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6 能量循环与为完成事件

我们之前提到的未完成事件,也正是阻碍能量流动的主要方式。这里我们将继续探讨在形成未完成事件中,能量是怎样流动的,以及通过分析来说明怎样处理未完成事件及能量障碍。

完形治疗认为,在健康情况下,一个需求或图像的浮现,能量即被动员起来,接触发生,而完成“完形”。然而,如果当事人缺乏资源,了解或支持来让自己满意地处理这个情境,满足其需求,那么,这个完形便不能形成,而急需得到形成,也就是草率地结束该完形形成的过程。因为当事人会有阻止完成“完形”的内摄或信念,因此需求也往往得不到满足。当事人可能认为自己不值得被爱,或是他可能拥有一个内摄或信念:“表达情感是错误的”,如此一来,爱的渴望或情感表达的原始需求就被否认了。而当事人对此浑然不觉时,或许将否认合理化。例如,“我不需要任何人的爱”或“我认为情绪只会碍事,应该加以压抑、避免”,这时能量流往别处,导致固着的完形或提前草率地结束,产生令他不能满意的结果,因为原先的需求仍未得到满足。当然,也可能单单只感到不适或挫折感,有时当事人会报告脑中出现挥之不去或幻想连连的过去情境,该情境可能涉及某些已经过世的人,或已经离他远去的人,或涉及某些感觉到被忽略或被虐待的情境。

通常,能量或挣扎占据了“未完成事件”的核心地位,它们常常会令人浑然未觉,而个人所能觉察到(如果包括所有觉察区域)仅仅是一些看似毫无关联或看似奇怪的症状。例如,一个担心挨打的孩子,其当时的反应可能始终绷紧自己的身体,以应付大人的拳头。成人后,他对此事已全无记忆了,但在面对当前的压力状况时,他仍会无意中呈现出僵直的姿势,而他自己也会抱怨全身紧张或缺乏感觉。这种情况下,完成这经验的自然过程被中断,大量的能量被用来将未完成的情绪体验压抑在无意识之中,造成其能量资源与自我支持的耗竭。在创伤后压力症状中,很容易看到这种症状表现。例如,当事人会出现瞬间闪现经验、焦虑及持续的紧张,当事人以一种非常真实的意识,一再地重温创伤,好像创伤事件还在继续发生一般,这好似他在无意识中仍在挣扎,想找方法去应付那最初令人难以承受的恐惧。心理咨询的任务是,协助当事人充分表达他的情绪、体验他的情绪,寻找可以使其继续成长的支持,最终结束这段创伤体验的过程。

有时,那些无法面对而又挥之不去的能量固着是可以辨识的。辨识之后,当事人能与治疗师开始进行结束的任务。有时,当事人仅仅需要在足够的支持下,就能将此情境带进清晰地意识之中,而促使自己继续成长。而在其他情况下,当事人看似停滞不前,未完成或未解决食物模糊不清,可能只表现出一些不明原因的慢性紧张与忧郁;在这种状态中,当事人内心存在着互相冲突的相对力量,而且这种冲突处于当事人意识之外,却在僵持中获得平衡。僵局的一方呈现出想成长、扩充与改变的驱动力;同样强烈的另一方则是抗拒改变,自我的能量消失了。

为了描述处理未完成事件与能量循环及能量固有所造成的僵局的工作方法,我们将工作分成五大类,有些治疗只需要运用其中一类,另一些治疗则需要采用全部的工作方法。问题可能仅需一次会谈即可处理,或几个月后得以解决,这取决于场地条件及特定议题的重要性。

探索背景

探索背景包括探索未完成事件的起因、历史渊源、支持未完成事件的信念、内摄,及产生图像的背景。通过前一章现象学探索与理解的方法,就可以妥善地完成此任务,例如辨识未完成的情景,只有经过大量的探索,以及使问题或不适感加深之后,未完成情境才有可能浮现出来。

探索背景的案例:

安妮曾连续与不同的临时“继父”共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将她视为累赘。对此,她的接触的模式采取了抗拒接触中的退缩,以及告诉自己,自己并不需要父亲,甚至不需要任何男人,一个人也可以自得其乐。然而,在往后的生活中,她寻求心理咨询,诉说自己在亲密关系上的困难。每当她与男友的关系中出现挑战或困难时,她就会对对方失去兴趣,并觉得他令人厌烦,双方的关系就会变得死气沉沉,常以男友的离去作为收场。到现在,这情况已发生了好多次,她开始怀疑自己对这种情形应该负起部分责任。原始的接触模式已成为她未意识到的背景的一部分,她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弄清楚过去与此时此刻的关联,直到这时,她才能了解目前的困难如何与童年经验中的未完成事件相互联结。

建立咨询关系后,咨询师与当事人共同回溯她感到尚未完成的原始情况或创伤,在咨询师的鼓励下,安妮开始回忆起早年生活中“继父们”来来去去的细节。她能再次体验不断遭到忽略与轻视的内心悲伤与痛苦,她记起了最初的挫折感及无助感,那时她总是躲在房里暗自哭泣。

