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 〔美文〕张维平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我不大喜欢喧闹的事物,比如,一朵或者三两朵花在夜里悄悄舒展,清晨,第一眼捕捉到明丽沁目的娟秀,便从心底溢出万千欣喜,倘是置身于花海,反而会生出莫名的怅惘,不知所措。

再比如,每当深秋时节,我总会寻个机会,一个人潜去旷野,与一处,或者几处素淡、孤寂的野菊花,对视良久,却不大情愿去集万千宠爱的公园菊展,观瞻千姿百态的冷艳。即使偶访,也须得是在月高人稀、喧嚣隐退的晚上,在明暗迷离的光影里,与一朵或一簇花的矜持对白,反而觅得许多欢娱之外的乐趣。

我与玉兰之缘大抵也是契了这份心性。

初见玉兰,已是十多年前的光景了。那时,孩子只有三四岁,旧居在一所校园里,院里有几处花园,花园里有四季各色的花木。图书馆门前左右,守着两株高大的白玉兰,据说是与校龄同庚,冬雪初霁,便紧赶着迎春花讯,在春寒未央的晴日,一夜间花簇枝头,香飘满园。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其花芳名,只是觉着这种纤尘不染的洁白,仿佛是整个冬天浸泡在霜雪里,才会如这般隐忍、干净、优雅而又义无反顾,遂无端生出无限钦慕与敬意。

这种纯粹的欢喜,恰恰源于对花树本身的一无所知,便没了任何先入为主的感性诱导。倘若我先是翻阅过一如玉兰花语之类的说词,带着牵强的象征寓意去认知她,或许少了许多源自内心深处的触动和震撼。

多少年后,再见玉兰,无论看到过多少美图、美篇溢誉之词,都不能超越最初的印象。我亦曾想,人与人缘深缘浅,有太多的遗憾,何尝不应了 “人生若如初见”般的自然法则。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白玉兰花期不长,一般十天半个月左右,便空余“落红不是无情物”的感慨了。似乎是在花谢许久之后,春阳见暖,园子里的紫玉兰次第蕾上枝头。

紫玉兰是新植的,树身矮小,一株最多打着三两朵儿,每一朵如朝气蓬勃的少年般健硕。其时,孩子尚小,最是天真烂漫的时候,我站在花树下长久凝视,身心入定,他却视而不见,偏偏对树下一窝蚂蚁情有独钟,目不转睛,念念有词。

和煦的春阳安静地洒在雨后草坪上,波光粼粼,这个午后暖阳沐浴的温馨镜头,与紫玉兰恬淡、平和、内敛的静美,便永恒定格在了我的脑海,每每忆及,心生安然。

后来,迁居藉河河畔,推窗临波,出门见景,时日久了,便熟悉了沿途每一株花开的季节。说到玉兰,我自认为是门前便桥河畔那几株得天独厚,最是花勤春早。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从含苞到满树芬芳,每从树下经过,总少不得仰头注目,或是映着蓝天白云,留几张自认为得意的玉兰倩影。这时候已知其姓名、籍贯、家谱,欣赏的心境自是不同了,但与我,让我再次心动的,并非是“质本洁来还洁去”的高贵,反倒是每见此花,总会不由联想到“风铃”。

我固执的认为,每一枚玉兰花都状如风铃;每一枝花束都宛若一串风铃;每一瓣玉兰花里都蓄着一个关于“风铃”的故事;每一个故事里都藏着一个“唯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的痴人。

我曾很多次在微雨或者晴明的夜里,独自静静站在玉兰树下,试图聆听“风铃”摇曳的故事,或者读懂每朵花开低吟的禅语,但,终未曾挣脱“情不知所出而一往情深”的羁绊。

我所见过最美的黄玉兰,当属新居楼下花坛里的那几株。花坛背阴,高楼遮挡了阳光,阻滞了花期,到得五月中旬左右,黄玉兰擎着花苞,文文静静,优优雅雅,不慌不忙,款款舒张。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花坛不怎么讲究,满园密植着最寻常的鸢尾,隔一条马路便是藉河长廊。绚丽的樱花,热烈的海棠抢占了风头,很少有人关注紫色鸢尾花里幽居的玉兰。

这儿的玉兰树一样是新植的,花树不大,每棵树上也只有稀疏的几朵花,但是,花朵却是格外的大气,足有碗口那么大,色泽也格外明亮,是那种娇而不俗的明黄,百看不厌,我曾为自己这一留心发现,窃喜不已。人生有许多风景,何尝不是在自己的角落里,自得其乐。

将玉兰提至本土城市文化高度的,当属自由路“玉兰古巷”,古巷两侧大小不等的玉兰树一水儿排开,经过两年的精心打造,已是初具规模,自成风格。到得三月中旬,满树银花,倚楼凭栏,游人如织;霓虹灯下,色彩缤纷;文人骚客,吟诗作赋;摄影媒体,纷至沓来,也算是真正给予了玉兰该享的尊荣。

百度玉兰花语,有几个关键词:“寓意着纯洁的爱、真挚的友情、高洁的品质、感恩的心。”设若用一种花的品格象征一座城市,这何尝不是一个美好的愿景,设若用一种花语的文化浸染一座城市的文化,这何尝不是值得庆幸的选择。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于是,对于玉兰的欣赏不再囿于个人的小情小调,也不再适合独吟“霓裳片片晚妆新,素束亭亭玉殿春”,古巷玉兰的美,参与了更多人文的热闹。

欣赏古巷玉兰也不能只局限于一朵花、一棵树,而是一条街的壮观,一道风景的独特,一个季节的惊艳,那种盛花时节满目簇拥洁净的纯白,足以让任何色彩相形见绌,那种让人怦然心动,纯粹的白,足以让人类萌动的狭隘和杂念戛然而止,这也许就是文化该有的力量。

用一种花装扮一条街,让一条街成为一座城市的名片,用一道风景呼唤全民互动的热情,用一种文化打造一个地方的形象,用美好繁荣未来,这何尝不是城市经营者的匠心苦诣。

于是,择半日闲暇,漫步天水龙城广场西侧的自由路“玉兰古巷”,与喧闹和解。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作者简介〕 张维平,女,70后,甘肃省天水市人。天水市作家协会会员。有散文、诗歌等作品散见《天水文学》《华夏文明导报 》《天水晚报》等报刊。

〔美文〕张维平 | 又见玉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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