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6 橙汁女孩(民间故事)

七月一个晴朗的午后,我与橙汁女孩擦肩而过。

并不是美到惊艳的类型,也没有极富特点的衣着打扮,她或许就是你在逛街时发现的迎面走来的普通女孩儿:头发整齐披在肩上,手拿粉色的包——被手机和钱包撑得方方正正,目光反复打量四周的服饰店,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

认出她是橙汁女孩,原因在于上周暴雨天我窝在茶楼玩手机时,她为我端上一杯橙汁,并笑盈盈地告诉说是店主回馈给新老顾客的赠品。

“于是她就成了橙汁小妹啦?”朋友听罢我的讲述,问道。

“是女孩。”我纠正。

“相貌不错?”

“算不上,只能说是一般。”

“身材可以?”

“这个实在没注意,或许还可以,或许偏丰满些,怎么说呢,不太在意无聊的细节,高矮胖瘦确实想不起来。”

“那么……”他表情中有种想立刻结束这种莫名其妙谈话的成分,“想要和她谈谈?”

“目前没打算。”

如此一来,朋友也就兴味索然了,对话隔着半空冷却凝固,然后被一阵风吹到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掉落地面,碎成玻璃似地物件。

或许你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类型,例如皮肤白的,脸蛋尖的,身材好到让人鼻孔喷血的……想来我是受不了刺激的人,身材好得都可以去当模特了,那么这女孩势必也不会喜欢上我这款,故而在自知之明这件事上,我了然于心。不过事情的发展总归有一个余地,喜欢不喜欢仅仅针对个人,像我曾经会被吃饭脸庞泛红晕的女孩子吸引,粉红色脸颊配合米饭中偶尔升起的蒸汽,那感觉却也妙不可言。

和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天,我正好有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从街道一侧步行到另一侧,神经紧绷,担心随时会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午后阳光刺眼无比,空气中弥漫着带有绿叶气味的新鲜氧气,蝉嘹亮的嗓音不时提醒人们自己是城市的一员,车辆往来穿梭扬起不多不少的灰尘。街上不少女孩打着遮阳伞,轻松闲适,漫无目的地散步逛街,她从路口拐弯过来时,我便远远地认出她来。

当时,我只是纠结于要不要和她打声招呼,但又忌惮于一面之缘,难免陌生,大街上被当成神经病实在不好。

所以,我老老实实从一边走向另一边,步伐平稳,同常人无异,眼睛正视前方,融入大众一员,而她的心思全然放在街道两旁商品的琳琅满目之上,慢悠悠向我迎面走来。

我们是在一家水果店门口相遇的,当时她的手机正好响了,她一手托住粉色小包,一手从里面拿出手机。果皮的味道从门面房内悄然益出,有香蕉的,也有橙子的,我想起那杯味道偏淡的橙汁,还有女孩笑盈盈地面庞。

我从她身边走过,冲她微笑,她眨眨眼,然后低下头,闷声听电话那头的话语,或许另一边有她的男朋友,抑或是丈夫,但也可能只是朋友约晚上吃饭……

“于是你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过去?”

“确切的说是擦肩而过。”

“得得。”妻子正在收拾简易折叠桌上吃剩的饭菜,而我将自己的经历和盘托出。

“当时我看见她的包里有一个小本儿,说不定上面记录了她一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碎。”

“也或许只是些个电话号码。”妻子一边刷碗一边冷冷地说。

我将折叠桌上的油污擦掉,顺便扫地,墙壁上的劣质石灰每天都会掉落一些。半年来,为了布置贷款买来的新房,我们只能暂时在租住的房间内度日,妻子称这是她和我蜗居在十几平米内的清贫生活,我接受此般调侃,毕竟这也是我喜欢她的理由之一。

“给你倒了杯橙汁就是‘橙汁女孩’,那我有时做好饭菜等你回来,岂不成了乱炖主妇了。”妻子躺在床上时问我。

“没那么糟糕。”我答。

“喜欢她?”

