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7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孫子兵法》首篇是“始計”,也有稱為“計篇”。計就是計劃、規劃、評估,兵法是用來打仗的,戰爭不是一群人打架,而是一項複雜的系統工程,牽涉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對於每一重要問題,都要認真分析、評估,以做出最好的選擇。

戰爭對於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孫子的說法是:“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特別在古代,輸掉戰爭就意味著毀滅,比如古羅馬擴張過程滅國無數,摧毀敵國後,該國的人民不是被屠殺就是全體淪為奴隸,結局悲慘可見。孫子生活的春秋時代,諸侯兼併,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正是在數百年紛紛擾擾的戰亂中,軍事科學、軍事藝術得到長足的發展,這才有了《孫子兵法》這本凝結東方智謀精華的不朽名作。

如何在戰爭中保全自己,如何克敵制呢?影響戰爭的因素很多,孫子總結出最重要的五大因素(五事),分別是:道(政治)、天(天時)、地(地利)、將(統帥)、法(法制)。下面逐一說明之。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道就是道義,國家的政治是否清明,是否有仁義道德。孫子的定義是“道者,令民與上同意也,故可以與之死,可以與之生,而不畏危。”人民與政府上下一心,同生共死。孫子把“道”放在五大因素之首,足見其高瞻遠矚,把軍事問題放在政治的大框架下來考慮。這裡我們不由得想起克勞塞維茨所說:“戰爭是政治通過另一種手段的繼續”,政治比戰爭更為根本。

但是我們要留心一個事,不要把政治與戰爭劃上等號。政治的清明乃至正義,能為增加勝利的籌碼,這是決定戰爭勝負的一個關鍵因素,但絕非唯一因素。與務實的兵家相比,在中國歷史上長期佔據主流意識形態的儒家,有一個非常要不得的思想。還記得孟子怎麼評價周商的牧野之戰嗎?以史書的說法,這場決定商亡周興命運的一戰十分慘烈,“血流漂杵”。孟老夫子對史書的這個說法嗤之以鼻,他說:“仁人無敵於天下,以至仁伐至不仁,而何其血之流杵也?”仁者無敵,正義之師討伐不義之君,理所應該摧枯拉朽,怎麼可能死那麼多人呢?

孟子這個論調,相當危險。倘若把政治之正義說成決定戰爭的唯一因素,那麼八十年前的反法西戰爭不用打了,只需政治家吐吐口水,就可以淹死希特勒了。一個有道義的國家,仍然可能完蛋,在歷史上壞人得逞的現象難道還少見嗎?一個邪惡的政府,在某個特定的歷史時期,也有可能很強大,但是不可能長久。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孫子強調“道”的重要性,卻沒把“道”視為戰爭惟一的因素,天時、地利也是必須考慮的。“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在戰爭中,天時地利因素往往左右戰爭的勝負,甚至於可以影響歷史之進程。

俄國在歷史上有兩次差點亡國,一次是拿破崙入侵,一次是希特勒入侵。拿破崙與希特勒兩位戰爭狂人都想在最短的時間征服俄國,但他們均遇到百年一遇的寒冬,嚴寒拯救了俄國。杜牧寫過一首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在赤壁之戰中,周瑜以火攻戰術挫敗曹操之進攻,奠定三國鼎立之格局,在這場戰鬥中,風向便是一大關鍵因素。倘若周瑜時機把握不對,大火沒燒到敵人,反倒燒了自己,那麼歷史就要重寫了。在西漢與匈奴的百年爭霸戰中,匈奴衰微的關鍵因素之一,是公元前71年其最精銳的部隊在一場罕見的暴風雪中幾乎全軍覆沒。

地利因素同樣不可忽視。二戰中,歐洲幾乎都落入法西斯之手,英國能獨存,正是有英吉利海峽為天險,阻止德國滾滾裝甲洪流。工農紅軍持窳劣之武器、以寡擊眾,正是充分利用山林為根據地,最大程度削弱強敵之優勢。關於地利之重要性,《孫子兵法》在後文還要重點闡述,這裡先略過。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第四個因素是統帥,這是一支軍隊的靈魂所在,統帥的任何一個命令與決策,都關係到戰爭之全局。不同的統帥指揮同一支軍隊,可能就有截然不同的結果。在孫子看來,統帥必須具備五大素質:智、信、仁、勇、嚴。

