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8 東北王-大帥張作霖(第二百五十九篇)

郭松齡點點頭"漢卿,你不用給我吃寬心丸,我一切全懂。方才我在想,我們能不能來個將計就計。"

"說說看、怎麼個將計就計?"

"漢卿你看見沒有,我軍失敗,直軍士氣旺盛,現在是忘乎所以,認為高枕無憂,我們就鑽它這個空子,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再打它個迅雷不及掩耳,"

"有道理,你準備怎麼個打法?"

"還偷襲他的石門寨,他做夢電不會想到咱們又去了,這回我準備增加兩個旅的兵力,也可以說是孤注一擲,成功失敗在此一舉了。"

張學良感覺到郭松齡這樣的決定有點兒冒險,但是戰爭本身就是冒險的,誰有絕對把握說我非得打勝,那不一定,戰爭中變化無常,神鬼莫測,所以張學良也同意了。

郭松齡說"少帥你得給我幫幫忙,在榆關一線加強炮火猛攻,把吳佩孚的注意力牢牢地吸引住。我這方面,表面上假做撤軍,給敵人造成個假象,讓他們認為我自了奉軍堅持不住了,或者發生什麼問題了。暗地之中我抽調兩個加強旅從左右兩翼奇襲石門寨。左路從半壁峰爬上去,右路奇襲絕命崖,然後突然出現在他的眼皮底下,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同意。"他倆一拍即合,馬上分頭行動。

張學良剛上汽車又回來了"茂宸,指揮官至關重要,你準備叫誰指揮這次戰鬥?"

"我親自領著兩個旅上去。"

"這怎麼能行呢?你是第三軍的靈魂,你要到上邊萬一······"

"漢卿,就是為奉軍犧牲我也在所不惜,別的話我不說了,還有你呢,萬一我回不來,你擔子就更重了,回頭見,快上車吧。"

張學良聽到這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含著眼淚鑽進汽車,趕赴榆關前線。

郭松齡按照這個計劃抽出兩個旅,一個旅都七八千人,倆旅就是一萬五千多人,不有一句話說"人上一萬,無邊無沿",何況是全副武裝的軍人。

這兩個旅的旅長,一個叫趙文禮,一個叫齊萬鵬,原來這兩人都屬於第一軍姜登選的部下,姜登選甩手不管了以後,請病假到醫院裡待著去了,把千斤重擔推給郭松齡了。姜登選打算看郭松齡的笑話,心說,我拿不下九門口,你拿,你要拿不下九門口,張老帥能不能答應你?就得要了你的腦袋。在九門口激戰當中,你不死到張作霖手裡,就得死到吳佩孚手裡,反正沒你的好,我樂得在旁邊看笑話。看這個姜登選有多損啊。

郭松齡也看透這步棋了,事到如今,只能進不能退,要不怎麼他冒險來了這麼個計劃免?他把趙文禮、齊萬鵬叫到指揮部,當面做了詳細部署。別看這兩個人是姜登選的部下,現在歸郭松齡指揮,兩人沒有私心雜念,就是一個心眼的大敗直軍,給奉軍爭光,也服從郭松齡的指揮。郭松齡交代之後,兩個人領命。

最後,郭松齡親自領著這兩個旅翻山越嶺奇襲直軍。這一萬多人一聽,郭軍親自跟著來,一個個幹勁兒倍增,都帶著長短兩件傢伙,揹著炸藥包,扛著擲彈簡,帶著輕重機槍,帶著大小號的手雷,拉著山炮、野炮、平射炮,開始了艱苦的行軍表面上奉軍轉移了,從九門口撤下來了。在九門口一退,給直軍造成假象。

這邊直軍偵察人員看得清清楚楚,馬上飛報彭壽莘軍長,彭壽莘是吳影。孚手下頭一員虎將,他得著報告之後有點兒不相信,居高臨下拿高倍的望遠鏡這麼一看"奉軍退了,好小子,算你們撿了個便宜,不然你們一個也活不了,拍電報,報告大帥。"

馬上報告吳佩孚。吳佩孚現在把最高指揮部紮在海洋鎮,親自指揮。當他得到報告之後,眼睛一亮,頓時腰板挺得更直了,把電報一舉"告訴手下高級將領,看看喜訊吧,怎麼樣?"

