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鄉的山坡上,
孩子們用紅帽草茸茸的狗尾串成喇叭花環,
還來不及, 摘下路邊香臭參半的車矢菊,
小女孩塗脂抹粉捻開丁香花的粉團,
帶齒粉紅的打破碗碗花開得太久。
大人們囑咐過:
摘不得!
否則吃飯的時候會把飯碗摔碎的。
花太迷人;
而小孩的小手又太嫩。
二
春水盪漾,
波光粼粼的鏡子裡群燕呢喃嘰喳,
蜻蜓的螺旋槳低飛迅疾;
柳芽青黃,
布穀鳥叫了,
斜坡的小雀花串串緋紅;
鳥嘴的花瓣,
鼓腮嗚鳴,
雖遠不及櫻花或垂絲海棠,
宛在綠茵中央,
白裡透著一抹殷紅——
淡淡地,
染紅了山崗,
桃花嫣然而笑。
三
山野清新的土俗,
螞蚱鷹迂迴喝著西北風而酣暢,
陽光明媚的日子。
見不著張大嘴巴的喇叭,
微臭羼雜暗香的矢菊;
憂怨的丁香結的粉團;
哀婉的打破碗香飄浮。
那些提拉牽牛花環的孩子,
都已經長大。
四
山坡還是那片山坡。
不知從何時起,
當柳芽青黃桃花暈紅之時:
潔白如雪的棠梨,
北風過後一夜白髮;
黃金堆砌的燦爛,
“九里光”朵朵盛放。
不曾改變的是——
又有一群孩子,
往故鄉的山坡走去,
親吻陽春的絢麗。
一坡的鄉野,
山花爛漫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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