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九死一生!不仅仅是多走了冤枉路,罗援悲荐:生死28天(九)

导语:《生死二十八天——四十一军对越作战高平战役纪实》,是原四十一军纪委书记宋子佩以五年的时间整理出来的倾心之作,可以说这一文章是他

以生命对南疆作战的反思和吶喊。在对英雄的吟唱中,又伴随着几分凄凉和悲壮,读来令人揪心落泪。

随着作者充满激情的笔尖龙走纸端,高平攻坚战的悲壮画面全景式地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战役过程跌宕起伏,让我们时而悲愤,时而悲伤,时而热血贲涨,时而泪洒衣裳。

本来是想牛刀杀鸡,速战速决,但却打得如此惨烈;本想3至5天结束战斗,结果打了28天。四十一军的将士们打得英勇,尽心尽力了,不愧是四野主力部队之一。

但是,这一仗赢得也太艰难,只能说是惨胜。何以至此,我想每一位读者在读完此文后,都会陷入深深的思考。

而思考乃胜利之母,失败未必是胜利之母,胜利也未必是自信的资本,只有认真总结胜利的经验和汲取失败的教训,经过充分思考,才能在前人的肩膀上更上一层,才更有把握打赢下一场战争。

我们不必去苛求前人,问问自己吧!如果我们身临其境,我们能否像英雄那样英勇?我们能否不犯前人所犯过的错误?这可能才是宋子佩同志

以五年的时间凝炼出二十八天生死搏杀所要期盼的回答。

——罗援

九死一生!不仅仅是多走了冤枉路,罗援悲荐:生死28天(九)

冤枉路

2月16日晚, 121师361团在师前指彭福信副师长、王仕诚副政委率领下, 按穿插战斗的序列, 隐蔽在国境线待机地域。团指挥所的电台、步谈机早已开机工作, 不断报告情况或下达指示。

距进攻发起时间仅有几个小时了, 军指给361团调配了800多名民兵, 编为1个营, 叫田阳民兵营, 支援361团作战。民兵营摸着夜路, 以急行军方式从念井方向赶来, 他们4人一支枪、一副担架, 还有弹药箱加上棉衣、棉被(毯子)以及各种各样的给养、用具, 每个人负重三四十斤, 行动很不方便。

我去看望了民兵营长、教导员,交谈中才知道, 他们是2月15日集中编队, 发放枪支弹药和衣服用品, 16日仓促发给养、担架后,急匆匆从田阳坐车赶过来, 许多人都互不认识, 也不知道执行什么任务。我惊奇地问教导员:" 为什么不早几天集中编队训练呢?" 他说:" 上面不准, 说集中早了供不起饭吃, 补不起工分。"

他说得是那么坦率轻松, 他哪里知道这是战场, 要打仗啊! 这么多民工, 装备又重, 未经训练就匆忙派到穿插部队执行保障任务, 要是遇到伏击战、遭遇战或敌人夜间袭击, 怎么保护他们的安全? 走错了路、掉了队怎么办?

这种使用民工的模式, 很像淮海、辽沈战役的情景, 部队打到哪里支前民工就跟到哪里, 可以说是军民同战、形影不离。但眼前的战争根本不同了, 是异国作战是与全民皆兵的越南作战, 这么多民工随队穿插, 实在是轻敌啊!

子夜12点钟, 123师侦察大队通过了国境线, 122师侦察大队紧跟其后。阴冷的黑夜伸手不见五指, 大地死一般寂静, 只有猫头鹰不时发出凄楚恐怖的叫声。121师361团尾随122师侦察大队徐徐前进。前面没有发生情况,说明穿插顺利, 我心里暗暗高兴。

突然361团前卫营三营的后尾连七连猛向后跑, 七连连长跑了一段后觉得不对, 便停了下来。七连其他人也拼命向后逃跑, 一直跑到团指挥所。

我发现后, 大为吃惊, 立刻大声质问:"为什么跑回来? 给我站住。"

121师王副政委马上向前阻止, 并问他们为什么向后跑。战士们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说:" 前面传回口令要七连撤退! "

王副政委用命令的口气说:" 不准跑! 快集合起来继续前进。"连长站出来集合部队。

我疑惑地对彭副师长说:" 真是怪事, 刚刚出发, 还没有出国又没有开火, 为什么向后跑? 又是谁传出的口令呢?" 我要彭副师长稳住部队, 我则赶到前面看个究竟。

走了1公里多路, 我发现部队走得很慢, 便急忙往前插, 但山路窄很难通过, 只好扶着战士一个一个地穿过去。我边走边问三营炮连的干部:" 你们有没有传过让七连撤退的口令?" 大家都说没有。此时, 前面就要出国境线了, 部队行军速度实在令人担忧, 特别是掉队的同志会走错路的。我要求炮连赶快赶队。

