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別康橋》是現代詩人徐志摩膾炙人口的詩篇,是新月派詩歌的代表作品,亦是徐先生的成名之作。“長袍白麵,郊寒島瘦”,橋上的詩人望著天邊一抹餘紅,追悼著青松歲月的已逝愛情和往昔一幕幕難忘的生活圖景。
先生的世界太過安靜,靜得可以聽見他自己心跳的聲音。心房的血液慢慢流回心室,如此這般的輪迴。
破紅塵瀟灑如往昔
瀟灑地來,又瀟灑地走。這是徐志摩先生一生的寫照,以詩化人,以人成詩。徐志摩先生的散文既有詩人的靈動和衝動,又有哲人的深邃和廣博。
我一直認為歷史上對於徐志摩先生的描述存在著誇大其詞的成分,像一面破碎的哈哈鏡,將徐先生照的面目全非,甚至戲謔其為‘風流浪子’。
大抵是瞧著他一襲白袍,鼻樑上架著一副紳士味十足的絲框眼鏡,整日流連於風花雪月之地,邊總覺得他不配屹立於詩壇之上,可誰又見過真正的先生呢?“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我輕輕的招手,作別西天的雲彩。”一向有紳士風度的詩人,只能將往昔生活的甜蜜回憶,通過詩歌委婉而又含蓄地表達自己的心緒。
幸好愛情不是一切,幸好一切都不是愛情。
即便是在康河討了一身的落寞,徐志摩先生的瀟灑也是無人能及。沒有被所謂的失敗愛情衝昏頭腦。既然在康橋涅槃過一次,已毋須贅言,又何必帶走一片雲彩呢?
而支撐徐先生這樣走下去的,是他對待生活坦然接受的態度。
在我看來,徐志摩先生一直是一位偉大的思想家。
他最大的特徵是不盲從,只靠自己的思想導引,而不屈從於或苟同於任何主流的或非主流的話語。
徐志摩冷靜且客觀,以上帝的視角揣摩著時間的一切。
他曾經感嘆“青年人,不要輕易謳歌俄國革命,要知道俄國革命是人類史上最慘烈苦痛的一件事實”。
野草書屋主人趙新月曾嘆言“徐志摩的思想,比徐志摩的詩歌更具穿透力;思想的徐志摩,比詩歌的徐志摩更發人深省。”
徐志摩將畢生的詩歌都奉獻給了新月,徒留一身的孑然,在歲月的洗禮中沉澱累積成性情上的坦率和純淨。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映在你的波心——你不必訝異,更無須歡喜——在轉瞬間消滅了蹤影。”徐志摩先生同張幼儀的婚姻不過是封建時代的產物,一紙婚契,兩個人便如此被捆綁在一起。
然作為新新人類,擁有著超前思想的徐志摩先生,覺得這個婚姻,雖然是個好婚姻,卻僅僅是個婚姻而已。而不是他想要的愛情。 他的理想是:"我將在茫茫人海中尋訪我唯一之靈魂伴侶。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江南水鄉溫語軟噥,養著連發梢都軟成水的女子林徽因。
兩人倫敦初遇之時,那位秀麗的水鄉女子便知道徐志摩這個大她八歲的已婚男子骨子裡是一個頂浪漫的人,他那種“認真的詩情,絕不含有任何矯偽,他那種痴,那種孩子似的天真。”
詩人和才女畢竟還是志趣相投的,至少在靈魂上是相通的吧,那樣才會有“交會時互放的光亮”。
被眾人看好的一段戀愛,卻因著‘已婚’二字被重重世俗阻隔在外。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林徽因如此道。
一種對現實感到無力的情緒在少女林徽因和詩人徐志摩身上蔓延。終於妥協,成傷。
但徐志摩先生依舊相信,在芸芸眾生裡,總有一個能和他靈魂契合的女子。
胡適曾有言“陸小曼是一道不可不看的風景。”她驚才絕豔,能從民國眾多名媛之中脫穎而出,靠的就是她那份驕傲張揚的自信。
徐志摩要尋找的靈魂的伴侶並非是樂意在家裡相夫教子的大家閨秀,他想要的女人是愛、美、自由的體現,除非眼前人的身上有著如此特質,他才肯與她結為夫妻。
更何況徐志摩同陸小曼的結合是經過一番苦鬥和煩惱才得來的,如果沒有一份真摯的情,深摯的愛,他們不會走到一起。
徐志摩一生留戀花叢間,身邊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後人總會糾結一個問題,他究竟愛的是誰?