“比不上你。”

“别说好听的,你肯定在后悔当时要是主动点,要下她的电话号码,或是和她打声招呼,事情也许会向其它地方发展。”

我怔怔注视她的双眼,可能性开始叩击我的心扉,是的,留下电话,以后可以在女孩下班后约她出来唱歌,之后散步,在夜色中聊天,增添信任,最后或许会成为朋友,更有甚者,兴味所致时,一起睡上一觉也是可行的,如此说来,我确实忘记踏出这关键性的一步。

“怎么样,特失望吧。”妻子说。

“我没有背叛你的想法。”我衡量片刻,觉得有些时候还得借助谎言,毕竟心里想的不一定有付诸实际的必要。

“可你还是对她动了心思。”妻子敏锐地直觉让我觉得不寒而栗。

“或许。”

晚上关上灯,待妻子入睡,伴随她均匀的呼吸,我开始思考这次与橙汁女孩偶遇这一事件背后所衍生的命题——当然势必没有那么高深,只不过我相信里面肯定包含着机器时代命运齿轮的契合与运转,如果有更多的空间发挥想象,莫如是程序设计让我再度见到她的面庞——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是的,她恐怕是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如此说来,却也对身边熟睡的妻子不公,我不是朝三暮四的人——虽然如此评论自己略显苍白,但我没有任何背叛的意思,因为我始终觉得心里想的,只要没到付诸实施的那一刻,都在合理范围之内。

“你这纯粹是在为自己开脱。”第二天中午,朋友听完我的讲述后,很明确地说,“依我对你的了解,关键性的一步,你肯定踏不出去,还是对你媳妇好些吧,人家为了你这种无聊透顶的家伙义无反顾,完全在浪费青春。”

“可是你就没那么想过?”我问。

“我信奉实用性,有过就有过,对女人的喜爱以及属于自己的需求,能分清就好,没必要拿出来炫耀。”

“但——”

他打断我,“这种事情,怎么说了,世界上不存在所谓的百分百与你契合的女孩儿,命运这种没啥意思的物件也不会单独为了个别人的生活而存在,像你这类本事不大,小心思多的家伙可以稍微省省,但凡实际点的女孩儿都不会看上你。”

“可那是‘橙汁女孩’。”

“只因为茶楼服务生的工作需要,冲你微笑,你就觉得是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员,那么你家里那位都可以成仙了,于是你不仅有了所谓不可或缺式的女孩,还有神仙姐姐。”朋友说完就离开了,我看着他的背影,颇感失落。

晚上到家,妻子还没回来,在这十几平米的地界,我们的家当实在微小得可怜,躺在床上,正巧看见天花板上爬过一只蜘蛛,速度很慢,我担心它会掉下来,并落在我的头上,于是我顺势在床上移动到同它爬行轨迹平行的区域。

房间里灯的开关我懒得打开,习惯性地用手机看网络小说,然后,等待天黑。

外面很快暗了下来,暗黑色的物体迅速向屋里延伸,我手机微弱的光泽直直映入我的双眼,四周被我熟识的事物慢慢没入夜色的沉寂之中,那只蜘蛛早已不见踪影,我心中还在想的事情都被小说的情节所掩盖,或许我会在城市的某条街道碰见她,或许会这样,我紧紧攥住如此的可能性,游走在小说的未知情节里……

“咔哧,咔哧。”门被打开又关上,我模糊的意识隐约听到如此的声音。

“啪。”一束刺眼的光,让我很难适应,艰难睁开眼,妻子的身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醒啦。”妻子看着我说。

“嗯——,”我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不知何时就睡过去了。”

“工作太累?”妻子关心道。

“不至于,回家就在看小说,可能情节太无聊了,没吸引到我的注意力。”我如实说。

“不是在想她?”

“应该说在等你。”

“等到直接睡过去,果然我对你没啥吸引力,”妻子脱掉自己的外套,换上拖鞋,并从桌上提来一个袋子,“还没吃饭呗,给你买回来一些吃的。”

我突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离开你真的——”

“离开我你不就又成了单身汉,关键是连怎么好好生活都不懂的那种。”妻子开玩笑似地说。

“也许我今天就直接睡过头了,晚上到便利店买包泡面就可以打发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妻子去洗澡,而我则闷声吃东西,顺便继续看自己手机上的小说,对于网络小说,其实情节什么的完全不在意,多半为了打发无聊时光。等妻子洗澡出来,我刚结束与食物之间的“战斗”。