突然, 有个战士大喊:" 山上有人"。部队惊慌得"啊"一声散掉了, 有的钻进草丛里, 有的卧在水沟里, 班不成班, 排不成排, 到处乱藏。我立刻大声喊道:" 不要跑, 山上没有人,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刚才是谁看到山上有人, 快起来看看山上的人在哪里?" 这日时鸦雀无声, 没有一个敢起来的。我非常焦急, 他们已经掉队了, 部队散开到处躲藏, 怎么打仗啊! 我便问:" 这里有干部吗? 排长在哪里? 快到我这里来。"

这时, 从路旁的草丛里钻出一名干部, 走到我跟前说:" 首长, 山上……可能有人。" 我说:" 哪里有人? 你好好看看, 这是我们的国土, 前卫营还没有走出国境, 又没有枪声, 怎么吓成这个样子, 你快把全排集合起来, 赶上前面的部队。" 我正说着,361团一名参谋赶过来要我回指挥所, 说有事商量。

我在返回的路上想了很多, 30年没有打仗, 第一次担负这样的任务, 谁都有点紧张、恐慌、怯战, 但这样下去, 伤亡是会很大的,难道只有付出鲜血和生命的代价才能明白这个道理吗?

九死一生!不仅仅是多走了冤枉路,罗援悲荐:生死28天(九)

回到团指挥所, 121师彭副师长告诉我, 刚才接到军部指示, 要两个侦察大队停止穿插, 就地待命。

"这是为什么? 前面没有枪声, 说明敌人没有发现, 现在停下来会乱套的。" 我莫明其妙, 又有些担心地说。

"不知军里是什么意图, 我们只能按指示办了。"时团长说。

时团长立即让通信兵用2瓦电台与123师侦察大队联系, 联络已经中断, 他们出境走得很远了。

与122师侦察大队联系时, 122师李副师长说, 他们的前卫连已经跟着三师侦察大队走了, 如果停下来会失去联络, 他要求继续前进。

时团长只能重复军部的指示, 不能回答他的问题。他只好停止前进, 其中两个连跟三师侦察大队走了, 另两个连停在国境线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下达停止前进的命令。

一个小时过去后, 军指仍无前进的命令。李副师长觉得再等下去也还是要走的, 决不会撤销穿插任务。于是决定趁天未亮穿过敌人封锁区, 带着2个连队追赶前卫连。361团将这一情况报告了军指,军指命令该团也停止前进, 原地待命。

军指的命令, 把原来的计划全打乱了。原规定361团跟随两个侦察大队穿插, 侦察大队已经无影无踪, 现在跟谁走呢? 但指挥员不管这些, 只知下达命令, 不说明情况。

17日3时, 军指命令361团继续按指定目标出境穿插。无故拖延三个小时, 并把部队指挥打乱了。

361团没有了侦察大队带路, 事先自己又没有选好路线, 现在犯难了, 吃苦了。他们埋怨军司令部不该下达跟侦察大队走的指示, 又不该在即将插出国境时下达停止的命令, 非常后悔自己没有两手准备。现在只好对照地图, 寻找侦察大队的穿插路线, 徐徐前进。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行军速度很慢很慢。

即将走出国境线时, 部队进入了深山老林, 山大坡陡, 杂草丛生, 无路可走。战士们用身体趟, 用手摸索着前进。在两国之间的分界线上, 树高林密, 把天空遮盖得看不见光亮, 脚下霉烂的树叶、杂草足有一尺多厚, 遍地磷光像鬼火般跳动游荡, 阴森恐怖, 令人生畏。

我摔了十几跤, 手和脸都划破了, 被汗水淹湿, 疼痛难忍。361团部队在国境线上, 从东向西走了4个多小时, 也没有插出国境,而图上标示距离只有七八公里。

2月17日5时, 全线总攻开始, 万炮齐发, 炮火划破了天空, 惊天动地! 炮火急袭20分钟后, 主要目标顿时变成了焦土。听到激烈的炮声, 干部战士情绪高涨, 行军速度加快, 艰难地走出原始森林, 已是上午8点钟了。

刚刚跨过国境线,前卫营三营便与敌人交上了火, 从枪声判断, 是敌少数民兵阻击。时团长命令前卫营消灭敌人, 部队继续前进, 但团指前面的二营却停住了。我非常着急,对彭副师长说:" 这个速度12个小时肯定赶不到809高地, 我们到前面看看。"

走到二营后尾连六连时, 看到副教导员带着六连在山沟两旁散开卧倒。我问:" 你们为什么在这里趴着?" 副教导员从水沟里出来, 全身湿淋淋的, 对我说:" 营里指示,停止前进,就地卧倒。"

"这点小情况, 打点冷枪, 就要卧倒, 怎么行? 快起来继续前进!" 彭副师长有些生气地说。

那位副教导员紧张得脸色苍白, 仍坚持" 执行营的指令", 不想前进。我气愤地质问他:" 你听谁的! 你带2个连趴在这里, 把团指挥所都挡住了不能前进, 还怎么指挥战斗?"

