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1 《红豆》编辑侯珏,那时候 天空干净流水单纯

诗歌选读 |《红豆》编辑侯珏,那时候 天空干净流水单纯

侯珏,原名侯建军,1984年生,广西三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南宁市作协副主席,现供职于南宁文学院《红豆》杂志社。大学期间曾参与发起创办相思湖诗群,2006年出版诗集《在水上》,诗歌《八十年代》入选多种年度选本。2010年与友人发起创办麻雀诗群,任《麻雀》诗刊编委。译有菲利普-拉金诗若干。长诗《骆越纪》获广西作协签约项目扶持。另有小说、散文、历史随笔、报告文学近70余万字公开发表。


青春


我像一只塑料粘钩紧紧抓住厨房

光滑的瓷砖。与铁钉一起承受

霉味刺鼻的毛巾,敞开大腿的剪刀

以及沾满油腥的围裙。

脱下孔子的面具,我挽起袖子

手起刀落,切断手指、胡萝卜

火腿肠和一大盘青瓜。

-

酒瓶在屋角醉得爬不起来

席梦思床垫已经凹陷。

空中飞行的教科书,爱哭的女孩

构成光辉岁月,真的爱你

一无所有,挪威的森林。

音乐难以撕开沉闷

内心的狂野却与文学完全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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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松弛的粘钩正无可挽回地

被某种重物扯开

落入墙角盛满杂碎的垃圾桶。

在鱼肚鸡肠,残羹冷炙

蚊虫飞舞的塑料袋里

躁动,并保持一只粘钩的模样

这是我被一个女人熔化前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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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漱溟


群羊在草丛中迷失故土。

有人怀揣毒药

冲进人群,

但狼和犬和人民

躲到黑夜之后面目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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亢奋的乱刀在空中挥舞。

战鼓销声匿迹

遍地头颅被苍蝇遮覆

井底蛙翻开肚皮

之镜,对着寸光高歌

-

哲学窒息于紧闭的书屋

呕吐。历史家跳湖或服毒

鸦雀无声。唯独你

穿越尘雾将手伸进蜂窝

摸到民族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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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年代


那时候,天空干净,流水单纯

人们的心情是蓝色的

那时候,杰克逊还没有整容,崔健还没有老

学生们还普遍爱好着诗歌

那时候,时不时有些民歌

在船上动听起来,

而我的姐姐们为了换取八月十五的月饼

没日没夜地在河边搓麻、洗麻

那时侯,我的母亲因为擅长编织藤篮子在一条河上出了名

我老实的父亲则以扛木头为生,时不时去贩卖一些香烟盒

那时候,星空寂静,奶奶的故事充满荒诞

那时候,爷爷经常被邀请去为村里的红白喜事写对联

他还喜欢吃肉,还没有接触到佛经,没有想过要吃斋

那时候我的姑姑还没有出嫁,我的叔叔经常穿着喇叭裤藏一把刀

拿着自己做的沙枪,晚上聚众去临村勾引女孩,或者去打架复仇

那时候,年轻人只要爱好文学或具备上海牌手表、凤凰牌单车其中的一样

就可以很容易地找到对象

只要你够野,不怕死,爱出头,你的大名就可以在一条河域上流传

那时候没有文化,但是有创意,没有资本,但是有梦想

那时候的一部武侠小说、电影和电视一出来,就能够轰动乡里

那时候,我们还是孩子

我们玩遍各种各样的乡村游戏

我们收藏瓦片,滚铁环,拼木剑,养小鸟,捉蛇和青蛙煮了吃

我们早上一醒来就想干这些事

除了这些,我们不想其他的

那时候,我们学会了骑单车,学会了梳分头,学会下地偷西瓜

那时候,我刚刚学会抽烟,刚刚爱上中国工夫

而我的那些从小一起游遍山林的伙伴们已经惊奇地发现,他的小鸟蛋终于长出阴毛了

那时侯,说来很美,很美,也很善良

那时候,社会上的很多东西还没有出现,很多玩意早就流行

那时候,适合怀旧,适合做梦,适合恋爱和对着录音机唱歌

那时候,中国很多伟大的事物正在发生、变质

而那时侯,我刚来到这世上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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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原来的地方


让鱼回到水,让水回到雪山

让火焰回到石头

石头回到沉默

让落地的星辰返回宝座

候鸟飞回北方

让毒蛇长期睡在南方

南方巫师的头发继续生长

让面具继续戴在鬼魅脸上

让僧侣坐到菩提树下

而姑娘在故乡采桑

让文字回到刀口,爱回到无言

让声音回到琴弦

闪电回到雨夜,烈酒回到冬天

让疲惫的骏马回到草原

有胃病的人拾回健康

让欲望、野心和不洁的念头消失

让紧握的十指松开

苦难的人民收住眼泪

让所有走错方向的事物

彻悟以后,回到原来的地方


宏灯诗话推出活跃在当代诗坛的诗人作品,欢迎指导和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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