大家有沒有看出來,孫子的“智信仁勇嚴”看起來很眼熟,完全包含孔子說的三達德——“智仁勇”。孫子與孔子是同一時代的人,兩大聖人級的人物同時出現在歷史舞臺,而且思想也有如此相近之處。後來儒家有儒家有“仁義禮智信”五常之說,確立中國倫理道德的五大核心,看來在做人的標準上,不獨儒家標榜仁義道德,兵家及至墨家等亦然,這是當時中國主流的思潮。不過,孫子畢竟是軍事家、戰略家,不是單純道德家,故而與儒家仍有區別,比如特別強調“嚴”,慈不帶兵,這是將領指揮作戰所必備的素質。

注意孫子對五大素質的排序,不是亂排的,是有先後的。“智”是排在第一位,戰爭藝術是一切藝術中最考驗智慧的,因為任何一處微小的閃失,都意味著千千萬萬人頭落地。兩軍對決,首先考驗兩軍統帥的智慧,我們看到歷史上許多以弱勝強的著名戰例,為什麼在軍隊完全劣勢的情況下能實現大翻轉呢?顯然與統帥高超過人的智慧是密不可分的。戰國時代規模最大的長平之戰,廉頗為趙將,能夠頂得住強秦之猛攻,及至趙括為將,趙軍便全軍覆沒,斯可見統帥實決定軍隊之生死。

其次是信。在儒家“仁義禮智信”五常中,信是排在末位。這不是說儒家道德中“信”比較不重要,不是的,而是說它不是根本。能做到仁、義、禮,這樣的一個人,難道會是無信之小人嗎?不可能的。仁義禮是根本,所以排位在前,信雖然不是根本,但在儒家道德系統中太重要了,所以把它增補進五常中。在孫子版的“五常”中,“信”卻是排在第二位,比仁還重要,為什麼呢?因為孫子不是在扯一般性的道德規範,而是圍繞軍事這一核心來論述,兵學有自己特殊的研究領域。對於軍隊的統帥來說,“仁”是內在的,“信”是外在的,士兵們首先是看你外在表現,是不是言而有信,是不是言必行、行必果,有沒有滿嘴跑火車等。孔子曾說:“民無信不立。”同樣,統帥無信則軍令不行;軍令不行,那軍隊哪來的戰鬥力呢?

其三是仁。一說到仁,大家一下子會想到這是儒家的思想。其實不對,仁義乃是中國主流之思想,用今天的話說,是中國人所認可的“普世價值”。什麼是“仁”,借用儒家的說法,仁者愛人。我們要認識到孫子的偉大,他並不鼓吹為了打勝仗而不擇手段。中國古代有一個偉大的軍事思想,戰爭的目的,是為了消滅戰爭。我們看看“武”字是怎麼寫的,拆開來是“止戈”二字,止戈就是“武”的目的。

其四是勇。一說到戰爭,我們第一想到的常是“勇”字,畢竟搏殺是一群勇敢者的遊戲。作為一名統帥,勇氣是必不可少的品質。戰國時代趙國名將趙奢曾在閼與之戰中大敗不可一世的秦軍,他有一個比喻,兩軍狹路相逢,“譬之猶兩鼠於穴中,將勇者勝。”就好比兩隻老鼠在地洞裡相遇,誰能打得贏,看誰更勇敢。在孫子生活的春秋時代,是中國人最尚勇的時代,各諸侯國都冒出許多名垂表史的勇士。我很喜歡的一位勇士是齊國的高固,他在晉齊鞍之戰中,單槍匹馬勇闖敵營,生擒一俘虜,並偷了一輛車返回。回到大本營後,他得意囂張,說了一句十分狂的話:“欲勇者賈予餘勇。”如果要讓我羅列中國歷史上十大豪言壯語,我會把這句列入其中。你們想勇敢嗎?來買我剩下的勇敢吧。剩下的,就足夠你們用了,多牛逼啊。

最後是“嚴”,這是儒家五常沒有的。軍隊是個整體,戰鬥力靠軍紀嚴明來維持。孫子雖強調為將之“仁”,仁慈是基於人道之立場,對於違抗軍紀者,則必須毫不留情。當年孫子給吳王闔閭訓練由宮女組成的娘子軍,三令五申後軍令仍得不到執行,遂斬身為隊長的兩名吳王寵姬,眾宮女大駭,操練進退無敢懈怠。司馬穰苴治兵,齊景公之寵臣莊賈為監軍,受命之日莊賈就因喝酒遲到,司馬穰苴以軍法斬之。孫子、司馬穰苴這麼做,看上去有些殘忍,然慈不掌兵,縱容別人冒犯軍法,法就失去意義,沒有法的約束,軍隊只能是一盤散沙。治軍不是請客吃飯做文章,不是鬧著玩的,而是“國之大事”、“存亡之道”。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除了道、天、地、將之外,影響戰事的第五大因素是法。上面講的法是軍法,這裡說的是軍隊制度,包括“曲制、官道、主用”等。曲制就是軍隊的組織、編制方面的制度;官道就是軍隊的各級將吏職責區分、統轄統管的制度,或者說是軍隊的人事制度;主用就是軍費、軍用物資、軍用器械的供應管理制度。軍隊是一個組織,不是散兵遊勇,沒有制度,如何管理?

