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3 不著邊際的香山

《不著邊際的香山》

殷龍龍

壺開了,我倒出落日,

黃昏是誰?

她安靜、空,樹枝在疼,

一個人只能有一面鏡子,

舊鼓樓多了幾家髮廊。

如果我們走了很長的路,

來看你,

雲蓬,半山腰有沒有歇腳的地方,

我實在累,

就象這上坡、下坡的時代。

你說快到了,

你說不著急,我們都要等著自己。

秋天學會了躲藏,

越發透明,

好象“沉默如謎的呼吸”;

潑一盆水——

我的兄弟啊再次醉倒,

一把一把的日子往外漏。

你看見我們的命正在加蓋子,

自由,愛情,白日夢,這些竹竿敲擊著路面——

我們活著是兄弟,

死了下地獄

我們活著是兄弟,

死了下地獄

我們活著是兄弟,

死了下地獄。

詩人小傳

1962年出生的殷龍龍,1981年開始寫詩,1984年開始發表詩歌作品。儘管身患腦癱症、行動不便,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但他依然在寫詩。《我無法為你讀詩》是殷龍龍三十年來的詩歌集,詩集剛剛由後浪出版公司出版。

《殷龍龍詩集周雲蓬推薦語》

殷龍龍是我在北京九十年代時候的好詩友,他有一些身體上的障礙,我有一些身體上的障礙,我們倆屬於身殘志堅的殘疾人詩歌團一員。

每一次聚會,龍龍都需要朋友幫他代讀他的詩,然後他就像一個不倒翁似的搖搖擺擺笑呵呵在那兒聽,覺得這個人特別有意思。而且他的詩寫得是泥沙俱下,不是那種遠方派也不是純潔派,是真正的北京鼓樓市井出來的一個詩歌怪胎。

有一年他去香山看我,下山時給我寫了一首《不著邊際的香山》,我後來把它放在我的歌《沉默如謎的呼吸》後面念,現在還在用他這個詩歌版本——“壺開了,我倒出落日,黃昏是誰?她安靜、空,樹枝在疼,一個人只能有一面鏡子,舊鼓樓多了幾家髮廊……我們活著是兄弟,死了下地獄”,特別好的詩,我覺得是別人寫我寫得最好的一首詩,我至今能倒背如流,感謝龍龍。

後來,我去了大理,我讀他的的詩的機會也少了。得知他要出一本自己的詩歌集,我覺得非常高興,而且他是一個應該有很高地位的詩人,他沒有得到詩歌應得的榮譽,希望這本詩歌集大賣,推廣出去,像另一位殘而不廢的女詩人餘秀華一樣火起來,然後龍龍能靠版稅好好生活,喝酒泡妞旅行。

最後,祝龍龍——我把這句改成了“我們活著是兄弟,死了進天堂”

未讀詩語

每天出入於地鐵,或者開著小車從一幢大樓到另外一幢,這不停上坡、下坡的時代讓人感覺疲倦。爬山的過程我常幻想自己是個機器,腳下竹竿的敲擊聲越來越重也越來越遠,這坡彷彿看不到尾。

如果我走很長的路來看你,半山腰有沒有歇腳的地方?

你說不著急,我們都要等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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