找出能量最常出现的地方,例如,受挫的情绪能量、身体的紧张或僵硬,或不断想象着原本可能或应该发生的事,这些事常常带有自我批评或自责的自我认识。

安妮开始意识到,当男友希望进一步发展时,自己变得特别紧张,紧张着变成无精打采。她还意识到那仍是当她身为一个小女孩,和许多新继父时的记忆,她记起以前一直有个想法,认为一定是自己不好,才不被继父们喜欢。

鼓励当事人提高对其情感、想法、身体的感觉及信念充分觉察的能力。

经过几周的疗程之后,安妮又回忆起童年生活的点点滴滴,意识变得越来越清晰与专注,这种情形特别发生在对自己身体的反应与情绪的觉察上。

辨识任何阻断或抗拒接触的模式。安妮与咨询师能辨识出她自己的抗拒接触的模式,她容易回射自己的情绪,当亲密关系即将发生时,她会变成没有感觉,,并将这种冷漠的情形投射到男友身上。

此时咨询师要切记场地论的原则:并确保当事人与咨询师两个人,对咨询师正在处理的抗拒接触之特定行为的目的、功能及其相互联结的现象都有深入的了解。讨论其对当事人生活的影响,包括对过去与当前处境的后果。如果当事人不这样做,她的生活会有何不同呢?这些考量包括需仔细检查胶着之处所产生的可能效应——它们不但具有限制、约束的作用,但也会产生次级的收获(即它们可能以某种方式满足了其他有益的需求)。

很显然,安妮与男友在亲密关系过程中所表现出的明显厌倦与不感兴趣,与她过去的经验息息相关,而这是过去有效地保护她(无意识地)不再受到伤害的方式无意识地沿用到今天。安妮想到自己的行为正在重温孩童经验时,她对自己所做的这些联结感到惊愕不已。

在这个探索阶段中,当事人有机会将自己过去的故事向一位具有接纳特质的咨询师倾诉,这个过程本身有时也会自然地造成时间的完成,或使当事人产生结束的感觉。让当事人意识到自己处于一种支持性的治疗气氛之中,也许就足够使其清晰地形成觉察中正真的自我,并从外部支持逐渐转为观察到自己的力量。显然地,使当事人感到如释负重或心满意足,就如同过去记忆之门已经关上,而他们可以向前继续迈进一般,因此,这里就强调咨询师的觉察与同理,以及对一切价值观的接纳,虽然接纳并不等于赞同,但仅仅接纳当事人,让当事人感受到不被接受的部分是被人认可,被人接纳的,他的自我就逐渐成长起来了。

面对议题或僵局

然而,如果遇到的案例与上述不同时,可能就需要采取更直接的方式。当事人也许会有某种最具挫折感的特定行为、情感或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有许多不同的选择,但基本的目标是,设法让潜抑的部分浮现出来。

辨识问题的背景后,咨询可以将工作焦点直接放在这个背景上,指出它如何在此时此刻仍能继续发挥影响力。同时,也要注意质疑当事人的核心信念,这些信念往往是非理性的。有时当事人体验到治疗关系的修补性效应时,这些信念会因时间而自然地产生变化,也可能由当事人直接表达出来,方法之一是从认知上介入处理,辨识当事人的信念,使其明确地表达出来,检核这个信念与现实不符之处,然后引出另一种为当事人所能接受的理性的信念。

安妮发现自己相信“没有男人会关心我。因为我不是值得爱的”,这信念可被分为两层含义来加以仔细检验,这里的非理性的绝对信念为:“没有男人会关心我”;而第二个非理性的的绝对信念为:“我是不值得被爱的”,这是第一层含义。第二层含义就是当事人自己组织的因果关系,更进一步的非理性信念。且在治疗过程中,她也以一种强化其信念的方式来考虑如何调整其接触。当男性咨询师情感联结越近时,她就会对其丧失兴趣,并且拒绝他的关注,而使咨询师感到被拒于千里之外。此时,咨询师再次发现治疗工作困难重重,并意识到自己不时会感到当事人的自我防卫或恼怒。咨询师在结束咨询时,他谈到自己因被拒绝而感到脆弱,这种感觉也促使他能同理安妮的退缩情形。最后,安妮同意考虑以下两项信念的可能性:“某些男人也许真的关心我”及“我也是值得被爱的”,后来在治疗中,她能将后一个句子改成“我是可爱的“。

完形治疗强调的是此时此刻当下的体验,任何回溯原因,客观的述说痛苦都不能最有效地将事件和情绪带到当下,因此完形治疗师需要为当事人提供一种到多种的实验,使他能尝试不同的表达方法。例如可以利用想象来进行治疗,让当事人通过想象将困境(或未完成事件)带入正在治疗的当下的直接的体验之中,使其困境或未完成事件的所阻碍的能量得到流动。也可以借助于让当事人在咨询室中与咨询师进行角色扮演来完成,也就是扮演当时困境或未完成事件的情景,重新体验当时的感受,发展其觉察,找到能量障碍的焦点,进而在角色扮演中直接找到流动能量的方式,进而释放能量。有些当事人不能产生或想象一个合适的反应模式,在这种情形下,你可以提供一些建议继续引导其发挥创造力与想象力,这些实验可能小到只是对方已故者遗像说声“我想你”,也可能大到为死设计出一场但是人并不在场的葬礼及守灵仪式等。

