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如何承受他的残忍

午时初，关雎宫内殿。

“皇后娘娘，使劲儿！再使劲儿啊！大口呼吸，使劲儿！老奴已经看到小皇子的头了呢！”稳婆很欣喜的呼喊着，语气中难掩激动。

慕容秋雨大口喘着气，一次次的将力道积聚在身下。

常年习武之人，骨骼奇佳，生孩子比旁人要容易些！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快快生下孩子，看一眼她的宝贝了。

殿外，有太监高声呼喊道：“皇上驾到，馨皇后驾到！”

床榻之上，慕容秋雨眼睛一紧。

来了！那个男人，她的夫君，终于还是在她生产的最后一刻赶过来了！

她就知道，他对她……深情不能相忘。之所以冷落了她，不过是被慕容馨儿一时迷惑罢了！

少顷，黎墨与一脸得意之色的慕容馨儿双双走进来。二人身后，跟着两个面色阴冷的嬷嬷，还有四个持剑的宫婢。

“皇上，产房禁地，血气太重，您不能进来！”小兰斗胆上前，阻拦住黎墨。

不知是她太敏感，还是太多疑。从黎墨森冷的面色和慕容馨儿得意的表情来看，这两个人来此似乎……别有目的！

黎墨听到小兰这话，眉头不悦的皱紧，“朕与皇后鹣鲽情深，如今皇后生产在即，朕岂能因为诸多禁忌丢她一人在这里受苦受难？”

慕容秋雨听到黎墨这话，心下激动的无法言语，眼底甚至都涌上了晶莹的泪花。

皇上，她的夫君，他果然最在乎她的！

“皇上！”慕容秋雨抿唇，轻唤了黎墨一声。

黎墨眯着眸子，大步朝床榻走过去。

小兰皱眉，有心想要阻拦。可是想到慕容秋雨此刻最期盼的莫过于看一眼黎墨，只得忍住冲动，默默站在一旁。

不过，一双视线却是警觉防备的盯着慕容馨儿！

那厢，黎墨掀开床幔，扑面而来一股血腥气味，令他作呕。

他嫌恶的拧紧眉头，连带着看慕容秋雨惨白的小脸儿都觉得丑陋狰狞。跟慕容馨儿那光滑如玉的娇媚容颜相比，此刻的慕容秋雨无疑丑的令黎墨不愿直视！

这样的女人，早死早好！

慕容秋雨扭头对上黎墨的视线，恰好清楚看到他眼底的厌恶之色和肃杀之气，不由的呆怔了一下。

“皇上？”她试探着呼唤了一声。刚刚，是她眼花了吗？

黎墨不曾再看慕容秋雨，而是将目光转向稳婆。

“如何？”他清冷问出两个字，毫无温度。

稳婆恭敬应道：“皇上，老身已经看到小皇子的头了，皇后娘娘再使几把劲儿，就能平安产下小皇子了！”

“哦？这样吗？”黎墨挑挑眉头，随即扭头对慕容馨儿身后跟着的两个嬷嬷呼唤道：“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什么？没听到稳婆说皇后娘娘要再使几把劲儿才能平安产下皇子吗？还不快过来帮忙！”

那两个嬷嬷听到黎墨的召唤，连忙大步上前，朝床边走过去。

稳婆以为黎墨不信任她，也没敢吱声儿。在两位嬷嬷绕到床榻前时，她不得不退至一旁。

两个嬷嬷一个站在床边，一个半跪在慕容秋雨腿间。

慕容秋雨目光只死死的盯着黎墨，想要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刚刚，她看到黎墨眼底的戾气和杀气，是她看错了吗？应该……是她看错了吧？

疑惑间，慕容秋雨突然感觉到一双手探到她身下，将她那即将破体而出的孩子狠狠朝体内推。

“你干什么？”痛意袭遍全身，慕容秋雨厉声的质问出声。

那嬷嬷被吼的一抖，手上顿住动作。

黎墨冷声一笑，开口解释道：“皇后，你难产了，嬷嬷在帮你生孩子啊！”

