坐下
中午的飯很好吃
小白吃到了許多沒見過的食物
菱角、茭白、藕帶、米餃子
······
兔爺爺熱情地給她介紹
小白也慢慢打開了話匣子
講著兔子鎮東的好吃的
炸麻花、炸面窩、麻團
······
小白還說
回家後會寄一些特產來
讓兔爺爺也嚐嚐
兔爺爺一高興
多喝了兩杯老黃酒
小灰默默地聽著
嘴角一直帶著笑意
看小白的眼裡有光
吃完飯
兔爺爺酒勁上來了
得午睡一下
他招呼著讓小灰照顧好小白
在城裡多逛逛
便把他兩送出門口
小灰又撓了撓頭
小白低著頭笑
小灰的臉慢慢變得緋紅
一時間也不知道去哪裡
突然
他想起一件事
“今天還有好幾家沒有送照片
你能陪我去送照片嗎？”
小白看著小灰笑著點點頭
拿著要送的一沓白色相片口袋
小灰從一條巷子裡推出自己的小嘟嘟
——一輛自行車
因為它的喇叭會發出“嘟嘟”聲
所以小灰叫它“小嘟嘟”
小白坐在後座
聞著城市四處流淌的風
看著不一樣的兔生百態
咖啡灑了的服務員兔子在道歉
大媽兔子教育小兔子聲響震天
巷尾小兔子們提著皮球
打壞了隔壁的花盆
新出生的小兔子哇哇大哭
一對兔子老夫婦牽著手曬太陽
······
不熟悉的城市
又四處洋溢著熟悉的滋味
這就是生活吧
在陌生的地方落地
只要認真生活
把根深深埋藏
昂起頭來盛放的那天
春天就來了
太陽慢慢西斜
小白在嘟嘟的後座吃著雪糕
小灰笑著給她講自己小時候的事情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逛遍了整座兔子鎮西
說到這座大鐘
突然
小灰神秘地說要帶小白去一個地方
他使勁地蹬著車
穿過小橋和河流
穿過樹林和花圃
騎到了一個小山坡
下車時
小白看見
橙色的晚霞像是一層薄紗
太陽溫柔地撫摸著這座城
白色的鐘樓有鳥群飛過
城市像是一枚小小的蛋
窩在溫暖的巢裡
小白從布包裡掏出小乾糧
他兩一邊啃著蘿蔔乾一邊笑
晃盪著小腿吹著風
聽小城安穩的呼吸聲
星星出來了
城市慢慢被燈火包圍
昏黃的街道
火紅的小燈籠
天台閃爍燒烤的焰火
河面泛起點點漁火
是與白天不一樣的光彩
一時之間
湧起思念
家裡
兔奶奶是不是在為小白織毛衣？
她有沒有不小心睡著？
爐子有沒有記得關？
······
“明天，我就回家了”
小白支起胳膊
準備站起來
“謝謝你陪我逛了大半天呀！”
她笑著告訴小灰
兔小灰先站了起來
伸出手把小白拉起來
笑著說：
“有個東西給你看”
小灰帶著小白去了自己的小樹屋
他拿出自己的照片
打開玻璃框
取出裡面的那片樹葉
“你看
這是你們那兒的樹葉吧！”
小白先是一愣
然後
她慢慢從小灰手裡拿過樹葉
走到檯燈下
對著光仔細看
突然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小灰有點侷促地撓了撓頭
“難道不是啊？我搞錯了？”
小白笑著說
“是我們那的
這片還是我撿到的呢
你看這裡
我在葉梗上做了小標記”
小灰仔細看了看
發現
葉梗的根部
有一個小小的五星形
刻的歪歪扭扭
確實不容易認出來
小白高興地把樹葉還給小灰
“這麼有緣分！
兔爺爺把書送給我
那我就把這片葉子送給你吧！”
小灰笑著接過
又放回相框中
一起下山回到照相館
和兔爺爺美美地吃了一頓晚飯
小白講了一天的見聞
臨走時
兔爺爺說
“小白，我能為你照張相嗎？
謝謝你讓我又看見了幸福”
小白很高興
端端正正地坐好
正準備按下快門倒計時
小灰拉著兔爺爺也走進鏡頭
咯噠一聲
他們笑得很開心
回到兔子鎮東
小白繼續著自己的生活
穿上了奶奶新織的毛衣
把《兔子鎮西的春天》放在床頭
為兔爺爺寄去兔奶奶新炸的特產
用文字記錄下去兔子鎮東的奇妙旅程
當然
她也在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
收到了那張合照
翻過照片
背後寫著一行小字
“謝謝你，
把幸福帶來的孩子
——2020”
今天的太陽
真好啊
每一個被文字洗濯的日子
都在熠熠閃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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