中國歷史上有很多農民起義,你光看人數很嚇人的,動輒幾十萬人,但多數都是烏合之眾,真正具有強大戰鬥力的起義軍,其實不多。比如說三國時代,曹操擊破青州黃巾軍,那時黃巾軍有多少人呢?三十萬!而曹操多少兵呢?一萬不到。這支所謂的黃巾軍,看人數很嚇人,其實就是一群饑民,既無組織,也無紀律,更不用談什麼軍隊制度。人多固然有人多的好處,打群架也能佔便宜,但沒有制度的散兵遊勇,註定不可能成為強大的軍事力量,因此最終敗在有組織、有紀律、有制度的曹軍之手,是必然的。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政治、天時、地利、將領、軍隊制度,這五個方面孫子稱為“五事”。對於這五事,“知之者勝,不知者不勝”。連這些基本面都不懂,便只是烏合之眾。

這裡要注意,孫子對五事的排列順序,不是亂排的,是有主次的。

為什麼政治因素排在第一位呢?因為這是最根本的。我們看看中國的歷史,中原漢政權的幾次淪陷,都是自己的政治搞得一踏糊塗,政治衰敗導致軍事衰敗,這就是因果。春秋時代有一場著名的戰役,稱為齊魯長勺之戰,強大的齊國兵臨魯國城下,魯國的國力遠遜於齊國,能不能戰呢?布衣曹劌就跑去晉見魯莊公,當時小國寡民,老百姓見到國君不像後世那麼難,魯莊公說了幾條可戰的理由,都被曹劌駁倒,最後他說了一條:“小大之獄, 雖不能察, 必以情。”大大小小的案件,都能稟公審理。曹劌一聽,行,為百姓辦實事,百姓會支持的,這一點,就是可戰的基礎。因為可戰,魯軍在長勺打出漂亮一戰,打敗齊桓公與管仲的齊軍,創造以弱勝強的經典戰例。

我們經常說“天時地利人和”,在孫子的兵家理論中,“道”就是人和,比天時、地利要重要。天時地利為什麼排在將領之前呢?戰爭機器一旦開動,將領的指揮能力便是勝負之關鍵因素,但是戰爭機器未開動之前,就要把天時地利因素先考慮進去,也就是說,天時地利具有優先性。我們可以這樣說,“道”是提出“能不能打”,“天”“地”是“要不要打”,“將”“法”是解決具體怎麼打。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計篇》是一篇戰前評估的論文,對五事的評估具體展開有七點,孫子稱為“七情”。第一,“主孰有道?”哪一方的政府更有道義?第二,“將孰有能?”哪方的將領更有才能?第三,“天地孰得?”誰佔有天時地利的優勢?第四,“法令孰行?”哪方的軍事法令更完善,實行更徹底;第五,“兵眾孰強?”誰的兵力更強大?第六,“士卒孰練?”誰的士兵訓練有素?第七,“賞罰孰明?”誰的賞罰更分明?

把這七點分別打分,最後對比一下,哪邊的分數更高。分數高者,勝算就高。因此,孫子說:“吾以此知勝負矣。”

明瞭七個方面的對比,就做到“知彼知己”,既瞭解對手,又瞭解自己,自然可以做到“百戰不殆”。因此,孫子說:“將聽吾計,用之必勝,留之;將不聽吾計,用之必敗,去之。”用我這套辦事就能贏,不用就敗,這是很自信的話,自信來自全面的規劃與科學的評估。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評估“五事七情”後,還沒完,還要做什麼呢?“乃為之勢,以佐其外。”

我做到“知彼知己”,卻不能讓敵人摸清我的底細,因此要造勢,對外施放煙霧煙,干擾敵人的判斷,迷惑敵人。勢,就是營造對自己有利的態勢,讓自己牢牢把握主動權,把握居高臨下的優勢。孫子定義是:“勢者,因利而制權也。”因利制權,就是隨機應變,根據具體情況,採取不同的對策。