"首长要你们继续前进还等什么?"身边一名参谋不耐烦地催促他。我看他确实没有战斗经验, 不能再责怪他, 便向他解释说:"你看, 这条沟的前面有个拐弯处, 敌人是在沟外打冷枪, 子弹不会拐弯, 打不到这里, 在这里卧倒隐蔽毫无意义。我们先走, 给你开路, 快把部队集合起来跟我们走吧!"

彭副师长也说:" 我们在前头给你们带路, 快跟上!"

我走到二营营部问营长陈乃富, 是否指示六连" 停止前进, 就地卧倒"? 营长惊讶地说;" 没有呀!"他不知道六连已经停止前进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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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团前卫营三营前进至庚雷山下, 遭敌阻击, 全团停止前进。

时团长迅速赶到三营, 只见他们正在火力掩护八连向敌人阵地前的小高地运动, 4挺重机枪, 4门82无后座力炮向敌人猛烈射击。

我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了地形、敌情, 向随队向导询问了这条道路的情况, 得知这里只有敌人的公安和民兵防守, 没有越军主力。但从守敌的武器配备(有轻、重机枪)和阵地布置看, 约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

庚雷山地势非常险要, 高墙式石山, 悬崖峭壁, 自然溶洞毗连。山下通往山上的唯一道路, 是一条200多米长、1米多宽的楼梯式石阶路。不要说有敌防守, 就是平时行军, 一步步攀登也要费很大气力。要在这里强行通过, 不知要付出多少代价, 还要耽误时间不符合穿插部队的要求。

我想好后, 便对彭副师长说:" 夺取这条路是很难的, 搞不好会伤亡很大, 无法前进。"

他说:" 怎么办? "

两个侦察大队走到这里都未能通过" 庚雷山 ", 他们向哪里走了呢? 大家都急着要查明侦察大队的去向, 在地图上寻找路线。后经带领前卫营的361团李副团长查实, 两个侦察大队在此遇阻后, 经此山的右侧改路走了。

我看了看地图, 判明绕过此山侧后, 再翻过两座大山, 便是从念井到通农的大路。原规定这条路由121师363团、师指和搭乘坦克部队使用的, 现在他们早已通过, 不会发生拥挤堵塞。我与彭副师长、王副政委和团的干部商量, 改变路线, 不要强攻。团参谋长立刻反对说:" 不能随便改变路线, 这要请示师里批准。"

我打了个沉, 说:" 这条路线既不是师里定的, 也不是军里定的, 是你们一团与三师侦察大队协商定的。军指示一团跟三师侦察大队走, 既然三师侦察大队都改路走了, 一团为什么还要请示师里批准才能改路呢? 其实这时一师也不知道一团走什么路线, 只知道一团跟着侦察大队走。现在要等请示师里批准才能改路, 肯定太晚了。"

为了使大家了解改路的重要, 我又说:" 你们看, 敌人的工事和山洞连在一起, 扼守着石阶路的通道。左右山峰, 森林茂密, 悬崖峭壁, 两边又没有迂迁回道路, 我们部队全部进到了这条沟里, 队形非常密集, 周围的山头都未控制, 在这里停久了敌人压下来就麻烦了。现在已经对我们很不利, 必须马上改路, 可以边改路边请示嘛! " 最后, 大家统一了认识, 决定改变路线。

团长命令三营以火力压制敌人掩护团指转移。刚往回走没多远, 三营七连就紧随团指向后跑, 并冲过团指跑到前面。 敌人看到我们后撤, 轻重机枪猛烈向团指射击, 子弹打在我们身边几米远的地方, 同时敌人有组织地离开阵地, 向山下压过来, 边追边大喊大叫, 十分嚣张。

部队马上卧倒隐蔽, 组织指挥二营用重机枪压制敌人。而三营的部队乱了套, 擅自撤出战斗, 沿着干枯的河沟猛往后跑, 冲乱了团队的战斗队形。师、团干部怎么喊也制止不了。

此地的地形是: 四面环山, 中间有一块不大的盆地, 一条河沟已经干枯无水。全团3000多人(含800民兵)拥挤在这里, 没有占领一处有利地形, 而敌人却占领了周边半圆形的山峰, 居高临下, 猛烈射击, 情况非常不利。