多半時候,我們是能從詩裡看出來的。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無所謂非要糾結愛與不愛,此去清風白日,自由道風景好。
詩中自有黃金屋
胡適曾說“徐志摩是一道永遠不停息的生命之泉。”
正是如此。
短短數十年的精彩人生,徐志摩先生在詩壇中的造詣是許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他的詩詞貫穿新月派前後期的重鎮。他是個才氣橫溢,天馬行空的詩人。徐志摩先生對於“愛”“自由”“美”“和諧”的追求,與他那瀟灑空靈的個性和不受羈絆的才華融合統一,形成了徐詩特有的飛動飄逸的藝術風格,被譽為“古典理想的現代重構”。徐先生中總有新鮮的發現與如神來之筆的瞬間捕捉,在人們的想象之外,又因為真實的情感和獨特的個性讓人覺得十分貼切自然。
在那個戰火紛飛的年代,前仆後繼的是拋頭顱灑熱血的烈火英雄。或許在很多愛國人士眼中,徐志摩先生的許多情愛詩算得上是不入流了。大多數人提起徐先生卻只能想起他的不堪往事,卻忘了他也曾經是文壇上的驕傲,是眾人望其項背難以企及的。他的風流,他的浪漫,他的瀟灑在那些人眼裡浮上厚重的一層油汙,遮住了先生的靈光。可在正兒八經的詩壇上,徐志摩先生先生絕對是能和郭沫若同志相媲美的詩人。他們是骨子裡的浪漫和乾淨,寫出來的詩亦是空前絕後,或清新、或優美、或飄逸,自成一格,有自己獨特鮮明的個性特徵。
徐先生的詩亦是他的人生觀,即“單純信仰”。
他窮極一聲都在追尋著自己心裡的那道回聲,或是寫詩,亦或是尋覓與靈魂契合的伴侶,都離不開堅守已久的信仰。
他夢想的理想條件能夠匯合在一個人生裡,這是他的“單純信仰”。他的一生的歷史,只是他追求這個單純信仰的實現的歷史。
正如他的詩中所寫“輕輕的我走了,正如我輕輕的來”,他就像天邊的那一朵流雲,無形無跡,自由而舒展;但同時卻也是也如夢似幻,美好而易碎。
所有存留於他心中的景色,或美或醜,或人或事,要走的人留不住,要遺忘的自然也擋不住。說不出口的那些話,徐先生只好以筆為杆,將惆悵之情深藏於飄逸、灑脫的抒寫之中。
緬懷詩仙千里相送
蘇雪林曾感慨,“徐志摩,這位才氣橫溢,有如天馬行空的詩人;這位活動文壇,不過十年,竟留下許多永難磨滅的瑰麗果實的詩人。這位性情特別溫厚,所到處,人們便被他吸引、膠固、凝結在一起,像一塊大引鐵磁石的詩人,竟於民國20年11月間,以所乘飛機失事,橫死於泰山南面開山的高峰下,享年不過36歲。
是的。
徐志摩先生的意外離世的確一時之間的確讓人難以接受,空在歷史上流傳了幾十甚至上百年的詩詞佳話。生命的短暫如白馬過隙,更如一陣一陣風,他離我們而去。
或許那場意外,與我們來說是沉痛,是悼念,是璀璨星光的隕落,可於徐先生來說,是擺脫了生命的枷鎖,不必再揹負那些沉重的指責,不必再面對那些曾經將他緊緊籠罩甚至於窒息的愛情。
悄悄的他走了,
正如他悄悄地來。
他揮一揮衣袖,
帶走了今晚的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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