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阿婆常常感嘆自己的命不好，在34歲時丈夫病逝，她一個人拉扯著6歲的兒子艱難度日。
由於自己沒有工作，失去了丈夫也就沒有了收入。怎麼辦？逼急了的周阿婆給人糊過紙盒、送過報紙、賣過菜、還拉過煤，可以說只要是能掙到錢的機會她都想嘗試一下。
最後，在好心人的幫助下，周阿婆幹起了賣早餐的小生意，她賣的東西很簡單：小米飯、雞蛋、豆腐、鹹菜和饅頭。雖然品種不多，但樣樣都很實惠，所以來吃的客人也不少。
這一干就是16年，直到那年聽到兒子去世的消息，周阿婆哭壞了眼睛才停下來。
說起周阿婆的兒子，街坊鄰居們沒有一個不豎起大拇指稱讚的，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周阿婆的兒子就是這樣的孩子。
因為要出攤賣飯，周阿婆每天都是很早就起床，把該做的一切都收拾好。儘管她幹活都是輕手輕腳，怕吵醒了兒子，但兒子每天沒有人喊就會自覺地起床，幫著做這做那，媽媽讓他接著睡，他也不聽。
把所有的東西都搬上那輛破舊的三輪車後，周阿婆在前面用力的蹬，兒子在後面使勁的推，長長的衚衕每天清晨都會印下他們娘倆勤勞的身影。
擺好攤位，周阿婆都會先給兒子盛上一碗熱騰騰的小米粥，來得早，街上的行人還少，兒子總是她的第一個顧客。看著兒子吃得津津有味，周阿婆心裡寬慰極了。往往，兒子都會幫著媽媽忙到上學的點，才會背起書包往學校跑。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兒子高中畢業。
兒子考上了大學，卻沒有去報到，他選擇了去當兵。媽媽的生活太不容易了，掙錢那麼難，兒子不忍心媽媽再為自己掏四年的學費。
臨走時，兒子笑著安慰傷感的媽媽：“別擔心，你要相信你的兒子是好樣的。不上大學我在部隊裡照樣能幹好，是金子在哪裡都會發光！”
看著自信滿滿兒子，周阿婆很寬慰，抬手想摸摸兒子的臉，這才發現他已經比自己高出了一頭。
兒子走了，周阿婆沒想到這竟是她和兒子見得最後一面。
周阿婆得到兒子犧牲的消息已經是兩年後。
兒子前段時間還打來電話說他正在積極學習，準備考軍校。由於表現好，很有希望提幹留在部隊。目前正在帶新兵，學習工作都很忙。但今年的春節一定會回家，領導已經批准了假期。
周阿婆很高興，算算已經好幾年沒見到兒子了。這次一定要包他最喜歡吃的三鮮餡餃子，讓他吃個夠。
但周阿婆等來的卻是殘酷的消息，在一次實戰演習中，兒子為了救戰友犧牲了。部隊的領導走了，周阿婆卻因為過度的悲傷，哭壞了眼睛，視力下降了很多，看東西模糊不清。
被兒子救起的那個戰友叫東子，他經常會打來電話感謝、安慰周阿婆，還說自己就是她的另一個親兒子。時間長了，周阿婆的心情好了許多。
對於東子寄來的錢和物品，周阿婆又都寄了回去，並對他說，錢和東西她都不缺，如果有時間了給她打個電話就可以了。
所以，從那時起，東子每個週末都要給周阿婆打電話，說說自己在部隊的情況，聽聽周阿婆聊些生活日常。每個星期的電話成了周阿婆與東子雷打不變的約定，這個電話一打就是十年。
周阿婆馬上就快60了，東子說，一定會在她生日的時候去看她。
周阿婆60歲大壽這一天，親戚朋友都來看望她，大家圍坐在一起說著祝福的話。
周阿婆卻有些心神不定，一直在向外張望，她是在等東子。
時間快接近中午12點的時候，一個戴墨鏡的男人被一個婦女領了進來。屋裡的人都愣住了，誰也不認識他們。周阿婆別看平時眼睛不好使，但她通過以前東子寄來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了他。
“東子，你是東子嗎？”周阿婆趕忙起身走了過去。
“媽，我就是東子，我看你來了。”說話的同時，雙手伸向前，摸索了起來。
“孩子，你的眼睛這是怎麼了？”周阿婆焦急地問。
東子身邊的婦女是他的妻子，她慢慢說出了一切。
原來那次演習中，東子的命雖然保住了，但卻崩瞎了雙眼，傷好後不久也就退了役。他知道周阿婆喜歡聽部隊裡的事，也就沒告訴她這些。其實，東子早就想來看周阿婆了，但沒了眼睛，實在不方便。這次周阿婆的60大壽，東子說什麼也讓妻子請了假帶他來。
周阿婆再也忍不住了，雙手抱著東子大哭了起來：“我的兒啊，你怎麼不告訴媽啊，你受了這麼多苦，媽也心疼啊！”
在場的人聽了，無不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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