大夥兒傳閱了一遍"大帥指揮得英明,奉軍退了。"

"各位不要掉以輕心,不要忘了,在我們面前的是'郭鬼子'郭松齡,他要不鬼的話能得這麼個綽號嘛。據說此人詭計多端,我們還不能麻痺大意,繼續給我偵察。"連著三個報告,奉軍的確是退了。

吳佩孚一盤算,他也就得退,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打我的九門口打不下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退了之後可能改變戰術。你有千條妙計,本帥有一定之規,我看你怎麼逾越我的萬里長城。另外他也聽說榆關一線戰鬥異常激烈,指揮官張學良拼命爭奪榆關,但是毫無進取,他的防線固若金湯。吳佩孚挺高興,心說,有必要抓住這個機會召開一次高級軍事會議,重新做一番部署。

吳佩孚馬上傳話"告訴高級將領全都趕奔海洋鎮,前來開會。"

旅長以上的幾十個人都到了海洋鎮,在會議上,人們發現最高統帥吳佩孚神采奕奕,紅光滿面,說話聲音都變了,腰板挺得很直,倒揹著雙手來回踱步,說幾句還逗逗笑話,滿堂喝彩,歡聲笑語。

吳佩孚在會上作了三項決定:第一,命令直軍的海軍迅速出擊,從秦皇島直插葫蘆島,從葫蘆島登陸,繞到奉軍的後方,切斷他們的歸路,把口袋嘴扎死;第二,命令直軍的空軍馬上投人戰鬥,炸斷京奉鐵路,大量摧毀奉軍的錙重和人馬第三條也是最重要的一條,他十分擔心第三陸軍馮玉祥的情況。

"馮玉祥現在在什麼地方?"

有人向他報告"馮將軍率領大軍已經出了古北口了。"

吳佩孚心說,馮玉祥的動作也太遲緩了"馬上給他拍報,讓他背道而行,直插綏中和興城,配合海軍切斷奉軍的歸路。然後,抽出一個精銳師團猛撲奉天,端了張作霖的老巢。"吳佩孚也夠狠的。

他們正在這兒開會,就好像已經把張作霖徹底消滅了似的,吳佩孚妞操勝券,認為萬無一失,仗打到這一步,沒有別的可說了,他做夢也沒想到郭松齡能親自率領兩個旅第二次猛撲石門寨。

郭松領著兩個旅翻山越嶺,人人嘴裡都叼著毛巾和手帕,怕呼吸聲傳出去,把那馬蹄子都用毛巾、棉毯子給包上了,以免踏到石頭上聲音太大,部隊順著山溝一個挨著一個爬絕壁崖,爬半壁峰。郭松齡親自拎著手槍在後頭指揮,今兒晚上也真成全郭松齡,山溝裡頭對面不見人,說話的時候得鼻子尖對著鼻子尖,不然的話什麼也看不見。在夜幕的掩護下他們行動起來很方便,郭松齡心說,天助我也。

現在離石門寨相差不到十里地,郭松齡這心越發緊張了,因為他得著報告了,前者派的兩個團,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的事,我能不能重蹈覆轍?萬一被吳佩孚察覺了,也擺一個大口袋等我往裡鑽,那我就徹底失敗了。你看指揮官不好當,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家有千口,主事一人,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郭松齡本來不迷信,到了這會兒也迷信了,默默地禱告,蒼天有眼,希望能助我郭松齡一臂之力,事成之後,我一定到榆關姜女廟、二郎廟去進香,我要撥出三萬元來重修廟宇,另塑金身,絕不食言。郭松齡都到了這份兒了,他心裡盤算著,腳底下沒閒著,耳朵豎著,前後照應,部隊照樣往前走,但是速度相當緩慢。

