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14 女教授的一地雞毛

我有時候會感到窒息般的疼痛,但我選擇成長和超越。因為它終將使我更加強大!

——秋果

清晨5:00,老二在身邊直翻身,看樣子是快醒了,女教授爬起來先把奶衝好。下床的時候,一個腳軟跪在了地上,自己好像清醒了一些,也不能說完全清醒,因為自從八年前第一刀剖出了老大,三年前第二刀剖出了老二,身體的虧空和嚴重的睡眠不足使女教授每天都感覺自己踩在棉花上。

老二每天20:00上床睡覺,中間或餓,或尿,或驚醒,或蹬被使得教授每晚的睡眠被切割成了無數份……這還不包括自己的賤毛病——醒了不能馬上入睡。不過這段要睡睡不著的時間會被女教授安排想想手頭的論文怎麼構思,也不算浪費。

伺候完了老二喝奶,女教授惦記著老大要上學,趕緊準備早餐,家裡立馬就有了煙火的氣息。6:30準時叫老大起床,還好她已經能自己洗漱,穿衣服,只不過時常發呆。教授還得手拿著飯勺子,不時地從廚房跑出來提醒她要加快。娃爸因為單位較遠,6:40就得從家出發。所以,基本就是個擺設。

老大吃完飯,老二喝完奶,大家集體穿衣服,保證教授能帶孩子在7:20分準時離開家,進入地庫,先送姐姐上學,再送老二去幼兒園。姐姐已經按部就班地自己照顧自己了,老二剛去幼兒園,還處於分離焦慮期。在幼兒園門口幾經掙扎,終於被老師抱進了園子。

女教授自己也逐漸堅強,不再默默掉眼淚或是站在門口一直聽老二哭聲消失。能夠在一分鐘之內收拾好心情,快速上車返回家中。家裡床上地上一片狼藉,還有洗衣機裡的一堆衣服要處理。

百度地圖貼心地告訴女教授走硅谷大街,只需要8分鐘就能到家。到達地庫,直接按了電梯上樓,又遇到了樓下的大爺。

住在這小區裡一年多了,每次這個大爺見到教授都會說:“大學老師就是好,不上班就能掙錢”。那麼堅定、那麼鏗鏘有力。教授已經沒有一年以前的反駁力氣,只是默默在心裡用眼神秒殺了他1000遍,毫無表情地走出電梯,回家處理她的一片狼藉。

根據今天工作計劃,教授只有半個小時收拾家務和打掃衛生。這個時候教授會非常感謝在小學時華羅庚爺爺的一篇課文《統籌時間》,也只有在這時候,女教授覺得上學還是挺有用的,最起碼能指導生活。

10分鐘把所有東西歸位,然後洗衣機乾洗衣機的活兒,機器人幹機器人的活兒。其餘他們處理不了的,女教授自己來。長期有效的訓練和超強的執行力,半個小時家裡就煥然一新了,這是讓教授最高興的一件事情,因為大學不坐班,家裡既是生活地點,又是辦公地點,所以必須乾淨,否則影響工作效率。

9:30準時坐在電腦前開始工作,先看學院新聞,國家項目要中期檢查,不僅要提交材料還要對經費執行進度有要求。最近實在沒精力去處理財務,這項要求不滿足,扎心。

去年有一個項目因為在規定時間沒有將經費花完,直接被清零了,扎心。對於這些,女教授已經有心無力了。如果說寫論文還能努力努力完成要求,但是財務的要求,女教授是萬萬做不到了。學科的關係還要關注一下國際時事,

女教授的一地雞毛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傢伙,總在搞事情。

打開郵箱,畢業季的論文像潮水一般湧了進來。十三封郵件,件件是論文。有的論文昨晚女教授熬到十二點提修改意見,而對方回覆修改完畢的時間是00:20。面對教授花三個小時提修改意見,學生只用不到半個小時修改完畢的情況,只能呵呵了。

多數的論文還是老毛病,孩子們修改不到位但是卻一遍一遍地要求老師重新審閱,有的甚至會要求女教授指明錯別字、參考文獻形式錯誤的地方。年屆四十,女教授覺得這些都能忍,不再像年輕的時候那樣衝動,會把學生訓一頓。

再一抬頭,時針已經指向13:00了,中午飯又錯過了。還好女教授的媽媽體諒女兒的工作,包了好多餃子在冰箱裡,直接煮了就能吃。於是每天的午餐都是標配的水餃:酸菜餡、韭菜餡、芹菜餡……

一晚上的折騰、一上午的疲乏和午飯過後的食困劈頭蓋臉地襲來。然而只能趴在桌上或者靠在椅子上休息十分鐘。因為接下來的時間太寶貴了,是教授用來處理自己事情的時間。兩年前,女教授就給自己制定了五個一計劃,每天要走10000步,學1小時英語,寫1000字,讀1小時書,發呆1小時。

學校的生活看起來風平浪靜,但實際上暗潮湧動。在整個國家教育大背景下,女教授所在的在全國排名前十的高校也被雙一流和國際化搞得壓力逼人。2020年目標確定,任務分解,落實個人。教授自己盤算了一下,每年至少要發兩篇文章,而且還要十六大、三大刊。

從蒐集文獻到閱讀整理,出思路,出文章,修改校對,後期投稿,退稿再投,退稿再投,退稿再投……整個寫作的壓力越來越大。不過還好,半夜裡睡不著的時間也被教授運用的挺好,只是每日大把大把的頭髮能說明這種消耗的強度。手頭的項目接續不上了,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對招生、收入都是不小的影響。硬著頭皮,趁著有思路再把項目的思路組織了一下,盤算著怎麼把自己的科研盤活……

再一抬頭,已經16:00了,到了接孩子的時間。女教授萬分不捨地從剛有了一點的思路中把自己抽離出來。寫作這個東西是很煩的,有的時候沒思路、有的時候狀態不好,這都是寫不出來。好不容易進人了寫作就不願意出來,然後出來的之後又不太願意進入寫作狀態。有時候盯著電腦一整天,一個字寫不出來,搞得教授的媽媽覺得今天女兒很輕鬆,沒怎麼工作。但其實這是最令人沮喪的場景。

高校的時間就是這樣,看起來很自由,不需要坐班,但是這種在工作生活之間的毫無界限導致了教授其實一天24小時都在工作。手環上1200步顯示了女教授今天幾乎沒怎麼動彈,這不行,畢竟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更何況這破頸椎和腰椎今年已經鬧了好幾次了。

女教授的媽媽還是心疼女兒的,每隔幾天過來幫忙打掃一下房子。只是70多歲的老人家自己能照顧自己就已經不錯了。女教授晚上已經不太敢關手機,生怕老人家有什麼事情找不到人。但是其實每次看到老人的電話,心裡都是咯噔一下。這種內心的害怕只有教授自己知道,教授的爸爸十幾年前就去世了,就剩下這麼一個老媽,總是感覺很淒涼。

17:00之後的家裡又開始一片狼藉了。老大要按部就班的寫作業,老二把玩具撒了一地,要求喝奶。姐弟倆有時候好的跟一個人似的,有時候看對方不順眼。爸爸在家的時候,還會負責姐姐的奧數和英語,姐姐也會自動找書閱讀。

這個習慣是女教授從孩子1歲的時候開始培養的,現在是令人欣慰的收穫時刻。女教授這個時候可以安心的收拾一下屋子,或者遠遠地望著這群孩子,一天中最輕鬆的發呆時刻顯得那麼的寶貴,即使是孩子的喧鬧也覺得挺美好的。

女教授的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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