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2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文章来源:(国际新时代美容美发化妆培训学校 1997-2018,近21年来每天都在创新 中国形象设计|化妆|纹绣|美容|美发|美甲培训领导者)

《我不是药神》这次真的扎心了。豆瓣9.0的高分和网络上潮水般的好评,让这部电影还未上映,就已先火。分析扎心的根本原因,就是这部电影直戳痛点,深度走心。

一个身患慢粒白血病的可怜群体,在没钱买正规药、无奈买仿制药和想方设法逃离阻挠的漩涡中苦苦挣扎,一群身处社会底层的小人物,在疾病痛苦、道义良心和法律制度的相互拷问中苦苦周旋。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最终,身染重病不愿意拖累家人离家出走的小“黄毛”,还是在警察的围追堵截中惨死在车轮下。本有着幸福家庭,忍受着治疗的痛苦艰难求生的的吕受益,还是未能逃脱疾病的魔爪。不求图利,只想帮助病人的程勇,还是被押往法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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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高龄老奶奶“房子吃没了,家也吃空了,还想活着”的声声泪诉,还是程勇被迫卖仿制药救治父亲的艰难求索,无论是年轻妈妈为给女儿筹集医疗费被迫在夜店跳舞的独自坚守,还是慢粒白血病患者在程勇被押上囚车时为他送行的一双双眼睛,一帧帧影像,都将身处社会底层、艰难求生的普通人的形象刻画的栩栩如生,都将生活的苦难和人性的善恶,描画得入木三分。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不管是否曾有过电影里那样的经历,电影都直戳在这个世界上苦苦追寻,却常常无奈的每一个普通人和小人物的内心深处,让深深感觉生活实苦,活着不易的每一个普通人感觉揪心。

而电影里那句经典的台词,“世界上只有一种病,就是穷病”,更是让身为小人物的许多普通人感同身受,引人深思。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我不是药神》剧照

「救命药」需要代购,已经成了中国重病患者无奈的选择。从印度、土耳其、孟加拉、以色列购买的仿制药,正源源不断流入中国。

同一种药品,国内「正版」原研药的价格,常常是印度仿制药价格的十倍以上。新闻报道称,一家印度代购商月流水可以达到 700 万元人民币。

仿制药,为什么印度行,中国不行?很多人将此归咎于专利法和加入 WTO 导致的医药专利壁垒。

但事实上,这并非主要原因。真正的问题在于,在中国开发仿制药,从头到尾都举步维艰。

仿制药,专利壁垒不是事

专利壁垒的确广泛存在于制药行业。比如《我不是药神》中化名「格列宁」的格列卫,是白血病人们的救命药,自诞生之日起就自带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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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列卫是一种直接推动了人类进步的药物。它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种真正的「靶向药物」。

从发现靶点到 2001 年获批上市,格列卫的「出生」整整耗费了五十年,制药企业诺华投资超过 50 亿美元,直接成就了 5 位美国科学院院士,还催生了两项足以获得诺奖的重大发现。

格列卫这样的研发周期和投入,如果没有专利,估计就再也没有企业愿意生产了。所以,它的价格也非常惊人。

2015 年,瑞士产的原版格列卫,100mg * 60 片一盒定价 23500 元,根据不同的适应症,够用两周至两个月不等。在中国,由于独特的关税、定价和销售制度,它的价格更加惊人。即便是在邻国印度,原厂格列卫的价格也在一万人民币左右。

不过对印度人而言,原版药价格高昂并不十分要紧,因为印度实行了一套独特的制度来保证仿制药的生产,使得印度成为世界公认的仿制药第一大国。仿制药不是「假药」,它是「仿制」其他专利药进行研发和生产的正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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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低药价不仅造福本国人民,也造福了难以负担高药价的外国人,印度仿制药出口已逐步产业化。

一提到「为什么中国仿制药不行」,很多分析就将专利壁垒当作问题的关键,搬出印度曾经长期对外国药品专利的不支持,以及对国际「药品专利强制许可」的执行力度。

所谓「药品专利强制许可」,简单来讲,就是当重大公共健康危机发生——比如说传染病、发病率高的重大疾病,而该国又没有能力生产「救命药」时,就可以通过一系列法律框架和谈判,强行取得专利。