孽种，痛下杀手

“……”慕容秋雨双目赫然瞪大，不明白黎墨这话的意思。

不，不是不明白，是明白了，却不想明白！

她不相信黎墨会对她……痛下杀手！

“还愣着干什么？她若平安产下这个孽种，朕就砍了你们的狗头！”黎墨一开口，狠戾无情，不带一丝温度。

慕容秋雨眼底涌上泪花儿，一瞬间似是窒息了。

她不敢相信这么残酷的话是她的夫君黎墨说出来的！

他，要对她和她腹中的胎儿痛下杀手？他唤她腹中子为……孽种？

“啊！”

“啊！”

关雎宫内殿，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么清晰的传荡在关雎宫外殿的每一个角落。

小梅和小竹为了救慕容秋雨，已经被慕容馨儿身边四个持剑宫婢斩杀。

宫殿内鲜血四溅，惨不忍睹！

慕容秋雨身边唯一一个会武功的宫婢小兰，此刻还在苦苦支撑，与慕容馨儿带来的四个剑术高手拼杀。

“小菊，你快点去救皇后娘娘，晚了恐来不及！”小兰一边周旋于争斗之中，一边厉声呵斥傻站在一旁的小菊。

然而，小菊对小兰的呵斥声充耳不闻，反倒是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大步朝慕容馨儿走过去。

她奉承的对慕容馨儿唤道：“皇后娘娘，站了这么久，您也累了。不若坐下来，喝杯茶吧？”

慕容馨儿抿唇一笑，声音甜腻的赞道：“嗯，还是我们家小菊乖巧懂事！”

闻言，小兰怔愣住。

而床榻上的慕容秋雨，更是瞠目结舌。

小菊……什么时候成慕容馨儿的人了？

“小菊，你背叛皇后娘娘！”小兰很快反应过来，一锤定音指责出声。

小菊一边服侍慕容馨儿喝茶，一边含笑应道：“兰姐姐，你这话说的可难听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妹妹我只是良禽择木而栖，哪里来的背叛之说啊？”

慕容秋雨闭上眼，不愿再看小菊那恶心的姿态。

今日，天要亡她慕容秋雨吗？

不！谁也别想动她腹中胎儿一下，谁也别想！

那厢，小兰奋力与慕容馨儿带来的四个宫婢厮杀。

而这边，两个嬷嬷正对慕容秋雨和她腹中的胎儿下毒手。

每每胎儿挣扎着要破体而出，一个嬷嬷就立刻伸手将孩子推回她体内。

不止如此，另外一个嬷嬷还在她凸起的小腹上一阵凶狠的挤压重按，似乎要将她的孩子弄死在她腹中。

“不！”慕容秋雨撕心裂肺的呼喊出声。

疼痛与自己的孩子即将惨遭毒手相比，不值一提！

她开始奋力挣扎，抬脚去踹那两个嬷嬷。虽适逢生产紧要关头，但是慕容秋雨自认为自己武功高强，对付两个歹毒的嬷嬷还是绰绰有余的。

然，出乎慕容秋雨意料之外的是，在她有所动作时，黎墨突然自怀中掏出一方锦帕，重重捂上她的口鼻。

刹那间，手帕上一抹馨香侵入慕容秋雨鼻腔。

那味道，慕容秋雨并不陌生，是会令人浑身酸软无力，无法提起运功的……软筋散！

她瞪着双眸，无力的摇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死死盯着黎墨。为什么？他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

“动作麻利点儿！”黎墨无视慕容秋雨的瞪视，开口催促两个嬷嬷。

于是乎，慕容秋雨感觉到两个嬷嬷更加凶狠的折磨着她小腹内的胎儿。

她们一个狠狠的挤压她的小腹，一个不停的将手朝她下身里面推，不让那个即将瓜熟蒂落的孩子降生。

慕容秋雨吸入太多浓重的软筋散的香味，浑身已经没有了反抗挣扎的力气。

口鼻被黎墨用锦帕捂住，她连呼吸都困难，整张脸瞬间就涨成了猪肝色。

她只是一颗棋子

“皇上，可别让妹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臣妾还有话要对她说呐！”慕容馨儿察觉到慕容秋雨不反抗了，生怕黎墨捂死对方，急忙起身走过来，娇笑着开了口。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让慕容秋雨死的安生。

