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6 《等待戈多》告訴我們:人類無法忍受太多的真實

提到荒誕這個詞,大家可能最先想到的就是

荒誕派,是一種戲劇形式一種文學形式,是教科書上貝克特《等待戈多》,然後就僅此而已了。大多數人對荒誕與荒誕派都不甚瞭解,而且對它的印象也不是很好,荒謬複雜枯燥無意義,人們總是很難將它歸到一種正常的文學範疇當中,但即便如此,人們卻很難否認它的高級

《等待戈多》告訴我們:人類無法忍受太多的真實

貝克特

對,就是高級,作為一種文學一種戲劇一種藝術,我們用現代人的眼光去看它必然是枯燥無味甚至是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它甚至丟失了正常藝術的娛樂屬性,人們很難從中“審美”,但就是這樣一種文學形式,卻是十足十的高級貨,對整個戲劇乃至文學的發展都有著舉足輕重的意義,而1969年的貝克特正是憑藉《等待戈多》這部荒誕戲劇摘走了當年的諾貝爾文學獎,接下來,我們就以貝克特的《等待戈多》為例,分析“無意義”的荒誕背後的意義跟價值。

什麼是荒誕?

在對這個問題進行展開之前,我們先來說一下什麼是荒誕。

荒誕派興起與上世紀50年代的法國,由於英國著名戲劇理論家艾思林

《荒誕派戲》而得名,一般認為它在哲學上的基礎是存在主義加繆的“荒誕哲學”,但我認為它的某些理論與觀點同樣是在“虛無主義”的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它在形式上屬於後現代主義的戲劇流派,是對現實主義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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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誕主義的繪畫作品

而在主旨思想上,它主張用荒誕的手法來表現人與社會的關係,拒絕用傳統理智的手法去表現生活,主張“生活本身是荒誕而無意義的”

那麼,這種表現“無意義”的生活的文學是不是就沒有價值了呢?

荒誕是文學對生活的“超寫實表達”

文學本質上是對現實生活的一種表現與修飾的藝術,大多數人覺得荒誕派文學,荒謬複雜,甚至連一個完整的故事都表達不清楚,連一個明確的主題都沒有,這樣的作品就是抽象的,就是脫離現實的,但是恰恰相反,荒誕派文學具有很強的寫實性

像我們平常所知的,喜劇、悲劇、悲喜劇、荒誕劇

,他們之所以會有類型上的差別主要是由於作者對現實的呈現度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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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是對現實的呈現

當我們只把鏡頭聚焦於生活中的歡笑、圓滿、逗趣的成分時,那麼這就是喜劇,它其實並不真實,甚至是有著魔幻色彩

在裡面的,而當我們把鏡頭再往前推進一下,將生活中的苦難、不圓滿、甚至是所有人類的結局——死亡都囊括進作品時,這就是悲劇

如同周星馳與卓別林的喜劇一樣,在我們哈哈一笑過後,如果我們再去細思那些被我們嘲弄、帶給我們歡笑的“小人物”時,就難免從他們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這時候喜劇就變成了悲劇。

《等待戈多》告訴我們:人類無法忍受太多的真實

周星馳《喜劇之王》 劇照

而荒誕文學的鏡頭更具寫實感,他把人類日常生活中的那些瑣碎的“無意義”的細節呈現給觀眾,某種程度上講,“過度的真實”就是荒誕。

《等待戈多》具體講述了一個什麼故事呢?它講述了流浪漢愛斯特拉岡(簡稱戈戈),和弗拉基米爾(簡稱狄狄)漫無目的、毫無休止的等待著戈多,而事實上他們兩個連誰是戈多都不知道,卻還是在等。

整部戲沒有時間、沒有情節、甚至沒有戲劇衝突和人物的塑造,通篇只有兩個人毫無頭緒、前言不搭後語的對話,而如果我們拋棄對其固有的偏見,這不正是對大多數人生活的寫實呈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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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戈多

人一生是為了什麼而在奮鬥著呢?有人可能說是為了理想,而理想是什麼,理想會一定實現嗎?可能又會有人說金錢,但是那些冷冰冰的、充滿銅臭的數字真的具有實際的意義嗎,人在死亡之前會因為他一輩子所賺取的金錢而感到滿足嗎?房子、車子、金錢,當拋開這些社會賦予人的價值背後,人真的知道自己等待的或者說追逐的是什麼嘛?

當把它表現出來,呈現在舞臺之上,這就是荒誕。

《等待戈多》中並沒有戈多,《禿頭歌女》整部劇也從未出現過禿頭的歌女,它表現的是人類的一種無意義的幻滅感,觀眾在舞臺上看到的不是魔幻的“喜劇”而是生活本身,是活生生的自己,荒誕感就由此而來。

就像是一箇中年男人在浴室中洗澡,他可能在這二十分鐘裡搖頭晃腦、隨意扭動著身體,嘴裡哼著毫無曲調與美感的歌聲出著奇怪的囈語,這很正常,而一旦將這一切搬到舞臺上,大家就會覺得很好笑的,但這實際上屬於一種看見自己在舞臺上被嘲弄時的

防衛機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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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害怕看到自己被演繹

“荒誕”的價值在於引起讀者的反對

有人覺得荒誕展示的是人類“無意義”的生活,所以它就是消極的,是非理性的,但事實恰恰相反。

荒誕的本意是告訴人們:

世界是無意義的,然而人們卻還是要尋找與創造意義。

這很有意思,荒誕派就是通過對荒誕的現實的呈現引起人的“不適”,從而使讀者起而反對

上世紀的西方,二戰摧毀了人們的信仰與價值,“上帝已死”成了人們的普遍觀念,人的意義不再是為了國家、為了戰爭、為了他人,人民陷入的了“等待戈多”的虛幻與迷惘當中,而荒誕派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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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迷惘的青年

諾獎給《等待戈多》的作者貝克特的頒獎詞是:他那具有奇特形式的小說和戲劇作品,使現代人從精神睏乏中得到振奮。

《等待戈多》中的兩個流浪漢雖然不知道戈多是誰,但還是一直在等,雖然不知道結局,但是等這個行為就代表了希望

人的本身是沒有意義的,如果它有,那麼在每個人出生之前就已經註定了,而如果沒有,方向與意義都需要自己去尋找,從深層的內核來看,荒誕派的文學是無比積極的,就如同羅曼羅蘭所說的那樣:

生活中只有一種英雄主義,那就是在認清生活的真相之後依然熱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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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曼羅蘭

“荒誕派”已死,荒誕卻在延續

我們不得不承認的是,荒誕派文學已經死了,它只是一個時代迷惘的產物,在現代喪失了其存在的基礎,新時代的拜金主義與消費主義給每個人賦予了更牢固的社會價值與意義,更何況,

人的迷惘與荒誕總是一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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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戈多

而荒誕派文學雖然已經沒落,但是“荒誕”這個概念被更多的文學還有藝術形式所借鑑與接納,我們可以清晰的從許多影視或是文學作品中看到“荒誕”的影子,可以說,荒誕或是荒誕派對整個世界文學與藝術的發展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與意義。

參考文獻:

提純後的生活有一副荒誕的模樣 評法國紅帽子劇團《禿頭歌女》

論《等待戈多》的荒誕性戲劇特徵

《當今時代下荒誕派戲劇的現實意義探析》

《論當代荒誕喜劇電影對荒誕派戲劇的繼承與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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