但很少有人注意到的是,印度为仿制药提供的法律制度性支持,中国法律制度并非没有提供。

和印度一样,中国也经历过长期没有专利相关法律法规的年代,以及有专利法但几乎没有执行的年代。1985 年第一版专利法根本没有保护药品。直到 1992 年,为了入世谈判,中国出台了一系列过渡性法规。2001 年加入世贸组织后,中国才有了规范的药品专利法规。

「强制许可」也有法规支持。早在 2006 年 1 月,中国就通过了《涉及公共健康问题的专利实施强制许可办法》。2015 年,卫计委又出台了《关于印发中国癌症防治三年行动计划(2015-2017 年)的通知》,其中提到: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按理说,中国可以拥有跟印度一样强大的「药品专利强制许可」谈判能力。不过,由于各方利益难以平衡,这项规定在中国《专利法》颁布 30 年以来,一次都没有被实践过。

连在 2005 年禽流感肆虐的时期,中国也没有批准广州白云山对「救命药」达菲的强制许可请求,而是通过谈判,让罗氏把达菲的生产授权给了其他两家企业。

事实上,在专利制度方面,中国的专利法和宽松的专利管理已经尽力了。就在今年,国务院还出台了「20 号意见」,放宽了专利限制,鼓励强制许可。

想要做仿制药,专利甚至可以完全不是问题——最近的十年刚好是仿制药的黄金时间,因为「专利断崖」来了。

药品专利的保护也有一定期限,一般是 6 年。2013-2020 年,全球每年专利到期品种平均超过 200 个,其中不乏明星品种。2014 年,全球有 326 个原研药的专利到期,都可以合法仿制。

因此,中国难以造出廉价的仿制药给患者使用,并不能怪到专利制度头上。虽然中国化学药品批号 95% 以上都给了仿制药,但从品类、疗效到价格,中国的仿制药都奇怪地毫无优势可言。

层层掣肘的中国仿制药行业

在中国做新药难,做仿制药也难。做药难,首先就难在药企能力的不足。

为了说明这一点,首先要从制药的生产流程说起。

制药非一日之功,化工原料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处理,这个过程中的产物叫医药中间体。最终得到的有效成分,称为原料药,也就是药品中的有效成分。有了有效成分,我们还要把它提纯,加入药品辅料,做成真正的胶囊、药片、注射剂。这是需要一整个产业链才能完成的事。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如果你要做一种仿制药,除了把「正版」研究透,还要寻找合适的中间体、原料药,以及药品辅料了。而这些东西,大多数是由全国四千余家中小型药企生产的。

中国大多数原料药和制剂药企都是中小企业,「百强」的市场集中度大概只有 50% 左右,远低于全球范围内的 80% 左右。其中,很多企业连《药品生产质量管理规范》(GMP 质量标准)和环保排污的要求都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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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原料药和制剂药企数量统计。2016 年 GMP 质量体系「实装上线」、环保严查运动之后,这些企业的数量一下锐减将近一千家。

企业规模上不去,获得融资能力和研发能力也上不去。至今中国生产和出口量最大的原料药,还是低端老四样:维生素,食品添加剂、甜味剂,抗生素。这些「大路货」占据产能,同时带来原料药生产利润低下、高端品种依赖进口的问题,形成恶性循环。

药品辅料的问题更是一言难尽。

相比于美国 FDA 要求仿制药的辅料达到和药品相同的标准,中国的药品辅料生产和使用基本上没有规范。虽然早在 2006 年中国就出台过《药用辅料生产质量管理规范》(药辅 GMP 标准),但这个标准是非强制的,疏于管理、无人监督。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我不是药神》:这个世界上只有病,那就是病

▍陆勇,《我不是药神》主人公的原型,因帮助自己和其他患者代购印度仿制药,成为新闻人物。

如果病友信赖的代购者不再是陆勇这样完全无偿的完美被告人,所购药品依然被中国法律定义为「假药」,那么代购者仍必然构成刑法上的销售假药罪而身陷囹圄。

无论是电影里还是现实中,病人不走正规渠道买正版的药,而是千方百计通过灰色渠道去买不合法的印度仿制药,原因都只有一个:

