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5 服務態度冷冰冰的背後

文|陸以外

我這個人多少有一點選擇困難症,踩著超市結賬隊伍的尾巴,有著充足的考慮時間,眼看就要到了,還決定不了究竟要不要給手上的洗潔精一個塑膠袋。

收銀員快速地操作著收銀的基本動作,直到我迷迷糊糊中把款付了才拿定了主意,要塑膠袋。我自然不好意思:“美女,那個,不好意思,我還要一個袋子。”

收銀員雙手很規範地搭在收銀臺上,員工證很規範地掛在身前,她面無表情對我搖頭,語氣冰冷,規範得像一臺機器:“沒有袋子。”我愕然:“沒有袋子?”我邊看邊指了指她大腿旁的袋子:“不是有嗎?”

我以為她馬上會為自己的小過失講一句不好意思,但她說:“這個袋子要錢!”語氣堅硬。

我直接從驚愕變成懵的,苦笑著臉:“我當然會給你錢呀?”她原先規範搭在臺面的雙手,快速去扯了一個袋子給我裝上:“兩毛!”口氣就像他們超市飲料冷藏室飄出來的氣體,看起來都寒氣十足。

這位美女收銀員全程沒有任何操作不當,也沒有講任何不好聽的話,反而每一個舉止她都做得十足地規範,但就是讓我這個顧客心裡有點不舒服。

鬱悶讓我想起了更早前一點的類似經歷。我老婆,懷孕近七個月,傍晚下班時間,說肚子有點悶痛,以策萬全,陪她去急診,初為人父,我多少有點驚慌失措。

加上是第一次去這種大醫院的急診,加上這是這家醫院的新址,很多細節的地方遠沒完善,我拿著掛號紙左看右看雲裡霧裡,診室在哪?看什麼科?不知道。看到遠處有一個諮詢臺,即飛撲過去。

我給櫃檯裡面的她遞了掛號紙:“護士,你好,請問一下,我這個掛號應該要去哪裡看?”只見,她臉無表情,不接我的紙條,左手懶洋洋地往左邊指了一下:“這邊。”對我來說,這個回答稍簡短了一點,又笑問她:“像我老婆這種情況,要看哪個科呢?”

她才把紙條接過去問:“幾個月?”“差不多七個月。”“十二樓。”“什麼科?”“婦科。”有問必答,實在挑不出什麼毛病,但在上十二樓的電梯裡,我心裡就是覺得有點不大舒服。

上到十二樓,因還搞不清狀況,又到諮詢臺去問,還是一個姑娘:“請問一下,婦科在哪裡看?”姑娘正盯著手機,見有人,空出一隻手把掛號紙接了過去,但眼神還是盯著手機,見她對牆上的一張紙快速掃了一眼,即邊把紙遞迴給我,邊用拿著手機的手指了指玻璃後面的辦公室:“找他!”說完,眼睛馬上又盯回她的手機。

玻璃後面坐著好幾個白大褂,有男有女,我自然要再問一句:“哪個?男的女的?”她盯著手機說:“男,戴眼鏡。”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我火氣就上來了。

“你上班就這個樣子?”我責問她。她這才放下了手上的手機,抬頭看著我說:“我樣子怎麼啦?”她毫不示弱。我本想加大音量回擊,老婆扯了一下我的衣角,忍著痛擰著眼給我打了個顏色:“算了!痛呢!”才作了罷。

檢查出來沒事,心裡頭壓著的石頭終於放下。我好為人師,想著回去找剛才兩位姑娘,給她們留一句話:“你們在這裡上班,希望你們好好理解一下急診這兩個字的涵義。來急診的人大多都是手足無措的,你們一個溫暖的笑容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和鼓勵,別這麼冷冰冰的。”

但轉念一想,這句話好像有點長了,萬一人家口舌如簧,說我一個落花流水就丟大發了,算了,我還是將它寫成篇吧。

這種挑不出什麼錯但冷冰冰的服務態度,在我們日常生活中,其實比比皆是,年輕一代看似比他們的父母輩進步了,至少不會首先對你態度惡劣,惡語相向,但冰冷麻木背後的底色,其實還是一樣的,不覺得客人是值得重視的,不同的只是顯性和隱性的區別。

作為這方面的佼佼者,日本服務員常常會被拿來作為宣傳良好服務態度的正面教材,但也有人說,其實日本這種服務態度挺假的,你都不知道他笑容背後藏著啥。

我覺得說這種話的人就有點矛盾了,一方面他們對我們那些冷冰冰麻木的服務態度給予足夠的寬容度,另一方面又對日本這種讓人舒服笑容可掬溫暖人心的服務態度相當苛刻,苛刻到要求一個服務員像一個百分百的聖人一樣做到表裡如一。

表裡如一當然是我們追求的目標,但至少,我們是不是該先要做到讓客人舒服一點呢?如果要在他們的位置放一個機器人,起碼我們也會將機器人的臉部表情做成一個不是冷冰冰的笑臉。

這個問題講到底還是出在教育,想要徹底解決,只能有賴於教育,希望我們在重視高考的同時,也稍稍放一點點精力,顧及一下人格素質的塑造。如此,我們翹首企盼的所謂美好,才會真正到來。

服務態度冷冰冰的背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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