黎墨听到慕容馨儿的呼唤，松开手收回了锦帕。

他朝慕容馨儿温润的笑，正要开口间，慕容秋雨就先行呼喊出声。

她咬着牙根，怒声质问黎墨：“皇上，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五年了，我为你征战沙场，为你披荆斩棘，为你出谋划策，铲除一个又一个对手，助你登上皇位，你……你却连我腹中子都容不下吗？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啊！”

慕容秋雨吼完这一番话时，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

而这时，宫殿内奋力厮杀的小兰，也在慕容秋雨不甘的嘶吼声中，被一剑穿心，应声倒地。

“娘娘！”小兰倒地时，眼底满是愧疚。

她因慕容秋雨而死，却在临死那一刻，还为自己不能保护慕容秋雨而惭愧！

“小兰！”慕容秋雨挣扎着想要下床，可是整个人却被两个嬷嬷紧紧按在床榻上，动弹不得。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忠诚的侍婢，在她面前重重的倒下！

“黎墨，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婢女赶尽杀绝？你怎么能这么狠？”慕容秋雨颤声质问黎墨。

黎墨并没有立刻回答慕容秋雨的问题，却是扭头朝慕容馨儿温柔的招手。

慕容馨儿在小菊的陪伴下，轻快的走过来。

黎墨轻拥住慕容馨儿的纤腰，冷笑着对慕容秋雨说：“慕容秋雨，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关心别的人，真是可笑！你刚刚不是想知道朕为什么容不下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孽种吗？朕现在就来回答你！”

他满眼宠溺的看着慕容馨儿，然后决绝的对慕容秋雨倾吐道：“因为你本一介女流之辈，却为西楚皇朝出生入死，征战沙场，功劳比朕还大。你可知，坊间都在传扬你女将军王的功德，却在诋毁抹黑朕昏庸无能，靠女人打天下。你说，这样一个你，朕如何能容得下你啊？须知，你的存在，就是朕的耻辱！”

慕容秋雨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对于黎墨口中说的这些事情，她根本就不知道！

来不及消化脑子里的种种疑惑，因为慕容秋雨清楚知道黎墨杀她之心已定。但是孩子，不能死！

于是，她急切的喊道：“皇上，若臣妾的生给你带来了困扰，臣妾愿意以死谢罪。但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你不配给朕孕育子嗣，朕的孩儿，只能从雅儿的腹中出生！”黎墨打断慕容秋雨的话，一只大手爱抚的放在慕容馨儿平坦的小腹上。那慈爱的模样儿，好像慕容馨儿的腹中已经为他孕育了子嗣。

慕容秋雨紧咬双唇，不再放低姿态，只咬牙怒问道：“黎墨，难道我们夫妻之间，一点情份都没有吗？”

“当然没有！”黎墨声音冷冽无情的说：“慕容秋雨，我自始至终爱的都是雅儿。至于你这个小小庶女，不过是我登上帝位的一颗棋子而已。你说，朕会对一颗棋子有情份么？”

“……”慕容秋雨一阵哑然。原来，她从始至终只是黎墨利用的一颗棋子，而她却交付了整个身与心……

心底的绝望之情，油然而生。

慕容馨儿将慕容秋雨脸上死寂般的惨白之色尽收眼底，眨着美眸得意的对黎墨说：“皇上，臣妾好累了。我们快些送妹妹上路，然后回去了好不好？”

黎墨听到慕容馨儿这话，冷着脸催促两个嬷嬷对慕容秋雨腹中的胎儿痛下杀手。

他冷声斥道：“都愣着作甚？还不快点弄死她腹中的小孽种！”