正版的专利药太贵了,普通人不是不想买,而是根本买不起。

拿电影里提到的“格列卫”来说,瑞士制药巨头诺华耗巨资研制,对治疗白血病有神奇的疗效,可以把病人的五年生存率从50%提高到90%。

查了下资料,这样一个神药,中国市场的价格是每盒23500元,每盒只够用一个月左右,这样的天价绝非普通工薪家庭能够承受。

GQ杂志有篇报道就提到,电影的原型人物陆勇在确诊白血病后吃了两年格列卫,一共花了56.4万元。

而印度公司生产的格列卫仿制药,效果和正版相差无几,但价格却只有正版药的几十分之一乃至百分之一,人人吃得起。

格列卫的价格还不算太离谱的。美国生物制药公司吉利德研发的一种丙肝特效药索非布韦(Sovaldi),12个星期的疗程需要84000美元,相当于每天1000美元。

世界上最昂贵的药依库珠单抗(Soliris),维持一个病人一年的用药量需要花费40万美元,载入吉尼斯纪录。

为什么那些制药巨头要把用来救命的药卖得这么贵呢?贵自然有贵的道理。

和任何一个医药行业的人讨论这个问题,他们一定都会告诉你:

药品研发是一项高成本的事业,需要投入几亿乃至十几亿美元,耗费十多年时间,才能完成一种新药的研发;

药品研发同时也是一项高风险的事业,有无数的因素影响最终的成功,从新药立项到产品上市,成功率不到2%,其余98%的项目血本无归,计算新药成本的时候必须把那些失败项目的投入也算进去。

所以,必须要卖得贵,高风险必须要有高回报,高成本决定了高售价。那么如何保证高售价呢?关键就是两个字——专利。

新药研发成功,申请了专利,在专利保护期内任何别家公司都不能生产同样的药品,没有竞争,自家的药想卖多贵就能卖多贵,制药公司的权益就得到了保护。

制药公司们还会振振有词地给我们洗脑:

医药行业的创新严重依赖对知识产权的保护;如果不用法律手段保护药品专利,哪个公司会吃饱了撑的花十几年几十亿美元去投入失败率超过98%的项目?

以上,就是欧美医药行业自成体系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整个行业得以运转至今的逻辑基础。

4、

乍一听这套逻辑挺有道理的,但仔细想想,会发现有很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通过专利建立的法律壁垒,本意是保护药企的合法权益,但事实上却帮助他们形成了垄断,反正没有别的竞争产品,只要我的药能有效续命,卖再贵都有人买。

这样一来,药企追求的就不只是合理的利润,而是暴利。事实上制药行业如今已经是美国利润率最高的行业,药企的利润水平超过汽车和石油公司,和银行不相上下。

世界上卖得最好的几种药物,每年的销售额都在百亿美元量级。比如辉瑞的立普妥(Lipitor),年销售额就曾经达到120亿美元,前期研发的十几个亿投入几乎是眨眼间就能收回。

考虑到药品本身的生产成本极低,那之后赚的钱就几乎都是纯利润了。

2012年,全球各地100多位肿瘤学家联名写了一封公开信,呼吁制药巨头削减癌症药物的价格。

其中一名肿瘤学家质问生产格列卫的诺华:

“如果一年能赚30亿美元,你们会愿意只赚20亿美元吗?是什么时候,跨过了从利润到暴利之间的那条线?”

英文里,利润是profit,暴利是profiteering,两个词同源,过分地追求利润,就成了强取豪夺牟取暴利。

美国药品的专利保护期一般是20年,超过这个年限就不再受保护,任何企业都可以自由仿制,仿制药的价格通常只有正版药的十分之一、几十分之一,正版药也只能被迫降价。

这个时间点,美国人称之为“专利断崖”,英文原文是patent cliff。专利断崖的大限一到,意味着这个药的暴利宣告结束。

为了应对这个局面,药企想出了一个策略,叫“万年青”,evergreen,就是对专利保护期即将结束的药品进行改造,然后再去申请专利,这样就又有很多年的暴利可吃。

这些改进,很多时候都只是小修补,但制药巨头们聘请最好的律师,总有办法让专利申请得以通过。

有时候,那些制药巨头们甚至花钱去收买其他生产仿制药的公司,让他们不要生产仿制药。

对于一个年销售额几十亿、上百亿美元的药来说,能多延长一个月、乃至一天的独家垄断,都意味着巨额的利润。

而被迫为此买单的,就是病人和保险公司。

也许你会说,自由市场经济,企业追求利润无可厚非,而高投入高风险得到高回报,更是天经地义。

其他行业不也是这样吗?好莱坞拍一部电影,票房几十亿美元,不同样也是暴利?他们严厉打击盗版,不允许山寨翻拍,为什么就没有人骂?

