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6 北方人的大嗓门,不过如此!

在东北和朋友吃饭闲聊,谈起南方人与北方人的差别,自然离不开北方人豪爽,南方人精明的纠缠。这样的话题,伴随着这几年来区域经济的不平衡发展,全国各地的老少爷们像候鸟一样奔波于各地,可以说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地方文化融合,由此而产生的各种冲击自然影响到了一代又一代人。

我来自北方,学生时代去过中国的最南端城市,那时候的广东正值中国改革开放的初期,所以,看到南方私有经济雪崩式的突飞猛进,我从惊异不止到满心思的向往,正是这样的经历,让我潜意识里打算毕业后也要到南方发展。

尽管到了毕业季,我并没有如愿以偿来到广东,但海纳百川的上海最终还是给了我赖以生存的一席之地。也许是受小时候的生活环境与习惯影响,从北方来到南方,在这二十多年的生活里,我因讲话的声音偏大,自尊心屡屡受伤,尤其是在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人指责说话的声音太响,那种仿佛善意的提醒,一句“轻一点”,一下子就把刚才还兴高采烈的心情沮丧到一败涂地的下场。

虽然,我也知道,在公众场合,低声的讲话,优雅的动作,是最起码的礼仪,然而,遇到有些不拘小节的时候讲话的声音高了点儿,对于安静的场所一时间还没有调整过来,就有人不管不顾的跳出来要你“声音轻点儿”,这种貌似善意的提醒,纠结了20多年,至今我也没有弄清楚到底谁的行为比较明智,谁的行为足够清醒。

不过,做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鉴于我自身存在说话嗓门大的状况,自然,在经历了接二连三打击后,我开始注意自己的言行,尤其是在特殊的场合,我会很刻意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这样一来,一场宴会下来,搞得我也真的人模狗样的素质了一把,那走出会场后的解脱,恨不得对着墙壁大声的骂上半天发泄,真的说不出是煎熬后的快感还是释放自由后的高兴。

其实,关于北方人的大嗓门,与其说是一种习惯,不如说是一种修养。像我这样,打小生长在农村,尤其是在童年,为了贴补家用,受父母的安排,家里养了几只羊,喂了几头猪,放上几头牛,这样的情况,我每天忙活的不得了,除了天天往学堂里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要和那些畜生活在一起,早上把它们赶出家门,晚上再把它们轰回家,真是遇到哪天这些畜生突然间发起疯来,光靠大声的吆喝早已不起任何作用,必须用鞭子甩到它们身上,那鞭哨脆响的威胁下,这些家伙们才会老老实实的听任你的驱使,该回家的回家,该进圈的进圈,这一天的生活,才算消停下来。你说,这种日子里,你若没有练就一个大嗓门,想让那些畜生们听话,压根是不太可能。

而且,农村里过日子,大家都住在一个村子里,人们早已习惯了村头炊烟起,村尾娘唤儿的大呼小叫,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有爱窜门子的大叔大婶端一碗面条,扯一根大葱,那种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咬了好几口大葱的豪爽,哪里会有谁在乎你是不是扯着大嗓门影响到了别人。

这种豪气大发的乡下生活,尽管爽起来让人流连忘返,然而,乡下的农活实在是太苦太累了,尤其是过去的那些岁月里,几乎没有任何的机械化设备帮忙,所有的耕作全靠两只手忙活,看着父辈们那过早苍老的样子,我们这辈人铁定了心是要到大城市闯荡一番的。

在那个时候,对大城市的印象还是比较抽象的,比如说城里有很多车子,有宽阔的马路,有跑起来不会洒落一滴水的火车,更有天上跑的飞机,这些代表着工业化文明的东西对当时的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尽管每次看到天空中飞机从老家的院子上空飞过,我们一群孩子也会围在一起唱那首永远也没有新意的儿歌:“飞机飞机大哥,下来让我坐坐”,这种对城市文明的好奇即便是再充满幻想,也比不过县城供销社里时不时飘出来的糖果甜香,更有小商小贩们一声声“烧饼牛肉胡辣汤”的吆喝,逗弄的我口水直流,童年的记忆里除了这些,好像其他都没有回忆的必要。

不过,这些童年的幻想,相对于都市的繁华,实在是太过苍白,这让我对城市的理解也偏驳了许多,因为,在年幼的生活里,那些所谓的城市充其量也就是一座县城的规模而已。

尽管读高中时段我也极其刻苦的学习了地理知识,而且每次的考试从未有过认输的表现,可是地理成绩能考出满分,并不代表我就知晓了很多世外之地,直到有一天我拿到通知书打算到西安报到,这个离老家并不很远的古城,让我对城市的幻想突然间产生了恐惧。

报到那天,背上行囊,我几乎抛弃了在老家养成的多年习惯,穿上了娘给添置的新妆,提起如今只有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那种绿色旅行包,里面塞满了奶奶给我煮熟的土鸡蛋和厚厚一摞烙饼,我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去大城市的列车上。

北方人的大嗓门,不过如此!

西安也好,老家也罢,好在这里都是北方,大碗吃面、大口喝酒、扯着嗓门说话,连唱戏都是使劲的吼出来,陕西秦腔的魅力几乎每天都较着劲儿对怼我那多少还有点欢喜的河南豫剧。

在乡下,虽然人们过的日子比较清贫,但生老病死这样的大事,却是拼了老本的卖力。你看,随便是哪一家人,村子里遇到有人出生,有人故去,一定会花费些钱财,请上吹唢呐的戏班子,唱唱跳跳,那个热闹劲儿,让你意识到此刻的你才是真正的人,那种场合的善待与仪式感才是做人的最后一刻必须有的尊严。

关于农村的娱乐活动,在北方,除了繁重的农活,平时几乎没有什么项目,于是,有机会欣赏一下吹唢呐的表演,那也是乡下人最大的艺术享受,唢呐声音响,腔调大,那声音里,表达的悲伤也好,喜悦也罢,农村人喜欢听唢呐吹奏,已成了不争的事实。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唢呐作为北方的代表性乐器,声音不但响的出奇,而且它的腔调,也与北方人的大嗓门,有着惊人的相似,所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唢呐这种乐器能一直根植在北方的土壤中风行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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