采用想象继续治疗上述未完成事件与能量流动的实例:

可是,安妮仍感到有些为释放的能量,我们引导她通过想象回到与各个继父印象最深刻的接触场面,然后在想象中再次地叙述自己的故事,她意识到小时候要面对与自己住在一起不同的男人的责难与拒绝,自己曾经感到何等软弱无助。咨询师设计了各式各样的实验,以期望能使安妮与最具代表性的继父展开对谈。带着许多支持,安妮愤愤不平地告诉这个继父,自己有多么憎恨他的侵犯。此后,她变得精力充沛并兴奋不已,感觉自己已找回总认为已经丧失殆尽的力量与坚定的自信。

我们协助安妮通过在想象中,创造出真实的情景,将不能表达愤怒而压抑的能量通过直接与继父对话表达出来,解决其未完成事件并使得能量得到释放。

有时,在治疗过程中,当事人似乎到了一个地步,不知道自己希望改变的部分能有多少(例如,针对成瘾问题)。此时直接讨论不同选择的利弊得失及每一个选择的可能后果,可能是相当有用的。当事人要清楚与不变可能带来的不同结果是什么,这就意味着如果他选择改变,他要清楚自己将要放弃什么(好的部分与坏的部分兼具),同时可能获得什么。而如果他用固着的完形与旧有的接触模式无法顺利预测生活的话,他将还是需要面对生存的事实。那么,他就必须面对对此时次课无法预期或充满未知的体验。咨询师可通过仔细的询问,探索出当事人抗拒改变背后的灾难式幻想(在“僵局”这一节中我们提过,当事人抗拒改变,停留在僵局中,常常是夸大幻想了改变之后讲给自我带来的灾难)。“如果你一直以目前的方式生活,将会发生什么?”咨询师也要时时注意,无论如何不要反对当事人的观点、意见、态度等,要保持创造性漠然,适时地进行促使思考的询问,例如,“那会带来怎样的危害呢?”这项技术在极为脆弱的当事人身上运用时,要注意应先对该当事人进行过处理,直到确认其能接受才可以直接使用,但是对具有足够自我支持力量的当事人却深具效力。

案例:

咨询师:那么,如果你肯定自己,并要求你的男友,你担心会发生什么?

安妮:他绝对不会喜欢这样的。

咨询师:那又会发生什么呢?

安妮:他可能会离开我。

咨询师:那是什么意思?

安妮:那我就变成自己一个人了。

咨询师:那又会发生什么呢?

安妮:(停了一会儿)嗯,我有点想说的是,我无法忍受这样的情况,我活不下去。但我向那不是事实,我可能会非常孤独,也许我会发疯。

咨询师:那看起来像什么呢?

安妮:(停了一会儿)哦!我想自己也许不会发疯。我将会更常去探望朋友(大笑起来)······事实上有点不可思议——我明白到可能会发生最糟糕的事就是:也许我会受伤。这令我感到如释重负。

整合工作

未完成事件的结束也许永远不会完全达到,我们认为,期待当事人由重大的失落、创伤、失去、剥夺或受虐所造成的影响中完全康复,是源木求鱼、不切实际的。当事人可能在某些特定方面总还是感到脆弱,当新的情境引发类似的危机时,当事人可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起初的心情状态。然而,治疗的最后阶段是吸收整合所学习的应对模式,也许还要检视对此时此刻而言,最恰当的创造性调试模式(接触模式)为何种,然后再继续前进。

上述案例的整合工作

安妮决定向她现在的男友分享过去的故事,他们彼此同意当她感到恐惧和焦虑时,可以一起来面对和讨论。此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如同在咨询室中发生的现象一样,充满发现和成长的空间。安妮由未完成事件中破茧而出后,她注意到自己一直用许多方式限制自己的反应,当她遇到需要以新的存在方式来应对的新的应对模式,她为这些挑战而雀跃不已,她已经真实地整合了咨询中所学习的新的应对模式,并能较灵活的接受,咨询师有效的而不是安妮希望讨好咨询师而假装出吸收了新的应对模式。

在许多方面,未完成事件均可视为对个体此时此刻健康生活的主要障碍,当治疗变得更有成效时,也就是当事人更能觉察与接触了,你可以协助当事人更快地辨识出新浮现的潜在的未完成事件,当事人将学会辨识它们,并立即自行寻找和发现适当的应对方式或实现,以促使这个未完成事件以社会和自我都可以接受的方式得到完形,而不至于影响当事人的各种功能,进而影响其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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