離著前邊還有二里地,就碰到了直軍了,石門寨就在眼前。郭松齡一看,在這地方遍地都是死屍,臭勁兒就甭提了。現在什麼時候了?秋天。戰鬥是9月17日打的,現在10月中旬,還沒到冷的時候,死了那麼多人,能沒味兒嗎?山溝裡頭,樹底下,石頭旁邊,可以說到處都是屍體,沒人清理戰場,什麼死馬,罐頭盒子,破東爛西的山坡上都是,走起路來非常礙事,就得格外小心,不然的話就碰出聲響。

這時,趙文禮、齊萬鵬兩個旅長提著槍來見郭松齡"軍長,還往前走嗎?離石門寨不到兩裡地了。"

郭松齡想了想,說:"再深入一華里。"

"是。"

又往前深入了一華里,也就是離著石門寨不到一里地了,再不敢往前走了。抬頭一看,石門寨掛著大汽燈,點著火堆,甚至人影都看見了。再往前走,一旦被人家發覺,一開槍,整個部署就全亂了。

郭松齡下令"就地休息,讓大家歇歇。"

戰壕不用現挖,直軍也好,奉軍也好,挖的戰壕縱橫交錯,有的是。他們的士兵都鑽進戰壕,抱著槍,靠著閉眼睛歇一會兒,但是絕對不準抽菸,絕對不準發出聲響。

郭松齡領著兩位旅長到前邊視察了多時,視察完了,郭松齡下令"在兩個旅中抽出五百精兵,要開三條暗道,這三條暗道必須在拂曉之前完成,由腳下一直通到石門寨城根兒底下。"

任務相當艱鉅,挖地道還不能出聲,這不是土,這是石頭。怎麼挖?好辦,原來縱橫交錯的戰壕,把戰壕打通一塊,也就連上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就這樣,這幾百人開始行動了,郭松齡在後邊指揮著,心如火燒一股,不時看看錶。側耳朵一聽,榆關方向炮聲隆隆,打得相當厲害,他知道張學良正配合他行動,佯攻榆關,把直軍給拖住。

不大一會兒,有人向他報告"軍長,三條暗道都完成了,就在石門寨牆根兒底下,相距沒有十米。"

"能不能再往前挖一挖,限制在三米?"

"恐怕有動靜驚動了直軍。"

"注點意,再往前挖。"

"試試看!"

半小時之後,事情完成了。這三道暗溝直通到石門寨牆底下。郭松齡點了點頭"差不多了,命令兩位旅長把事先帶來的炸藥包全運到前邊去。"

這炸藥包要點著了,能把石門寨端上天。藥面全抖摟開了,就等郭松齡最後一聲令下。但現在還為時過早,郭松齡告訴大家"就地休息,誰也別動,就等著拂曉進攻。"

大夥兒一看,離著還有兩個小時,可以休息休息了,誰睡得著,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這一萬五六千的人都蹲在戰壕裡。

這邊直軍毫無覺察,一點兒都不知道,因為最高的指揮官,旅長以上的都到海洋鎮開會了,吳大帥召開緊急會議。當大官的走了,中級軍官就好像減輕了壓力似的,一琢磨奉軍都退了,"郭鬼子"讓我們揍得丟盔卸甲,姜登選也滾蛋了,我們幹什麼那麼緊張?樂得清閒一會兒。大家心裡都有數,戰鬥打響到今天,四五十天了,就在戰壕裡邊趴著,有時候幾天吃不上一頓飯,幾天閉不了一會兒眼,這機會難得呀。

