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7日,枪响,鲜血飞溅,屋内的墙壁被染红,[爱尔兰人]天神下凡。
这可能是今年最好的一部电影(cinema)。
《时代》周刊评选的“2019年度十佳电影”,[爱尔兰人]排在第二(第一:[痛苦与荣耀]);在《视与听》杂志评选的“2019最佳电影”中,排在第三(第二:[寄生虫],第一:[纪念品])。
奥斯卡预测网站Goldderby,[爱尔兰人]目前在最重磅的两个大奖“最佳导演”和“最佳影片”的赔率都排在了第一。
豆瓣9.1,IMDb8.7,烂番茄新鲜度96%,MTC评分94。总之翻遍全网,想要找出个别真心实意的差评属实困难,包括漫威粉丝在内。
但是,所有的评分和预测,跟[爱尔兰人]的卡司摆在一块儿时,瞬间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马丁·斯科塞斯+罗伯特·德尼罗+乔·佩西+阿尔·帕西诺,平均年龄77岁的四个人,就是电影的活化石。
国宝级的导演和演员,当他们在同一部电影里集结,那份岁月历练过的厚重感,反倒让“年度最佳”的头衔看起来显得轻飘飘。
但[爱尔兰人]绝不是一场暮气沉沉的,贩卖情怀的返场演出,相反地,他们依旧生猛。
209分钟的时长,直捣速食时代观众的舒适区,但对影迷来说,像是送来了一份来自上世纪的大礼。
“209分钟,没有一秒钟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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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尔兰人]改编自美国作家查尔斯·布兰特(Charles Brandt)的小说《听说你刷房子了》(I Heard You Painting Houses)。
讲述了二战老兵
弗兰克·希兰(Frank Sheeran)从工人到杀手,从政客再到锒铛入狱的传奇一生,并由此延展出关于亲情、友情、社会、政治,以及人生的思考。在《In the Still of the Night》的歌声中,镜头缓缓穿过疗养院的长廊。
路过耶稣和圣母玛利亚,路过苍老与无奈,最终停在了弗兰克·希兰(罗伯特·德尼罗 饰)的面前。
虽是满头白发,眼神浑浊,但弗兰克衣着规整,坐姿笔挺,老派的讲究和体面。
然后他对着镜头开口说话了,像是在录制一部属于自己的纪录片,往事在温吞的低语中蔓延开来…
一如马丁的其他电影,电影中的时间就像洗牌一样被打散穿插在一起,再以拼贴的方式呈现。
二战期间,弗兰克在纽伦堡接受了“一切服从命令”的军事教育。他在欧洲战区的安齐奥待了122天,盯着俘虏给自己挖好坟墓,然后再开枪将他们杀死,面无表情。
战争使弗兰克变得麻木,失去了对杀戮的敏感性。罗伯特·德尼罗很擅长饰演这类内心封闭、难以接近的角色,75岁的他在[爱尔兰人]中再次做到了。
偶然的机遇,弗兰克结识了费城本地黑帮的头目安吉洛(哈威·凯特尔 饰)和罗素(乔·佩西)。弗兰克和罗素谈及自己此前参战的事,罗素对他产生了好感。
弗兰克今后的人生,和罗素紧紧捆绑在了一起。
在弗兰克面前,乔·佩西饰演的罗素显露出一种慈父般的温柔,很难与他黑帮的身份联系在一起。
后来罗素和安吉洛开始给弗兰克一些“刷房子”的任务。
在罗素的牵线搭桥下,弗兰克被安排在了工会里面担任组织工作,主要替当时“卡车司机国际兄弟会”的主席吉米·霍法(阿尔·帕西诺 饰)解决一些棘手的问题。
吉米和弗兰克通过电话认识,第一句话就是问弗兰克:“我听说你是刷房子的?”。
弗兰克很尊敬吉米,说和他打电话就像是在和巴顿将军讲话。
弗兰克将替吉米炸毁了另一工会成排的黄色出租车,这一幕在马丁的电影[好家伙](下)里也出现过
待三驾老爷车悉数亮相后,他们一起拉着剧情前进,牵扯出黑帮与政府间的各种利益勾结。
尤其是在肯尼迪当上了总统后,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发,此时的弗兰克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在一次次或庄严,或亲密的对谈后,紧张的局势被崩成一股绳,随时有断裂的可能,一种令人不安的共鸣时刻存在着。
直到1975年,从宾夕法尼亚州到密歇根州的一次公路旅行,漫长得就像弗兰克的一生,他在途中搭飞机去底特律,杀死了吉米。
整个过程写意,短暂,波澜不惊,相同的街道开车来来回回经过好几遍,像是在为最后的告别彩排,整个时代的动荡都压在了弗兰克对准吉米的那两枪上,迅速,准确。
走之前罗素留下了弗兰克的墨镜,回来之后再戴上,有种“温酒斩华雄”的从容与自信。
而后媒体的报导是,吉米失踪了。
可弗兰克的女儿佩琪(安娜·帕奎因 饰)很清楚,这事是父亲干的。从那天起,佩琪就从弗兰克的生命中消失了,再也不跟他说话。
吉米死了,所有牵涉其中的人,不管知不知情,有罪还是无罪,有意还是无意,都被传讯和审问,每个人都以某个罪名被判处有罪。
一个风谲云诡的黑帮时代,眼看就要到头了,它结束的是那样疲软,令人难以接受,可又在情理之中。曾经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一个个都进了监狱,罗素,弗兰克,还有他们的死对头。
在牢里,他们耗不过生老病死,时间才是最终的大BOSS。
轮椅,病床,皱纹,一场游戏一场梦。
18年后,只有弗兰克活着等到了出狱。警察再次找到弗兰克,请他说出当年吉米事件的真相。
弗兰克想要咨询自己的律师,警察告诉他,“你的律师死了”。弗兰克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谁干的?”,警察告诉他,是“癌症”。
十足的讽刺,但又无可奈何,弗兰克还活在自己“刷房子”的时代。
三个多小时过去了,电影的最后,依旧是疗养院里的长廊,借墙上的一幅画转场,从亮到暗,从往到今,呼应了开头,一切终被时光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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