可是别忘了,药不是一般的商品,是用来救命的。电影票太贵,观众可以不看;但药再贵,也总得买,穷人倾家荡产也买不起,那就只能等死。

在已经获取了巨额利润以后,仍然千方百计维持高价,不管千万人死活,这不是黑心是什么?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制药巨头们都是天使和恶魔的合体。

而且,在美国,医药行业并不完全是自由市场竞争,而更是金钱政治游戏。

制药巨头们积极通过捐献和游说的方式对政客施加影响,从而确保对自己有利的政策能够出台,把那些不利的法案条款扼杀在襁褓之中。

医药行业花在影响美国政客上的公关支出,要远远超过其他行业。从药品的定价、到新药的批准,背后都有他们挥舞着美元的身影。

美国绝大多数参议员、众议员,都或多或少地从跨国医药巨头那里拿到过好处。

去年10月,特朗普提名共和党众议员汤姆·马里诺(Tom Marino)担任白宫毒品控制办公室的负责人,消息公布后引起很大的争议。最终马里诺只能谢绝总统好意主动退出了提名。

原因是,马里诺曾经为了维护制药公司的利益,主导提出一项限制美国缉毒署执法权的法案。该法实施以后,含鸦片类止痛药的滥用和成瘾更加流行,滥服止痛药致死的人数创下新高。

特朗普有一次公开向制药巨头开炮说,“医药行业给政治人物提供了大量的捐献。”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身边的众议院多数派领袖米奇·麦康奈尔接着说,“我不知道,也许你都收过他们的钱。”

美国人口占全球总人口比例只有4%多一点,但却占到了每年全球药品销售额的将近一半,原因就是美国的药价实在太贵了,比别的国家贵得不是一点点。

美国的医疗体系失败得一塌糊涂,药价原本就是全世界最高,很多药品都是天价。但就是这样,每年美国的药价还是能维持10%的涨幅。面对强势的药企,美国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议价能力。

而印度,从一开始就拒绝了这样的玩法。

印度在1970年修订了《专利法》,不再对药品化合物授予专利,意味着印度的药企可以自由仿制跨国巨头们研发出来的新药。

印度人的逻辑很简单:药太贵,买不起。高昂的药价连美国人都难以承受,更何况人均收入只有美国几十分之一的印度人。

从此仿制药在印度大量出现,救命的药品不再是昂贵的奢侈品。同样效果的药,在别的国家卖几万美元,而印度的仿制药只要几百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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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平价药不但救活了印度人,也成为全世界穷人的福音。印度的制药行业蓬勃发展,让印度成为了世界的药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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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印度加入世贸总协定,承诺从2005年起尊重药物的知识产权,但印度政府在审批药品专利时仍然十分慎重。

诺华公司的格列卫因为是在2005年前就已上市,所以无法在印度享受这样的保护。

于是诺华就想到了用前面提到的“万年青”策略,对格列卫做小幅度的改进,试图以此为由在印度申请专利,但印度政府没有批准。

诺华不服,官司打了六年,印度最高法院在2013年终审裁定,诺华对格列卫所做的改动没有任何突破性革命性的进展,不应该被授予专利。

跨国制药巨头在美国畅通无阻,但在印度被这样狙击过很多次。

应该说印度模式的出现有历史因素,也确实会抑制创新,不可能在全世界普遍推广——如果每个国家都不让制药巨头们赚钱,那他们大概就真的没有动力会去继续研发新药了,那是我们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但是,如果每个国家都像美国那样受制于跨国医药巨头,救命的药变成只有少数有钱人才能承担的昂贵奢侈品,那同样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吧?

所以印度模式的存在是有必要性和合理性的,这是对已经陷入疯狂的医药秩序的一种现实平衡,至少能给全世界生了重病却吃不起药的穷人们提供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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