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3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01

亦舒曾形容章小蕙像一枚豐碩的水蜜桃。

確實很形象。章小蕙生就珠圓玉潤的身材,豐胸長腿,面如滿月,皮膚嫩得幾可掐出水來。一雙寶石般的大眼睛光華流轉。

整個人看過去,如風過伽楠,露沃薔薇,漾著一股甜膩暖香。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但是,水蜜桃般的豐碩甜美只是她的外表,骨子裡的章小蕙,是桃心裡那枚硬核。

風雨受得,磨折耐得。縱跌落泥塵也不滅心氣,待到來年春風吹起,便再度生根發芽,哪怕如今已經56歲“高齡”,照樣能開出“桃之夭夭、灼灼其華”的姿態。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年輕時少不更事,世界簡單成黑白兩字,似章小蕙這類被八卦週刊定性成“拜金、敗家、縱慾”的女子,只當是壞榜樣,避而遠之。

而今走過大半生,看多了世態炎涼和人性複雜,知道了選擇的艱難,便學會了多元化思考。如今再看章小蕙,油然生出一份敬意。


有一首粵語歌這麼唱:

誰能力抗勁風

為何良木折腰

柳絲卻可輕卸掉

章小蕙身上,就有著這種以柔力搏千斤的韌勁和舉重若輕的巧勁。就像她形容自己的那句話:我的外表看上去好像很需要人照顧寵愛,但我是打不死。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02

亦舒有一本小說,叫《玫瑰的故事》。女主黃玫瑰的半生,儼然章小蕙自傳。

章小蕙出身世家名門,從小衣食無憂,童年起便跟著母親逛名店、買名牌,耳濡目染兼身體力行,久而久之,買出一世好品味。

16歲時,全家移民加拿大。她在多倫多修完了純美術史、哲學、英國文學,出於對時裝的熱愛,又跑去紐約時裝學院讀碩士。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22歲,最好的年華,遇到瀟灑儒雅的鐘鎮濤,短短數週便陷入熱戀,她不顧父親反對,誓非君不嫁。

於是玫瑰才盛放,便只被一人採擷收藏。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初始,他待她極之寵愛,每月給她一萬雜誌費、一萬糖果費、一萬零用錢,買衫就刷他的副卡,隨便刷。

不知何時,恩寵散盡。兩人皆被傳婚內出軌。再後來,97金融風暴,兩人共同投資的樓盤打水漂,欠下2.5億鉅債。婚姻也因此圖窮匕現,離婚收場。阿B最終扛不住債務,宣佈破產免債,章小蕙不肯破產,債務便轉移給了她。

十年婚姻,最後只落得一雙兒女、2.5億的債務和無盡罵名。


亦舒睿智地在小說中寫:此類傾國傾城的尤物,往往身不由己地成為紅顏禍水。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小說裡,當玫瑰的女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女兒的男朋友聽準岳父把前妻形容成虛榮拜金俗豔潑辣的女人,但他一見到玫瑰本尊,心裡已然有了答案:他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如今世人分析章小蕙和鍾鎮濤,也說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一個是富家女,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金錢的匱乏,所以不知道怎麼省著用。沒錢了照樣坐頭等艙買名牌衣,相信千金散盡還復來。

另一個出身普通,億萬家財都是自己一手賺來。有錢的時候安全感足,出手也大方,沒錢了就陷入恐慌,妻子吃多一塊巧克力蛋糕都生氣。

他們在一起就是個錯誤。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小說裡,離婚後的玫瑰並沒有就此枯萎。亦舒寫道:“玫瑰永遠不會老,她只是一直成熟下去。”在她哥哥眼裡,玫瑰

“哪怕離婚三次,到四十九歲半還有人排隊追求。”

章小蕙也一樣。人到中年,還能水光瀲灩地豐美著、風情著。身邊永遠不缺人追求,最多時同時交往五個不同國籍的男友。56歲還能捲土重來,成為時尚博主和帶貨女王。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亦舒這支筆真的很神奇,雖然她後來和章小蕙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友,可是她寫這個故事時,章小蕙才18歲,兩人是否認識還是未知數,但是,