尤其是吳佩孚下令獎勵三軍,每人還發了五塊銀元,伙房裡頭還下來通知,改善生活,大米飯、白麵饃、豬肉粉條,還有大豆腐,有的是燉牛肉,班長以上的還給二兩酒,連長以上的另開一桌,難得吃這麼香的飯。石門寨前線的官兵這個樂,誰都可勁兒吃,有的一口氣吃十多個饃,有的一口氣吃五六碗飯,萊又吃了三碗,撐得直打嗝。

等吃飽了之後沒事,當官的一看行了,利用這機會玩一會兒,開始賭博。當官的一賭博,當兵的更解放了,有的抓緊機會抱著槍睡著了,有的沒睡,在那兒撅著個屁股抱著槍擲色子,有的三五成群在那兒聊天。

在這麼一個情況下,郭松齡摸到他們眼皮底下了,等啊等啊,眼看時針指向四點五十分,這個天魚肚皮色了,這個時間,人最愛睏,兩位旅長請示郭松齡"什麼時候進攻?"

郭松齡一看錶"可以了,把炸藥包先點燃,然後就發起衝鋒。"

只見火光一閃,直軍一點兒都不知道,也就是在十幾秒鐘之後,郭松齡、兩位旅長、奉軍,全趴地上了,張著嘴把耳朵堵上了,一聲巨響天崩地裂、好像石門寨的大地都碎了,周圍的大山都倒了一樣,這一下子石門寨就飛上了半懸空、找屍首電找不著了,石頭都碎了,何況是人呢?這一下立軍損失慘重,都傻了。

正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響起衝鋒號,奉軍開始進攻了,這兩個旅的生力軍就像下山的猛虎一般,從地道里頭,從戰壕裡頭蹦出來,上上刺刀。

"衝啊!"

郭松齡拽出指揮刀衝到最前面"不怕死的隨我來,衝啊!"

奉軍一看,軍長在最前面,頓時士氣大增,一鼓作氣,不但佔領了石門寨,把旁邊的幹河子、九道彎、下馬石全都給佔領了。直軍人數雖多、裝備精良,但事先沒有準備,讓奉軍打了個措手不及,子彈還沒推上膛,早就做了刀下鬼,這一下亂了陣腳,全線潰退。

郭松齡事先早就把山炮和排炮準備好了瞄得真準,打了敗仗怎麼也不對勁兒,打了勝仗怎麼打怎麼順當,這炮彈像長了眼睛一樣,專在直軍的大堆裡開花。張學良得著報告之後,興奮異常,馬上抽調一個師增援郭松齡,以最快的速度攻進九門口,在七點鐘左右,九門口全部被奉軍佔領。

郭松齡傳下嚴令"不準休息,乘勝追擊,咱們到秦皇島一塊兒歇著,衝吧!"

這邊吳佩孚昨天晚上穩操勝券,開了高級軍事會議,做了三條部署,美得當天晚上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早上六點他還沒起床,等六點半左右,副官長、秘書滿頭大汗跑進來了"報告大帥,大事不好!"

"什麼事慌張成這樣?怎麼了?"

"九門口丟了。"

"胡說!"

"真丟了,我軍全線潰退,郭鬼子奇襲九門口,正奔海洋鎮撲來。"

吳佩孚吃驚不小,披衣而起,趕緊把鞋蹬上。到了外邊前沿陣地的制高點,舉起望遠鏡往東邊觀看,他一看,傻了,直軍全線潰退,不是一個兩個,多少萬啊跟開閘的洪水差不多,人仰馬翻。

但是,吳佩孚心裡雖然慌,還是支撐得住,統帥嘛,他得站住腳,別人的心"大家不要驚慌,我們有的是軍隊,我們還可以復奪石門寨,還可以重佔九門口,把奉軍趕出去,馬上叫劉福來前來見我。"

劉福來也是吳佩孚手下的一員虎將,劉福來小跑著來見吳佩孚,行了軍禮"大帥,有什麼吩咐?"

"快,把你這全師給我拉上去,一定要給我頂住,不準郭鬼子再往前前進一步,違令者殺。"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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