我立即要时团长指定一个最好的连队, 迅速抢占对面两个山头, 把从山上向下运动的敌人挡住, 掩护部队改路; 命令一营, 后卫改前卫, 迅速按改变的路线穿插出去。

时团长立即向二营营长和四连连长当面布置了任务。四连连长李群柱、副连长温大龙带领全连迅速展开, 在重机枪的掩护下, 向对面两个山头冲去, 把敌人压了下去。

一营后卫改前卫, 迅速向改变的路线前进。跟随二营行动的李副团长称腰扭伤无法随大部队行动, 无奈之下, 师团领导让他当天返回国内。

361团很快收拢部队, 调整队形, 按改变的路线出发了。

我一边走一边与一师彭副师长说:" 没有打过仗的部队, 初战就碰钉子很不利啊! " 他说:" 这条路是三师李德元副师长带侦察大队侦察提供的, 说没有敌人防守, 怎么现在会有两个连的越军呢?" 我沮丧地说这里没有敌人阻击, 也不适合大部队穿插。

我把地图打开, 看着走过的路线, 大家都惊呆了! 从地图上看, 部队昨晚是沿着国境线从东北向西南走过来的, 走了4个多小时才离开国境线两公里。现在又要从西南向东走, 我们走了约9小时的冤枉路啊。现在看来, 军指要求361团跟侦察大队走是个天大错误。

这时, 三营又遇到了情况, 营长慌忙用步谈机明语向团报告:

"教导员、通信员负重伤,步谈机员牺牲,怎么办? "

团长立即指示三营组织火力压制敌人, 迅速把伤员送到团部转念井救护所救治。当用担架把教导员送到团部时, 他已经奄奄一息,子弹从腰部打进腹部, 炸开几个口子, 肠子大部分流到外面。团部没有卫生队, 只好简单包扎后后送。

我问三营军医, 是怎么负伤的?他说营指挥所后面30米处, 有栋草房子, 门口站着一个60多岁的老太婆, 我们以为她是看家的基本群众, 没有警惕。当营指转移时, 她进屋操起冲锋枪向营部射击, 后被我们扔了两个手榴弹炸死了。

他刚说完, 一营方向再次响起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我有些紧张心想难道这条路也有人阻击? 时团长立即要步谈机员查明情况。

一营营长报告, 有几个小孩从树林里钻出来向部队射击投弹, 被我们打跑了。战前没有考虑越南全民皆兵的问题, 更没有研究对策, 现在知道厉害了。

彭副师长面带忧愁, 沉重地走到我身边说, 现在9点多钟了, 才刚走出国境线, 下午7点怎么能赶到809高地呢? 我们完不成任务怎么交待? 他潸然泪下, 不知所措。

我也无奈, 只好安慰他说, 战争要实事求是, 从实际出发。战前那些想法、方案有多少准头? 战争才刚刚开始, 以后怎么发展很难预料。我们已经很苦了, 谁要我们跟侦察大队走呢? 这事你回去后要好好查查。

2月17日10时, 361团后尾部队还未撤离那条河沟, 庚雷之敌已经下山紧追一团后尾, 四连顽强地阻击敌人。

保障361团的800多名民兵听枪一响就四处乱跑, 建制队形全部乱了, 干部不会指挥, 随便打枪, 结果伤亡12人(其中亡4人)。

这时, 前卫营一营遭到几个越南民兵袭扰,一营立即还击, 毙敌5人, 俘敌2人, 其中有一个俘虏是越南民兵排长, 当了俘虏还拼命反抗, 并用壮话骂战士赖在地上不走, 还用脚踢打战士, 战士们气愤地把他用绳子捆起来, 强行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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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1团部队翻过一座大山, 正在急速前进时, 通信班的同志说:

"师部有信号联络,要停下来架线,接受指示。" 部队只好原地休息。不一会译电员将电报交给团长, 说师指同意改路, 要求报告团指现在位置。我对彭副师长说, 师部已经走到我们的前面, 尽快赶上去就好办了。

彭副师长要团政治处主任把股长、干事组织起来, 分头下到营、连传达指示, 进行动员。部队的行军速度加快了, 时速有五六公里, 很快上了公路。

我又对照地图,发现念井到此只有8公里, 从昨夜7点集合准备, 今早零点出发, 现在已中午12点, 19个小时才离开国境线向前8公里, 疲劳了部队, 造成了伤亡, 还没有完成任务。真是情况不明决心大, 指挥不当全乱套, 这仗打得窝囊啊!