《玫瑰的故事》卻玄妙地推演了章小蕙的人生。


03

如果22歲那一年沒有遇到鍾鎮濤,章小蕙說自己的後半生有可能會是個博物館管理員,但一定是個穿拉爾夫.勞倫的博物館管理員。

只這一句,便可窺見她的本質:時裝精。


她愛衫愛到什麼程度:飯可以不吃,衫不可以不買。

她有近乎瘋狂的收藏癖,兼之讀的是時裝學院的博物館管理專業,所以她把自家衣帽間打理得就跟博物館一般,按系統來給服裝分類擺放。

在接受時尚博主葉嗣採訪時,她甚至已經計劃好,等自己過世後,哪件衣服要送去哪個博物館。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時裝精都懂得,時尚絕對不是把時髦單品都往身上堆的動作。如洪晃所言:時尚與文化相關,文化又呈現著一個社會的價值觀。


章小蕙從小就接觸名牌,解構得了品牌背後文化的縱深。自少女時代起便長年購買時裝雜誌,讓她對潮流的演變有系統性的認識。多年來熱衷買買買的經驗,又培養了她獵手般的直覺。

她的時尚感建立在理論和經驗雙重基礎上,亦舒就說她屬於“時髦潮流以外一個等級,自成一統”。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這一點,從她擇物、賞物、惜物、薦物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出來。

在對物的審美上,章小蕙與張愛玲很像。兩人看東西都如開天眼,能一眼識得好處與妙處。就像張愛玲說的:有人雖遇見怎樣好的東西亦滴水不入,有人卻像絲綿蘸著了胭脂,即刻滲開得一塌糊塗。


通感上,章小蕙也不輸張愛玲。她形容某個品牌的高跟鞋:一顆一顆Swarovshi水晶鑽在他手上變了迷魂鑽粉灑在絲緞鞋面上,朵朵煙花似的閃著......見慣世面的大律師男友,不時瞄我的水鑽綁帶細跟舞女鞋,初時不以為意,過後才想到為什麼半杯紅酒他就好像有點暈的樣子。

她寫物,能寫出故事感,寫到你不自覺地腦補使用場景,這才是厲害之處。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很多看章小蕙公眾號的女生,一開始抱著好奇心去看文,結果最後收穫了一堆她推薦的好物。無怪乎能當上帶貨女王,筆下誘惑實在難以抵擋。

她是自己先入了這所迷宮,然後流連其間難以自拔,再衝外界招手說:快來,快來。這是她惜物的態度,也是她薦物的基礎。

欲使迷人,必先自迷。時裝對她來說,已經等同某種信仰,所以她才會說:與其說我拜金,不如說我拜衣服和愛情。


04

網絡上,對章小蕙的評價呈兩極化。

一極唾棄她,指責她“敗家、剋夫、不守婦道、不負責任”。

一極佩服她,即使跌進塵埃,依然豔光四射地生活著,努力著,直到把人生逆風翻盤。

人家的家務事,不知內情,無法評說。但經歷過婚姻的人都知道,生活和人性都太複雜,無法以對錯兩字來明確界定責任,很容易演變成羅生門。


但有一點很明確,章小蕙表面柔弱,內心真的很剛。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離婚後,前夫出書指責她種種錯處。她不撕不懟,淡淡回一句:那是他還沒放下。

四兩撥千斤。

為了能保住坐頭等艙和買名牌的權利,她堅持不肯破產,身背2.5億的債務,她還要花錢打官司,狀告財務公司計息不合理。這2.5億她只肯認還250萬,且還要求分5年還清。

