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3 賣菜


凌晨1點左右,父親母親就準備把裝的滿滿的一車白菜拉到街道菜市場上去賣。“留兩個娃在家裡不放心”母親說道。迷迷糊糊還在睡夢中的我,被他們的對話吵醒了,揉揉雙眼,看著窗外,雪白的大顆粒雪花簌簌地使勁下著,將黑夜染成了白色。我實在太困,把厚厚的被子裹得更緊了,又倒頭睡了。

“兩個都叫起來,把娃帶著去”,父親低沉有力,溫暖的聲音,支使母親一個一個喊我和弟弟起床。父親一邊催促著母親快點,時間來不及了,遲了就沒大菜販子了?母親一邊為難地但又比先前更加著急了,聲音變得厲害起來,快起來,你倆,看都幾點了,母親嘟囔著,但又不忍心喊醒我們兄妹倆。一瞬間,睡意全無,起身穿好厚厚的棉襖棉褲,跳下床,用手指捏著弟弟的鼻子,快起來,快起來,我們待會就有好吃的可以吃了,聽到這兒,淘氣的弟弟像打了雞血似得嗖的一下爬起來,一邊揉惺忪的眼睛,一邊問,姐,什麼好吃的呢?另一邊焦急的父親大聲喊道,快穿衣服,就想著吃,菜賣了就給你買好吃的,弟弟衝我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穿好衣服,臉都沒洗,興奮地就和我們出發了。

冬季飄雪的凌晨蕭瑟而又寂靜,走在去菜市場的路上,踩著厚厚的雪,咯吱咯吱作響,成了這黑夜一曲跳動的音符,父親拉著滿滿一車白菜,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重量轉移到自己身上,生怕母親那邊太重,而一旁的母親用繩在旁邊為父親拉著,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想把這千金的重量為自己轉移一半,減輕父親的負擔。弟弟太小,父親母親不放心,就讓他坐在了車子上,我和母親為父親拉著。就這樣踉踉蹌蹌艱難地一步一步向菜市場靠近,撲通一聲,父親摔倒了,母親趕忙蹲下身子去扶父親,由於路太滑也摔倒在雪地上,看著他們艱難地爬起來,相互問對方有事沒事,我難受極了,順口就說了一句,值得嗎?父親說道,沒有啥值與不值,都走到半路上了,就要堅持下去。冬日飄雪的黑夜原本已經冷的讓人直打哆嗦,讓原本走50分鐘的路程,今晚卻變成了3個小時。路途中父親母親的頭髮、衣服竟然被汗水浸溼而又結冰,結冰而又浸溼,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一陣討價還價聲音漸漸變得清晰起來,離我們越來越近,弟弟大喊,到了到了,終於到了……

“你去看哪塊有空地方,看到後就來給我說,咱就把車子放那”,父親催促著母親”。母親顧不得休息一會兒,慢慢地消失在人群裡。不一會兒母親走過來了,依然為父親拉著車放到固定的位置。就在這時,三五個小菜販子就靠近了架子車,一隻手拿著電筒照著籠裡的大白菜,一隻手開始上去播白菜的葉子,嘴裡嘟囔著,“葉子咋這麼多,多錢賣?”“五毛錢,夠便宜了”,“二毛錢,要了就全部裝了,今天也下雪著,菜販子本來就少,我給你的都是高價錢,要是一會沒菜販子了,你這也就剩下了。”“就按三毛,不能再少了,我這菜都是精裝菜,沒有一個壞的,要了,我就給你裝袋子了”。“行吧行吧,都不容易,就按中間的二毛五分錢裝”。父親母親極不情願地從嘴裡說到行吧。就按照菜販的要求,父親母親一一裝袋過稱,結賬時,零錢9毛錢還是不給,母親說了半天,菜販子依舊不願意。接過菜販給的那一張張已經磨舊稜角的10元錢,父親嘴裡哈著氣,一遍一遍認真的數著,嘴角上揚著久違的微笑。這麼多菜,我們冒著雪花走了三個多小時才換來60塊錢,都不夠你們買菜籽、育苗、種到地裡、人工、買農藥、施肥,澆水,蓋薄膜、撤薄膜,多半年時間浪費的功夫錢,還不如菜成熟那會價錢不好直接倒地裡去…父親看著嘴裡喋喋不休發牢騷的我,神情嚴肅了起來。“倒了,你說的簡單,這是我和你母親下了多半年苦的勞動果實,就是賣的便宜,起碼這些菜被菜販子賣了後,他被人吃了,沒有浪費。聽著父親樸實而又心酸的話,我哽咽了…

父親母親一直以種菜為生,一直堅持著,從來沒有間歇。這麼多年來就是靠著他們種菜的錢一直供著我和弟弟上學。記得,小時候,每逢開學,我們姐弟倆總會一大早就跑去學校看黑板上那赫赫白色粉筆字寫的學費、書費價格。馬不停蹄地跑到家裡,告知父親母親。每逢這個時刻,母親都會拿出他們的“百寶箱”,一張一張地數著那舊舊的10元錢給我和弟弟。接過厚厚的一沓10元錢,我們倆異常興奮,可那會體會不到父母親一張一張攢錢的艱辛。如今我和弟弟都已經大學畢業,各自走進政府單位,在工作中我深深地體會到人活著的確都不容易。在現代化機械設備接踵而來使農民從土地上解放出來,國家實施各種惠農政策,大力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大背景下,作為新時代農民想要活的更好,活的更幸福,更應該努力奮鬥!(吳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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