12时30分,361团按师指重新指定的路线向809高地穿插。途中遇到362团正在打扫战场, 随362团行动的121师副政委孔庆仕看到我后, 惊奇地问我们怎么才走到这里? 363团和师部已经到通农了。我说一言难尽啊! 并问他打口子战果如何? 他说: 敌人1个营在这里防守, 大部分被打死, 少数溃逃, 只活捉十几名俘虏。

因战斗尚未完全结束, 近处山上残敌还在不断打冷枪, 我们没有多谈就分手了。部队沿公路急进, 路旁山上的残敌不断向我们射击。6辆损坏的坦克正在抢修, 坦克兵伏卧在田埂边, 掩护修理工抢修坦克, 不断向山上还击。民工们抬着担架紧急地后运伤员。

敌人和我军丢弃在公路上的枪支弹药、被毯、衣服、背包及米、面、罐头比比皆是。路旁横卧着越军的尸体, 七八个俘虏身着浅绿色军装, 赤着脚卷缩着身子蹲在地下。

13时左右, 361团前行到一段公路拐弯处, 山上散乱的敌民兵向部队猛烈射击, 361团前卫营营长命令部队靠山根跑步通过。但二营走到这里不敢前进, 一些战士向山上盲目射击, 由于害怕,不少人都操枪射击。二营长听到四处都是枪声, 以为遇到敌人主力部队阻击, 立即命令部队绕道前进, 趟过一条1米深的大河。

过河后, 大家的衣服全部湿透了, 个个像落汤鸡, 狼狈不堪。二营走过团指所时, 我对营长说, 这里没有多少敌人, 是你们前卫连乱打枪, 把你们赶到河里去了。他听后, 面红耳赤, 很不好意思, 低头走开了。

彭副师长说:" 今晚二营的战土要冻死了, 遇上这样的指挥员, 士兵要吃很多苦啊! "

部队走到一处平坦的地方, 团指下令原地休息, 这是穿插13个多小时以来第一次休息吃干粮。我觉得浑身酸痛, 两眼发涩, 真想躺下来睡一觉。可是不行呀! 还未穿插到位怎敢有此奢念? 我看了看地图, 大约还有50公里才能到达809高地。

形势是严峻的, 可能还有更多的艰险在等待着我们。

我与几位师、团领导商量, 趁休息机会, 召开营教导员会议, 表扬好人好事, 动员部队不怕困难, 连续作战。

这时, 时团长重新调整了战斗队形, 按一营、二营、团指、民工、三营的序列开进。部队拐过一个山头, 又遭敌人阻击, 这条山间公路的两侧, 林木密集, 山高坡陡, 无法派部队进攻。

时团长急调二营机枪连和炮连掩护, 命令部队跑步通过。

有些战士边跑边向山上射击, 他们并没有看到敌人, 只是胡乱打枪, 谁也制止不住。只听枪炮声响成一片, 分不清是敌人打的还是自己人打的。

有6名战士负伤也不知道是谁打的, 其中1名战士腿部负伤, 坐在地下气愤得大喊大叫, 说是被后面自己的人开枪打的。

经过一场混战, 把敌人打跑了, 太阳也下山了。这时, 从361团后面赶上来一支队伍, 行军速度很快, 片刻工夫前卫连已经赶到一团指挥所。

我问他们是哪个单位的? 回答是123师367团的。我非常吃惊! 军作战会议命令367团搭乘两个坦克营向扣屯穿插, 为什么才走到这里?我感到情况不妙, 战局可能有了重大变化。

367团以惊人的速度前进。361团和367团各两路纵队行走在通往扣屯方向的公路上, 队形密集, 互相争路, 战士们几乎都要跑起来了。

行军纵队中,123师xX同志带着一帮人, 前拥后簇往前赶。他看到我后神气十足地问道:" 你怎么在这里?" 我说跟一团行动, 今天走错了路不能按时赶到了。他说:" 全军没有一个穿插部队能按时赶到的。"

夜幕降临, 春寒料峭, 越北山区的冷风吹到战土湿淋淋的身上, 毛骨悚然, 浑身打颤。

这已经是24小时没有合眼了, 大家饿了吃压缩干粮, 渴了喝河沟里的水。装备过重使不少战士肩膀起了泡脱了皮, 走起路来摇摇晃晃, 苦不堪言。

部队在急进中,又听到后尾响起了冲锋枪和手榴弹声, 团指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情况。时团长通过步谈机几次查问都没搞清, 只好派一名参谋前去查看。参谋回来

说:" 路边稻田地里有个草棚, 外面坐着一个老头, 部队路过时他没开枪, 部队以为他没有武器。但当民兵路过时, 他突然开枪, 打死我民兵4人, 打伤3人, 老头已被打死。"大家听后, 都默不作声。

我想, 全民皆兵防不胜防, 很难对付啊!

天已大黑, 部队进速度慢慢降下来。团指不断下令"快走"。"跟上", 都无济于事。而且一到黑夜人们胆子更小, 一有枪声就四处躲藏。晚上10点钟, 二营五连停止了前进, 部队都惊慌地卧倒在路旁不动了。还传回一个" 前面有情况 "的口令。

我感到很奇怪, 没有打枪会有什么敌情呢? 便带着警卫员到前面查看。当我走到二营后尾时, 看到干部战士都趴在地下不敢吭声。

我问:"你们是哪个连的?"答:"五连的。"问:"连部在哪里?"五连连长听到我来了, 猫着腰走到我跟前说:" 首长, 前面有敌人喊叫。”

我说前面的部队都走过去了, 哪有敌人? 我仔细听了听。原来是敌人的伤兵在呻吟惨叫。 我要他们跟着我走到前边, 看到3个越军伤兵在路旁小沟里呻吟。

我催促五连连长, 你们快走, 都掉队了, 被几个越南伤兵吓成这个样子, 还怎么打仗?