官司打了很久。這期間,她還要養兩個孩子、養傭人、交租......於是想盡各種辦法賺錢,拍廣告、剪綵、拍電影,與品牌聯名推出時尚單品。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她同時在多家報刊開數個專欄,用預支的稿費開二手服裝店,據說第一年就賺了2700萬,代價是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有一次去歐洲訂貨,白天花十來個小時訂貨,晚上回到酒店編輯催稿子,又連夜趕稿趕到手發抖。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別人混到這份上,估計只想開源節流。她也開源,但她不想壓縮自己的生活質量。經常是前腳才出法庭,後腳就到花店買一束高檔的花安慰自己。

她說:打官司是心理戰,若是樣子憔悴,一副被打敗的樣子,就真的會敗,官司也不用打了。

是以,她始終不向生活舉白旗。最後,官司竟然真的被她打贏了,鉅額利息免除。

簡直是戰神一樣的女人。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有些人說,章小蕙的幸運不可複製,第一你沒有她那樣的出身,第二沒有她那樣美。

但我們也見識過好出身的美貌女明星一旦被折斷便只能委頓泥塵的命運,便知道,讓章小蕙重新笑傲江湖的並不是她的出身和美貌,而是她的心氣,她始終不肯服輸的心氣。


勵志雞湯裡常有那樣一句“yes,I can !”別人都將之喊成一句口號,只有章小蕙將之當成了信仰。

她認定一個道理:腦袋決定命運。

她指的腦袋,其實就是觀念或認知。就像她說的,比如你整天想著“慘了慘了,我只有一點點錢了,你就真的只會有這一點點錢”。

人生也如是,如果中途翻船,你認輸了,覺得命運就是這樣,不會再有翻盤的可能了,那就真的死定了。

章小蕙是不信的。她說自己做事情從來沒有計劃,但能看到結果。因為看得到結果,她就覺得自己做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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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這個理解,有點像一本暢銷書《秘密》裡寫到的吸引力法則。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如果你在心裡一直堅信某件事情能成,那麼,終有一天,宇宙會回應你的需求。

甭管理論真假與否,一個人銳意進取的這份心氣總是真的。章小蕙就是靠著這股子心氣,不怨天尤人,不沉淪絕望,一副副拿到了她想要的好牌。


無論身處什麼樣的至暗境地,眼裡都看得到光亮,也相信自己有能力跑到陽光下。這是章小蕙的過人之處,也是很多人佩服她的點。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05

但凡見過章小蕙的人,很難不被她吸引。

她的豔光與嫵媚渾然天成,舉手投足間有很多性感的小動作。但同時她的性情又是大方、直率的,笑起來無遮無攔,瞪大眼睛時又有一種孩子氣的天真。

她能流利使用四種語言,聰明、得體,有趣,懂得恰到好處的自嘲自黑。

雖然出現在公眾視線裡的她,經常華服錦緞著身,但私底下她走極簡風。有一年上《康熙來了》,小S特意穿得花枝招展來對陣這枚時裝精,她卻一身白衣白裙女學生似地來了。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她還說自己日常最喜歡軍褲、小T恤這種小男生式的打扮,可氣的是,她能把小男生裝扮穿出別樣的風情。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活到這個年紀,她依然是人群裡的一道魅影,依然能鎖定仰慕的眼睛。

現在的她,交男朋友,卻不再過問婚姻,笑言要把自己寵成“單身公主”。

從前,她被鍾鎮濤暱稱“小白痴”(年齡小,皮膚白、愛黏人),現在的她,已經不再享受高濃度的關係。她不再依賴別人,也不願意讓別人依賴自己。

章小蕙,從水蜜桃到野玫瑰

身為亦舒忠粉的章小蕙,曾是《玫瑰的故事》裡的黃攻瑰,也曾做過《喜寶》中的姜喜寶,但最終,她讓自己活成了《我的前半生》裡尋回自我的子君。


“這雙手雖小,但它是屬於我自己的。”

二十年過去,玫瑰還是那朵玫瑰,但紮根的土壤已然不同。前半生,她是一朵溫室裡的玫瑰。後半生,她把自己活成了野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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