弑子之痛死不瞑目

慕容秋雨浑身因为软筋散的缘故，酸软无力，无法挣扎抗拒！

而两个嬷嬷，一刻不停歇的在她小腹和身下折腾着，痛的她面色苍白，生死不得。

最令慕容秋雨心悸的是，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腹中原本挣扎想要破体而出的孩子，似乎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慕容秋雨眼底的泪花儿，结成串一滴滴的滚落下来。这一刻，她内心的恐惧和绝望，是任何人都体会不了的！

她怕极了，怕自己的孩子死掉。十月怀胎，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啊！

她悲戚的问道：“黎墨，慕容馨儿，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狠？为什么要对我赶尽杀绝？黎墨，我为你征战沙场受伤数次，你被敌军围困我舍命相救，这些你都忘了吗？”

顿了顿，她又凄楚的质问慕容馨儿，“还有你，慕容馨儿！你要当东宫皇后，我双手奉上凤印，让你入住凤栖宫。你独霸君宠，我独守空闺毫无怨言。难道这样还不够吗？我们是亲姐妹，你一定要逼死我才甘心吗？”

慕容馨儿听得慕容秋雨的质问，嗤的一笑，“呵呵，为什么？你这蠢人，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一个小小庶女，却抢尽了我的风光。没错，东宫之位是你让给我的。可是就因为是你让给我的，我才恨你！那本就是我的，凭什么要你让？”

说到最后，慕容馨儿几乎是吼的。

黎墨在一旁温柔的拍抚慕容馨儿的后背，极尽宠溺之情，“馨儿，莫为了咱们养的一条狗大动肝火，不值得！”

慕容秋雨眼看黎墨和慕容馨儿在她面前大秀恩爱，心中既愤慨又悲哀。原来，在黎墨的心中，她慕容秋雨只是捧他们坐上帝后宝座的一条狗，一条狗……

亏她对黎墨真情相待，甚至为了对方容下慕容馨儿。可是，她得到的都是些什么？

她得到的，是黎墨的虚情假意，他用温柔给她编织了一个幸福的美梦。在她梦醒时，绝情辜负了她，甚至要在她生产之际要她性命。

她得到的，是慕容馨儿的恶毒相待。她们本是同父所出的亲姐妹，可是对方却容不下不争不抢，息事宁人的她！

慕容秋雨绝望之际，忽听那厢嬷嬷扬声汇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孽种已死。”

黎墨淡淡的挑了挑眉头，一脸事不关己的态度，“嗯，死了好。”

“啊！！！”慕容秋雨听闻腹中孩子已死，瞪着眼睛大声尖叫起来。她的孩子……

慕容馨儿看到慕容秋雨倍受打击的模样，脸上满是疯狂的笑意。

她大笑着吼道：“哈哈哈，慕容秋雨，你心中很难受吧？本宫就是要让你死都不得安宁，死都不得安宁！”

“噗！”慕容秋雨喉间腥咸，怒喷了一口血。

她双目死死的盯着笑的猖狂的慕容馨儿和阴冷淡漠的黎墨，眸底染了几许狰狞狠戾的赤红之色。

黎墨看到慕容秋雨这样，好心提示道：“慕容秋雨，你落得如此下场可怪不得别人，是你太蠢甘心为朕所用的。现在，你这条狗于朕而言已经没有了可以利用的价值。所以，跟你肚子里的小孽种……一起去死吧！”

黎墨说这话的时候，冰冷的大手卡住了慕容秋雨的玉颈，力道一点点加重。

一旁，慕容馨儿喜笑颜开，恨不得手舞足蹈。

慕容秋雨心中恨意滔天，她为黎墨无私付出，为慕容馨儿各种忍让。可是到最后，这两个人却容不下她和她腹中的孩子。稚子何其无辜，都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世界！

她越想越恨，强撑着一口气冷冽对二人宣誓道：“慕容馨儿，黎墨，此仇不报枉为人！就算我慕容秋雨化作厉鬼，付出无法轮回之代价，也定要回来找你们这对渣男渣女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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