我边走边想, 今天早上副教导员带六连趴在沟里不敢前进, 叫他走都不敢走, 掉队2公里; 中午营长没有判明敌情, 带着全营离开团的战斗队形, 绕路钻进河里, 冻得战士发抖; 晚上五连又被几个越军伤兵的喊叫声, 吓得趴在地上不动。这样的部队实在难带啊!

俗话说, 兵熊熊一个, 将熊熊一窝, 关键问题在于干部。

九死一生!不仅仅是多走了冤枉路,罗援悲荐:生死28天(九)

一营从改路就担任前卫, 途中与敌人打了三四仗也没有出现这些问题呀!

我正走着, 听到后面有坦克的马达声, 这是那6辆损坏的坦克修好了。坦克的灯光照得公路通亮, 越来越近, 很快超越了步兵队形。轰轰隆隆震撼大地, 其势威武雄壮, 激动军心。战士们看到坦克在前面开路, 胆子大了, 行军速度也加快了。

这时, 前面传来口令:" 跟上, 前面过河。" 我急忙走到前面观看, 这是一条宽30多米、深1米的河流, 没有桥梁。为争取时间, 干部战士都穿着衣服鞋子趟水过河。河对岸有很长一段泥沙路,被已通过的几十辆坦克碾压成稀泥, 很多人在这里滑倒摔跤。天黑得看不清路, 河水是清是浊谁也不知道, 也顾不得这些了, 我边走边往水壶里灌了水。到了对岸不慎摔了一跤, 全身都是烂泥, 只好又回到河边冲洗。

山区的夜晚, 寒气袭人, 穿着湿漉漉的衣服, 冻得发抖, 心里非常烦躁, 觉得这仗打得太窝囊了!过河不远听到坦克在前面开炮射击, 一座房子被炮弹击中着了火, 火光冲天, 把方园几公里的地方照得通明。

121师王副政委从电台了解到, 123师367团和军坦克团在通农县城与敌人打起来了, 并听367团的人说,他们奉命在通农组织防御。王副政委以为情况有变化, 361团也可能在此防御,便提出停止前进的意见。其他领导半信半疑, 不敢决定, 便向师发报请示。24时, 全团停止前进, 原地休息等待师指的答复。

通信装备落后; 没有规定统一的通信联络的手段和方法; 特别是异国作战担任穿插任务的部队如何解决动中通信的问题, 战前没有认真研究解决, 这让各级指挥员伤透了脑筋, 部队吃尽了苦头, 增大了伤亡。教训极为惨痛!

361团经3个多小时的联络, 也未能与师指联系上。 此时, 师指也在往指定地区穿插, 怎么能停下来架设天线与一团沟通呢? 最后改频向军和军区前指联络, 经军区传讯台转到师, 才得到"任务无变化, 按原计划加速前进"的答复。部队又延误了4小时20分钟。

我全身湿漉漉的, 冻得发抖, 离开团指到岔路上慢步前走。在一个山脚下看到有部队休息, 就走过去问,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副团长杨常滩立即站出来说:" 首长, 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桂林步校唐教员(到部队参战锻炼的)也说:" 你一个人走到这里太危险了, 附近有敌特工和民兵活动。"

杨副团长扯着我的雨衣, 拉我到山边休息。我说, 太冷了睡不着, 前面是什么地方?

"是通农, 三师七团就在前面休息, 我们一团一营前卫连紧靠着他们。"。

他回答时疑惑地问我:"七团不是向扣屯穿插吗?为什么在这里不走了呢?"我说, 军指示他们在通农组织防御, 不知为什么要停下来, 可能怕吃亏吧。

2月18日5时,361团下令一营出发。我随一营进入通农县城,123师367团已经无影无踪了。我拿地图反复对照现地, 怎么看也不像个县城。这里只有三四十户人家, 除了两栋砖瓦房以外, 其他全是草房。有些房子被炮火击毁, 还冒着烟。县城的居民全都跑光路上丢了很多东西, 有单车、竹箱、被子、毛毯、衣服、鞋袜、暖水瓶、大米、白布等等。