“嗳,你就不好奇我今晚为什么回得那么晚?”妻子正用吹风机烘干头发,问我说。

“为什么?”如此说来,我才注意时间,已经九点半钟了。

“去约会。”妻子说。

“男的么?”我试探道,同时心中浮现一些奇怪的思绪。

“怎么可能。”

如果站在夫妻关系这种角度来考虑问题,将橙汁女孩的存在告知于她,必然缺少某种思考,所以她的晚归我可以视为针对我的某种付诸实际的示威行动,确实:信任与忠诚——维持家庭正常运行的纽带。可我将事实说出来之后,便已成为发生过的事情,而事情一旦发生,就很难再改变。

十点一刻,关灯钻进被窝,她早已入眠(可能还没睡着),我打开手机,准备继续看小说,但当我发现已经翻到最后的章节时,我才明白该睡觉了。

天花板死气沉沉,街灯昏黄的光泽透过窗帘探入房间内,在上面投映出奇异的形状,蜘蛛也许在墙壁上来回绕圈,而我也因为先前睡着过,现在变得异常清醒,想想自己在一家报社上班,而她在学校当老师,至于教什么,她从没提起过,我也没问过,结婚半年来,两个人工作都挺忙,生活却一团糟,租住的房屋对我们来说只是栖息的洞窟,一张床加桌子,以及一些厨房用品,真的是属于我们二人的清贫角落。

她适时侧了侧身,像是故意的,“睡着了么?”她问。

我“嗯”了一声。

“今天感觉清醒的很,看来被你传染了。”她坐了起来,顺便开灯,并且给自己披上外套。

“我可没感冒。”

“相思病以及治疗的可能性。”妻子说得头头是道。

“我——”

“可别说没想过的话。”

“随你怎么说。”

“只是奇怪你既然知道她上班的地方,为什么不去找她?”

此时的我哑口无言,我大约知道解释没什么意义,也全然没有必要。

“怕我知道啦?”妻子问。

“一切仅在考虑阶段,全都未曾付诸实施,要说背叛婚姻的事情我没做过,也不会去做。”我有些恼火,但我得克制。

“这个我懂,”妻子脸上泛起粉色花瓣般清新爽朗的笑容, “正因为我是你媳妇,所以你心里的困苦我愿意为你承担一部分。”

“什么意思?”我不太理解。

“那个‘橙汁女孩’我要帮你追到手,当然仅仅追到手而已,确定关系后再告诉她真相,然后和平分手。”

“这么简单?”

“任务必须完成。”

“否则?”

“我和你一样会每天难以入睡,白天我还怎么教学生。”

“我现在睡不着是因为先前睡过了。”

“不相信我的能力喽。”妻子疑惑道。

“你说的那些简直像在拍狗血剧情的偶像剧。”我坦言。

“再不济我和你一起去把女孩绑架过来,让你和她单独相处,如何?”

“真心不懂你每天净在想些什么。”我说这话时脑海却也在考虑和女孩儿在什么地方见面合适这一问题上面。

“你肯定动心了。”妻子又从我的表情变化中嗅出不少东西。

我举双手投降,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只能说:“你厉害,一切随你心意吧。”

妻子像得到某种启示般地突然从被窝中钻了出来,“那走呗。”

“去哪儿?”

“表白啊。”

我好像记起什么了,妻子晚上很晚才回来这件事骤然在我的意识中翻滚嬉戏,该不是她做了什么逾越常规的事情,或者说这是她们串通好了看我笑话的游戏,可为什么要这样,事情本身会让妻子得到什么必然的好处,这些都无法被我理解。

“玩这个有意思么?”我很怀疑地问妻子。

“你说随我的,而且你的‘橙汁女孩’可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等着你哟。”妻子用很俏皮的口吻说。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不是她真的做了某些个疯狂的事情。

“想好了没?想好了就快点起床穿衣服。”妻子自己先开始穿裤子,衣服则从衣柜里拿出几件来开始挑选。

我脑海一片空白,始终觉得此事欠妥,但又对妻子的行为不明所以,便只好穿上白天穿的衣服,准备和她一起出去,此时的时间是凌晨一点。

最终和妻子走在街上时,外面已经很冷清了,晚风缺乏必要的温度,在城市的街道肆无忌惮地游走,卷起灰尘与垃圾,在灯光下绕圈打转。我们好不容易才拦到一辆出租车,妻子直接坐上副驾驶的座位上,然后告诉司机一个我不很熟悉的地址。