孫子講的造勢,就是實施一系列的軍事欺騙,以達到矇騙敵人的目的。“兵者,詭道也。”戰爭,是要拿無數人的生命當賭注,甚至是拿國家當賭注,是死生之地,是存亡之道,因此要最大限度累積自己的優勢,隱藏自己的戰略意圖。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搞這麼多手段幹嘛呢?就是要把敵人給搞迷糊,看不到我手中的牌。孫子是軍事理論家,他的理論不是自己瞎想出來的,而是從歷史上總結來的。春秋時代是中國的第一個大亂世,打了幾百年的戰,這些豐富的戰例給孫子提供了真實、生動的戰例。比如《左傳》裡的“鄭伯克段於鄢”,這是鄭莊公消滅弟弟叛亂的一個戰例,他就是“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迷惑對手,讓你覺得我很差勁,在你志驕意滿時,就把你消滅了。

孫子還例舉幾個因機制變的例子:

利而誘之——敵人貪圖小利,就扔個肥肉,誘你上鉤。

亂而取之——敵人出現混亂時,要果斷抓住機會,一擊致命。偉大的淝水之戰,東晉就是抓住秦軍混亂的機會,創造以弱勝強的神話,此役確保華夏族保住東南半壁江山,居功至偉,所以直到現在,南方還有許多祭祀謝安、謝玄的廟。

實而備之——敵人實力雄厚,要時刻戒備。

強而避之——敵人太強,要避其鋒芒。毛澤東曾形象地說什麼是戰爭,戰爭就是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打不贏還不走,就要被包餃子。

怒而撓之——敵人脾氣不好,就去挑逗之。

卑而驕之——敵人小心謹慎,就設法令其驕傲自滿。

佚而勞之——敵人休整充分,要設法調動之,令其疲於奔命。

親而離之——敵人內部和睦,想方設法離間之。

以上八種情況,在戰場上經常出現,孫子給出的八種對策,在未來的戰爭中,一而再地證明其有效性。不僅是孫子,老子也有類似的說法:“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與之;將欲奪之,必固予之。”大家看看,這種謀略與孫子何其相近也。因而在不少人看來,老子不但是個道學家,也是個謀略家。孫子說“兵者詭道也”,老子也曾說“以奇用兵”,打仗是拼謀略的。

因機制變,要達到的目的,無非一個:攻其無備,出其不意。要是雙方都擺來架子再幹,這叫比武,不叫戰爭。戰爭首先是腦力活,其次才是體力活。


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評說孫子兵法之“始計篇”


上面所講的,都是未戰之前的準備工作,包括評估、規劃、造勢等。“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多算勝,少算不勝,而況於無算乎!”廟算就是在廟堂上的評估,即最高層的戰略決策,對敵我雙方在政治、天時、地利、將領、軍隊等方面進行評估。評估得分高,自然勝算就大;評估得分低,自然勝算就低。戰前謀劃越到位、越詳盡,取勝的機會就越大;戰前謀劃越粗糙,取勝機會就越小;倘若一點謀劃都沒有,那麼戰就不好打了。

有無謀劃評估,客觀事實都擺在那兒,為什麼孫子要強調謀劃評估呢?政治不可能因評估一下子變得清明;天時地利不可能因評估而轉劣為優;將領不可能因評估而智力超群;軍隊不可能因評估而突然能征善戰。那麼評估、謀計的意義何在呢?

評估的意思,在於洞清敵我之優劣。戰爭雙方,沒有絕對的強,也沒有絕對的弱,強弱在一定條件下是會發生變化。大家看看古巴卡斯特羅如何革命,他的起義軍只有八十幾人,第一次戰鬥就死了一半,幾十個人對抗幾萬人的政府軍,強弱懸殊在這種地步。最後的結果如何呢?以弱勝強,革命成功。

在孫子的軍事思想裡,評估(計)與造勢是不可分的。造勢就是強化我之優勢,放大敵之劣勢,以造勢來彌補己方之不足,增加勝利的機率。如果沒有評估,就不可能因機制宜地造勢。中國有一句古話:“運籌帷幄之間,決勝千里之外。”戰爭,不是從戰場開始,而是從廟堂的決策開始。孫子在《形篇》有一句名言:“勝兵先勝而後求戰,敗兵先戰而後求勝。”前者是先做足完備的評價、有了必勝的把握後再戰;後者則是毫無謀劃,趕鴨子上架,想靠戰場上的僥倖得勝。故而孫子說:“吾以此觀之,勝負見矣。”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