我在县城中心看见6具尸体, 其中有1具是我们的战士,他身中数弹, 血流满地, 身上依然背着行军锅。因为部队重任在身, 善后工作只好留给后面部队处理。

361团一营离开县城沿右侧山边小路向黄得急进。走了一段时间, 团指突然下令一营原路返回, 前卫改为后卫, 并说一营走错了路。我立即查看地图, 确认一营走小路进黄得完全正确, 走大路才是错误的。我迷惑不解, 又无法制止, 只好跟着一营返回县城走大路。

九死一生!不仅仅是多走了冤枉路,罗援悲荐:生死28天(九)

当我赶上361团指挥所时, 彭副师长给我解释说, 这条大路出源黄得, 又近又好走, 地图上没有标记, 是新修的大路, 所以, 我就决定走这条路了。

我心里虽有疑问, 也只好跟着走了。走出县城约3公里, 遭到敌公安和民兵的阻击。

前卫营二营立即散开,卧倒 路旁沟里, 有些战士还没有看到目标就盲目射击。二营的部队被敌人密集的火力封锁在公路一线, 子弹嗖嗖的打在我们身边, 在路面上炸起碎土泥尘。

我在路旁沟渠里用望远镜搜索目标, 只听枪声响, 却看不见敌人。

我爬到一名重机枪射手旁, 问他敌人在哪里? 他停止射击告诉我, 敌人在对面的山上。

我问:" 你看到敌人了吗?"他说没看到。我又急又气, 便对他说, 现在敌人发现了我们, 枪打得很准, 敌人就在我们周围, 你要找准目标打, 才能压制住敌人的火力, 不然部队很难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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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爬到彭副师长身边告诉他, 现在二营部队都趴在沟里随便打枪, 机枪连没人指挥, 打了这么久也没把敌

人火力压住, 是否令二营营长认真组织机枪连掩护, 找准目标再打, 其他部队迅速冲过去。

彭副师长听后, 立即要身边的参谋告诉二营营长用报话机命令前卫连跑步前进, 同时叫司号员吹前进号令, 但部队仍然趴着不动。

我见此情景, 感到实在不像样子了, 虽然新兵多, 没打过仗, 但不能不听命令呀! 关键是干部没有站出来带头。

我说, 老彭, 还是咱俩带头冲过去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一边鼓动干部战士冲过封锁线, 一边带头冲在前头。二营部队也跟着跑了起来。敌人的火力更猛了, 子弹就在我们身边嗖嗖地穿过, 有十几名战士负伤倒下。跑出两公里后, 才避开了敌人的火力。

我们快步走了一段, 在路边坐下来休息, 等团指挥所上来, 二营继续前进。

这时, 我又拿出地图看路线, 觉得方位不对。立即对彭副师长说, 从地图上看, 再往前走就是铁矿, 到河安县了, 我们的立足点现在这里, 黄得在左后方, 这条大路是向右走, 怎么能到黄得呢?

他看着地图, 脸色苍白, 紧张起来。等团指赶到后, 他立即去找那个年轻向导, 已经不见了。他知道坏事了, 又急忙找到一位60多岁的向导, 问他走这条大路是否能到黄得? 老头说, 去黄得不该走这条大路, 在通农县城有条小路直通黄得, 并说这条大路是去河安县城的, 前面就是铁矿。

彭副师长听后惊呆了, 也束手无策, 跑过来问我怎么办! 指挥所的人员听说走错了路, 个个惊慌不安, 议论纷纷。

361团政委埋怨说, 谁决定的谁负责! 我的心情也很紧张, 但表面还是冷静的, 我对大家说, 现在不要埋怨了, 赶紧想办法吧!

这时, 师团干部都围在一起, 议论怎么走。

我说, 现在要分两个组工作, 一组指挥部队停止前进, 就地警戒待命; 另一组研究路线。

团长、参谋长指挥部队去了, 我与彭副师长、王副政委、361团政委及侦察股长、4名参谋研究路线。

大家都说不能按原路返回, 那样又要经过敌人封锁区, 路又远, 困难太多。

我说按方位角走行不行? 大家说只有这么办了。

然后又划分为3个组, 各组拿着地图对照现地, 查找站立点。

十多分钟过去了, 谁都没有找到现地准确位置。

每个人的心都紧缩着, 额头汗水直流。

地图是法国侵略越南时绘制的, 1:10万的比例尺, 大体方位准确, 具体地点不详。我们抗美援越那么多年, 同志加兄弟并肩战斗, 竟连毗邻我国的兵要地志都未收集到。

我从地图上看到公路左边半公里处有条小水沟, 是西北向东南流向, 如果派人查清确有这条水沟, 就能判准站立点。

我对彭副师长讲了这个想法, 他立即派两名参谋去勘察。我们焦虑地等待着, 思考着。

已经两天两夜了, 历经大小战斗10余次, 伤亡30多人, 穿插还不到一半路程, 看看部队疲惫不堪的样子, 我已经丧失了信心……

半个多小时后, 侦察参谋返回, 证实那里确有一条小水沟。

我对作训股长说: 你识图能力强, 看看我们的站立点在哪里? 他反复地看了看, 指着地图肯定地说, 在这里!