“你到底上不上来?”妻子见我站街边无动于衷,像根木头似的,便问。

实在不好说什么,但我也意识到这件事情说不定会被妻子闹大,必须得去看看。我机械般地打开车门,一个人坐后面,司机挂档、加油门、顺势打开计价器,沿途的夜景中除了夜市很热闹,其它一概冷静万分,步入睡眠的城市,而我却要在妻子的逼迫下去见橙汁女孩——那个我突发奇想感觉属于自己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也许妻子被这件事情刺激到了,也许只是逗我玩的游戏,可结婚半年来,她的一切我本以为了解透彻了,现在如此的境遇下,我才知道副驾驶座位上的那个人对我而言还是那么陌生。

司机觉得车里没人说话,便打开车载收音机,听午夜音乐台,主持人仿佛没注意到城市已然入眠,还在用很热情的方式播送节目,台词以及应有的语调都被他拿捏的很准,窗外的景色也开始变得晦暗起来。

不知不觉到了郊区。

我的心砰砰跳动,妻子难道真的绑架了女孩儿,她很晚回家就为了把女孩带到这种地方?糟糕的情形在我脑海中一个个浮现,或许女孩正伤痕累累地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还蒙着黑布……不不不,不对,也不可能,妻子不会这么做的,她不是那样的人,而且那女孩儿也不是傻子,大活人被绑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出租车停在一座废弃的工厂前,然后司机说到了,妻子开始翻钱包准备付钱,司机左右张望一阵,然后对我们说:“这地方不安全,别逗留太久,往人多的地方走。”看来他把我们当成附近的住户,妻子笑道:“多谢提醒。”

我下车,城区的灯光照亮半片星空,远处被淡黄的色泽填充,成为顽皮神明们绘制图画的背景色调。“别担心,我都安排好了。”妻子拍拍我的肩膀,从自己的包了拿出两支手电,顺手递我一支。这时我才发现她带了包,怎么先前没注意到。

“进去?”看着她向废弃工厂的方向走去,我问。

“是的,橙汁女孩就在里面。”妻子开心道,像是在与我分享某个欢欣喜悦的秘密。

“她没——”

“放心好啦,”我的话还没说完,妻子便打断我,“我是教书育人的人,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情。”

“可是——”我四下张望,表示自己的怀疑。

“她是同意了的,在里面的一个房间等你。”

“像在拍鬼片,”我坦言,并且揉揉肩膀,“气氛实在诡异。”

“心理作用。”妻子说完话就从铁门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等等我。”我压低嗓音,怕被别人听见。

铁门锈迹斑斑,勉强挤了进去,不想门口还有一个水坑,我不幸踩了进去,鞋子湿了一只,妻子在远处差点乐出声来,我提醒她小点声,毕竟此处空荡荡地,回音很大,一点点响动都有很大的声音,她用手电照在自己脸上,然后点头。跟在妻子背后,我依旧惴惴不安,事情快要水落石出,女孩究竟被怎么样了,很快也将知晓。

“就在里面。”妻子说,而且加快步伐。

我紧随其后。

进了房间,妻子将她自己的手电也塞给我,对我说女孩就在座椅上,我用手电扫视一圈,最终确实发现一个类似人的物件坐在木椅上,身着女装,但衣服有撕裂的痕迹,肢体像是脱节之后用线缝上的那种,只是不很明显,或是错觉吧,但那家伙在房屋的角落里,毫无生气,连点动静也没有却是事实,她的长头发蓬乱万分,向前搭着,分辨不出长相,远远看去极度恐怖,仿佛古代受刑冤死的女鬼,看起来我最害怕的事情真的发生了,我怀着疑惑慢慢向前,情况业已至此,我只想确定那女孩是否活着。

当我走到跟前,正想用手探知一下,“啪”地一声,一股子液体从那人的衣服内向外涌出,用手电微弱的光,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慌乱间我向后退了一步,妻子不知何时站在那人身边,哈哈大笑,“瞧你吓得哟。”

“什么情况,人死了吗,刚才那些是血还是什么?”

