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5 抗戰烈士後人赴平遙尋遺骨

抗战烈士后人赴平遥寻遗骨

廖塞壘拿著父親的生前照片

抗战烈士后人赴平遥寻遗骨

廖塞壘剛出生不久後拍攝的全家福

生活在北京的廖塞壘今年73歲,他和許多退休老人一樣,喜歡看看電視報紙,享受著天倫之樂。不過偶爾閒暇時,他總會拿出一張老照片凝望許久。

照片上的廖塞壘剛剛出生沒多久,母親抱著他,身邊站著一身戎裝的父親廖綱紹,這是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張全家福。1945年7月,廖綱紹在山西犧牲,廖塞壘後來一直試圖尋找父親遺骨的下落,但都杳無音訊。

今年3月,有消息說廖綱紹可能埋骨于山西平遙的一處無名烈士墓,這讓本已放棄了希望的廖塞壘又燃起了希望,他想通過DNA檢測的方式,了卻自己內心73年的心結。

拍完全家福之後

父親在山西犧牲

廖塞壘1945年3月13日出生於延安,出生後約一兩個月,他就和父母在延安拍下這張全家福。

“那是我們一家三口唯一的一張全家福,父親不久後就南下了,在我出生剛好四個月的時候,父親犧牲在了山西。”廖塞壘說,關於父親,他完全沒有自己的記憶,所有對父親形象的想象,都是長大後通過父親戰友的講述和自己查找相關的資料塑造起來的。

資料記載,廖塞壘的父親廖綱紹是湖南炎陵縣(酃縣)人,1912年出生,1929年入黨,1930年參加紅軍,先後曾任紅六軍團通訊科長、51團參謀長、十七師參謀長,以及八路軍留守兵團警備一團(老一團)參謀長、八路軍陝甘寧晉綏聯防軍警備三旅七團副團長和八路軍三五九旅七一七團團長兼九幹隊隊長,三五九旅副旅長(後因犧牲未到職)。

1945年7月隨部隊南下時,廖綱紹在山西平遙縣境內的同蒲路同日偽軍作戰中英勇犧牲。

在許多關於抗戰的資料記載中,廖綱紹的名字都被寫成了“廖光韶”。“父親是湖南人,說話有口音,而且那個年代很多人都識字不多,所以很多人就把父親廖綱紹的名字誤寫或者誤讀成了廖光韶。”廖塞壘說。

少將回憶錄記敘

烈士犧牲的情景

當時,八路軍南下支隊第二梯隊的參謀長為賀慶積,1955年新中國第一次授銜,賀慶積被授予少將軍銜。1994年由白山出版社出版的《賀慶積回憶錄》中,詳細記錄了廖綱紹1945年7月13日在山西平遙附近犧牲的經過。

書中記述,第二梯隊從延安出發後,經延長、延川、綏德等縣,東渡黃河後到達山西境內,1945年7月10日,來到距離平遙縣40多里的西山上,指揮部決定,稍作休整後涉渡汾河,穿越同蒲鐵路,而這裡在當時還是日軍佔領區。

然而就在部隊準備隱蔽渡河時,天降大雨,汾河水位由過膝深變為了一人多深,只能又等了兩天才渡過汾河。在這個過程中,日偽軍發現了八路軍的部隊,第二梯隊處於“被敵人前堵後追的境地”。

“看到情況很緊急,我騎馬趕到前面,找到了七一九團團長廖綱紹,立即問他情況怎麼樣,知道情況嚴重,我便對廖團長說,後邊敵人追過來了,不能再拖,馬上組織突擊隊,上刺刀,準備手榴彈,打開口子,掩護部隊衝過去。”賀慶積在回憶錄中寫道,“‘是!’廖團長回答後,立刻執行命令。”