我们都围着他的地图, 看他的标记点。彭副师长说, 就是这里, 没错!

我说, 从这里向南偏西方向走, 通过一条水沟, 翻过两座山便是黄得村。不过无路可走, 要爬山越岭, 会很累的, 没有敌情还好, 如果遇上敌人还要战斗。但是这条路路程短, 节省时间, 估计敌人不会在这无路山区设防, 况且现在又是大白天, 只要把方向掌握准, 不再走错路, 很快就会到达黄得。

大家都同意我的意见。我又嘱咐团参谋长, 对各营下达路线时, 要准确说明坐标, 要各营独自行动, 到黄得会合。

时团长把警卫排调来担任尖兵, 指定侦察股长和作训参谋刘勇到尖兵班亲自掌握路线, 部队急速向黄得开进。

电台报告, 师部呼叫。361团团指立刻停下来架线联络。师指急电:" 令一团下午3点务必赶到809高地。"

我看看手表, 已经是下午2点30分了, 插翅也难飞到。361团只好回电说走错路了, 现正按方位角向黄得开进。

我估计师部已靠近天丰, 急调361团去攻打809高地, 师指是多么焦虑啊!这里是荒山野岭, 无路可走, 虽是白天行军, 也很艰难。我的衣服全被汗水湿透, 两眼流进汗水疼痛难忍, 走几步就要擦一下汗, 几分钟就要喝水, 两水壶的水都快喝光了, 头昏眼花, 四肢无力, 走不动了。我知道要中暑, 马上坐下来解开上衣扣子休息, 干部处冷永景干事急忙帮我脱下上衣解暑。我躺下来休息了一会, 又继续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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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下山后, 走到一条小路上, 前面几公里便是宗梅。时间是下午3点30分, 天气晴朗, 阳光明媚, 宗梅村已清晰可见。

这种情景激励着部队, 大家精神振奋, 情绪活跃。宣传鼓动此起彼伏, 令人欣慰。不一会便进至宗梅, 一营走得最快, 已经赶上师指后尾。

师指传令: 361团原地休息,待师部和362团过河后再走。

我没有停下来, 继续沿小路向前走, 到了121师指挥所, 看到毛余副军长、郑文水师长和孙甫主任及军、师机关的同志, 大家非常高兴, 互相问长问短, 谈论着这两天的战斗经过及惊险场面。

毛副军长高兴地告诉我, 363团穿插很快, 出敌不意到达通农县城时, 越南的老百姓还误以为是自己的军队, 都跑出来欢迎。该团二营最好, 在一次遭敌阻击时, 营长胡国良带头冲锋, 四连七班长王铁庆左臂被打断, 用一只手射击, 带头冲锋, 不幸中弹牺牲。

全营指战员奋不顾身, 前赴后继, 英勇冲杀, 打退了敌人, 成功掩护全团继续穿插。先头营28个小时就到达指定地区, 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师政治部孙甫主任对我说,昨晚我们就到这里了, 师部没有部队保护, 363团向董赛穿插, 362团没跟上来, 361团在通农, 身边只有1个警卫排, 我们都上了山, 把机关干部编成组站岗放哨。敌人在附近村子里乱窜, 估计要袭扰我们, 但不知为什么没有来, 真险啊!

他又问我,你们为什么停在通农?

我说:" 我不在一团指挥所, 下到一营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那里停了4个多小时。" 我还告诉他, 123师367团和军坦克团都在通农休息, 是军里指示的。

他吃惊地问, 他们也没按时赶到吗? 我说全军没有一个穿插部队按时赶到的。

毛副军长接着说, 这回可好了, 全师会合了, 可以在一条路上开进, 三团又攻占了841高地, 这对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很有利。下一步一师师部和二团先走, 一团担任后卫跟进, 到了天丰再组织政打809高地和班庄。

我一边听他讲话, 一边把鞋子脱下来看看脚掌。我的脚掌全白了, 被水泡得膨胀起来, 如同浸了水的馒头, 既麻木又疼痛。

我赶紧叫军卫生所张太和医生抹碘酒。这时, 军作训处占益演参谋报告, 师部要过河了。

毛副军长说, 我先走了, 老宋你要注意保重!

我立即站起来说, 谢谢! 和他握手分别。

809高地与班庄相连, 是121师穿插的目的地, 战前获悉越军三四六师八五二团在此防守。军命令121师于2月17日19时前穿插到位, 全歼该敌, 尔后进至高平外围。18日拂晓, 与四十二军围歼高平之敌。361团的任务是攻占809高地, 主攻班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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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已经是2月19日17时, 比规定的时间迟到了46小时。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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