妻子更是合不拢嘴,笑声传到很远的地方,回声又从很远的地方传了回来,在这个空荡冷清的地方显得更加阴森露骨。

“快点说话呀。”我确实有些害怕,因为我的手上溅到一些液体,黏糊糊的,不敢去看。

“那个不就是橙汁吗?”

“明白是她。”我语气有些责备的意思,但多的还是慌乱。

“我是说刚才流出来的东西。”妻子止住笑后一本正经的说,“你手上不是有么,看看。”

“橙汁?”我用手电照了下,确定不是满手红色,抬起来闻闻,确实一股橙子的味道。“那眼前的是谁。”我指了指那人。

“你的橙汁女孩呀。”妻子再用很俏皮的声音说,“只是刚才被我扎破了肚皮,橙汁都流出来了。”

“可是——”

“你好好看看呗。”

我走上前,端详片刻,才发现是个穿了衣服的假人,不过腹部已经瘪下去了,地上全是黏黏的橙子汁。“这样玩真的好?”我有些生气。

“你其实可以向她表白的。”妻子指指那家伙。

“没水平的玩笑。”

“橙汁已经流到地上了,等干了可就没有机会喽。”

“得得,太不让人省心。”由于是恶作剧,我也舒了心。

“吓着啦?”妻子问。

“还用说。”

“全是你朋友的主意,”妻子交代道,“他早上会开车过来接我们。”

“无聊。”我答。

“其实我只是想和你到城郊看日出的。”

“日出?”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妻子说。

“可明天还得上班?”

“已经请好假,你的一样,我们需要好好休息,不是吗,早上看完日出回家就可以睡觉了,睡个天昏地暗。”

我完全没跟上目前事情的发展节奏,没丝毫准备直接中招的感觉太奇怪了,至于那个劣质假人更是让我哭笑不得,为了同这么个物件表白大老远跑过来,还深夜探访废弃工厂,弄得像在鬼屋闯关似地,结果只是妻子要看日出……

“嗳,手电麻烦给我。”妻子说。

“干嘛。”我问。

“需要你去做件事情。”

我没问是什么,老老实实将手电给她,她站在我身边,却将我们室内的唯一光源关闭了。

“这是想玩厉鬼降临么?”我试图开玩笑。

“该你表白了,我想听听你会对你生命中不可或缺一部分的深情诉说,因为你从来没对我说过,你对她说的过程中我也搭个顺风车好了。”妻子的语气正常的让我后背发麻。

“有这个必要?”

“今晚就为这个。”

“我说我没什么可说的会信?”

“只要你说。”妻子肯定道。

“真真没什么好说的,陪你看完日出,回家睡觉。”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开始思考问题出错的地方,大概是我不该将家里的事情告诉朋友吧,或许加上我不该说出那些个没付诸实施的想法,更有甚者,我早该同橙汁女孩真正意义上的吃饭睡觉了…… 躲藏在灰暗之中畅想那些没发生的事情,同时回味已然发生的事情,再将说话的语调控制得温柔适度,原来我可以做得很好。

“收到,有你这句话,我很开心。”妻子牵住我的手,相信在灯光的作用下还会看见她柔情的双眼,她一定动心了,听我这个和她一起生活了半年的人说一次可人的话恐怕回味无穷,一切都在往预期方向发展,“可‘橙汁女孩’?”她问。

“你已经帮我承担许多了,”我顺势将她搂在怀里,并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橙汁都流出来了,就由着这干涉我们婚姻的虚拟物自生自灭吧!”

“如此最好,”妻子小声说,“可你想知道我先前扎破了什么?”

“不是假人?”

“两个装满橙汁的气球,在假人的腹部,前后放置,它们可是同时破的。”妻子轻轻推开我,然后离开,在这黑色空间的包裹之中,她的外形完全隐没在其中。

“原来是这样。”我答,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温和,因为我意识到扎气球用的锋利物可能还握在她的手中,一把尖刀抑或仅仅一根细针,密闭厂房下我完全看不见,是的,我全然看不清她在哪里,还有接下来她会做些什么,我慢慢往后退,退到靠墙的位置,缓缓坐下,等待着天明以及新一天的日出,我们会在早上回家后休息的,我心里想,肯定会的,我们都需要美美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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