據賀慶積回憶,在火力掩護下,廖綱紹親自帶領突擊隊向鐵路衝了上去,戰士們邊衝邊射擊,把一排排手榴彈甩向了敵人停放在同蒲鐵路上的列車,敵人火力隨後減弱,大部隊開始湧向鐵路,“正在指揮部隊的廖團長,不幸被一顆子彈打中,倒在了鐵路上。”

廖塞壘說,後來組織告訴母親,父親廖綱紹第一次被子彈打中後,掉下了坐騎,但是依舊堅持參加戰鬥,不幸二次中彈,打中心臟,感覺到自己不行了,便被警衛員抬著退出了戰鬥。

當天是1945年7月13日,一個多月後的8月15日,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

從小就崇拜父親

遺骨不知在何處

廖綱紹犧牲後,兒子廖塞壘便一直由母親和組織撫養,在延安中央第二保育院。進京後,廖塞壘的母親被調往內蒙古工作,他則留在北京,直到1964年參軍入伍。

懂事後,廖塞壘便時常聽到父親生前的老戰友們給他講父親生前英勇作戰的故事,他從小就非常崇拜父親,並想著總有一天,能找到父親的遺骨,帶父親魂歸故里。

“可是我父親犧牲時我才四個月,根本不懂事,長大後雖然聽當年和父親一起打過仗的叔叔伯伯們提到過父親當年犧牲在山西同蒲路上,但具體地點並不清楚,加上南下支隊後來又都分散在了全國各地,所以尋找無從下手。”廖塞壘說。

進入部隊後,廖塞壘曾經給山西有關單位寫了許多封信,希望當地政府和民政部門給予幫助,沒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後來,每次家裡的人出差去山西,他都會讓大家幫忙去查找和尋訪,但也都失望而歸。

退休後的廖塞壘除了看報看電視,還迷上了研究戰爭年代的回憶錄,他總希望從中能找到一些關於父親的線索。

隨著年齡增長,廖塞壘的身體狀況也逐年下降,但是他尋找父親的心情卻更加迫切了。“這成了我的一個心結,如果解不開,我會覺得一生都留著這個遺憾,特別想在有生之年,得知父親的下落,並讓他魂歸故里。”他說。

平遙無名烈士墓

部分信息相吻合

轉機出現在今年3月初。

一位來自山西的作家王京利在春節後不久輾轉聯繫到了廖塞壘,他告訴廖塞壘,在平遙縣東南部的豐盛村,有兩座無名烈士墓,其中一座烈士墓裡面的烈士遺骨在1950年被家人移走,而另一座烈士墓裡面埋葬著的烈士很有可能就是廖塞壘的父親廖綱紹,而這座烈士墓73年來更是被當地村民悉心保護。

考慮到廖塞壘的身體不好,他的兒子先行驅車趕到了山西平遙,找當地村民瞭解情況,而帶回來的消息讓廖塞壘激動不已。當地村民告訴廖塞壘的兒子,這座墓裡面安葬著的是八路軍的一個團長,犧牲時間在1945年7月,而且這個團長就姓廖。

更讓廖塞壘激動的一個細節是,當地村民說,墓裡的烈士遺體當年是被一頭大青騾子馱過來的,而廖塞壘長大後曾經聽母親講過,作為團長的廖綱紹當年南下時騎的並不是馬,而正是一匹大青騾子。當時,這位烈士的警衛員還囑咐村民,一定要小心安葬。

村民還說,當年是有兩名八路軍烈士被埋葬在這裡的,1950年,其中一位烈士的家屬曾經過來遷墳,這裡面存在遷錯的可能,但是村民說,因為上世紀50年代距離烈士的安葬時間很短,所以村民還記得兩位烈士的名字等信息,遷錯的可能性很小。

“雖然聽了村民的講述感覺希望很大,但是應該更相信和尊重科學手段,所以希望能夠給烈士墓裡的遺骨做一個DNA檢測,來確認到底是不是我的父親。”廖塞壘說,“73年了,真的希望會有一個好的結果,讓父親能夠回家。”(付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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