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6 第三章:衝突

文鬱錦看了看當下的情況。

雖然人群都站在一起,但是能明顯看出兩邊人都有為首的幾人,其他學生分別站在這幾人身邊。

左邊是一群少爺小姐們,衣著華麗、眼神訓傲不羈,卻並沒有聚攏地站在一起,反而與當事者保持了一定的距離,正在看著對面小聲地耳語著;

右邊卻是文鬱錦在上山的路上見過的一類人,從偏遠的小地方推薦上來的窮人家的孩子。與左邊那些學生相比,他們似乎更加統一,於為首那名學生同仇敵愾的樣子。

雙方各站一邊,雖然此刻沒有表現出什麼衝突,但卻使氣氛徒然緊張起來。

可偏偏沒有學院的先生來管,這讓文鬱錦不禁皺了皺眉。

這種階級之間的對抗從古至今都沒有停止過,有富人就必定會有窮人,也必定會出現看不起窮人的富人,所以矛盾越積越多,會發生更加嚴重的衝突。

而當下卻不知道是因為何事,激起了在場不同階級人的矛盾,總不能沒有任何緣由就變成現在這樣。

想到這裡,文鬱錦決定找個人問問。

她伸手拽了拽之前不小心撞到的那個人。

那人或許是真的脾氣不太好,他扭過頭,見拽自己的是剛才撞了自己的人,竟還想大聲謾罵幾句,但剛張開嘴又想到了現在的氣氛似乎不太合適這樣,於是還沒來得及發出的聲音又被他吞了回去,只是語氣依舊是惡狠狠的:“幹嘛,去去去,沒事就一邊兒待著去!”

文鬱錦彷彿根本不在乎他的惡語相向,依然笑著說:“這位兄臺,敢問這兒是發生了什麼?能否告知一二?”

別看她現在這樣雲淡風輕,實際上早就在心裡狂翻白眼順便爆粗口了。

丫的,小屁孩兒一個,老孃現在不跟你一般計較……

可是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看見文鬱錦這樣,那人也有點不好意思繼續對一個姑娘發火了,況且……這姑娘還是特別好看的那種姑娘,他嘖了一聲,有些不耐煩地抓了抓頭,並不情願地說起了起因。

原來衝突是剛剛發生的,在此之前大家都是相安無事,就算有些富貴人家的孩子對這些窮人家的孩子表現出了厭煩、嫌惡的情緒,但是大家都可以裝作沒看見,畢竟這種事情又不會讓人少塊肉,就當是被狗吠了兩聲,私底下罵幾句也就過去了。

在住房安排的問題上,學院並沒有將權貴之子與平民之子分開,而是穿插開來,儘量讓每個房間裡都包含著各個階層的人,在這一點上並不能排除學院是為了測試學生們的心性,而大多數學生雖然心中看不起、甚至是厭惡這些與他們不同階層的人,但是也都選擇了無奈接受,因為誰都無法保證這不是考核的其中一項。

但似乎總有心理陰暗的人想找點事情發作,以發洩自己內心不知為何的情緒。

當又一個地方推薦而來的學生準備進入自己分配到的房間時卻遭到了阻攔,幾個身穿華服的年輕男子將那名學生攔在房間門口,不允許他進入房間,甚至將他的行李都打翻在地,大聲地嗤笑著。

很快,幾人便扭打在一起。

由於已經入住房間的學生是不允許有僕從跟隨的,所以那三人沒有任何幫手,並且也沒有什麼實戰經驗,反觀那地方的學生身強力壯,竟堪堪與這三人鬥得不相上下。

當眾人發現這裡的動靜的時候,事態幾乎已經發展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了。

發成衝突的幾人,就是剛才文鬱錦看到的兩邊為首的那幾人。

幾人身上都掛了彩,那名地方的學生並不想把事情鬧大,失去這對他來說或許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下手留有了餘地;可那些少爺們卻管不得這麼多,幾乎是處處都下了狠手。當幾人好不容易被眾人拉開距離的時候,仔細一看,很多沒見過血腥的官家小姐們差點當場嘔出來——那地方的學生竟是半邊身子都沾滿了血。

聽到這裡,文鬱錦忍不住嘖嘖兩聲,想起了自己同樣不安分的上學時期……打架逃課什麼的似乎都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整天都跟朋友溜出學校去玩,還憤世嫉俗地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自己,總想著有天一鳴驚人,卻從來不肯為了什麼而努力……

雖然文鬱錦很調皮,可是她從不敢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在家長面前乖得不像話,那時候的她似乎只是不喜歡學習。

反觀那三位小少爺,揮霍著家裡的錢財當做是自己的資本,總是把持著自己所謂的身份,對於不如他們的人有種本能的輕視,企圖用自己這種所謂的身份讓別人服從,甚至會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來強調自己的身份,讓別人注意到自己、並讚歎。

一如現在。

文鬱錦由衷地覺得……這幫小孩兒都是智.障,等他們再長大些就會為自己現在做的事而感到後悔,甚至還可能會成為他們一生的汙點。

突然有種老阿姨慈祥地看著孩子們的感覺。

咳,扯遠了點。

按理來說這個時候學院是應該出來干涉的,可是現在學院居然放任這些學生對峙著,不禁讓人思考學院究竟是何用意。

不少出身權貴的學生都在猜測著,並沒有冒然站在那三人身邊,之前關於學院如此安排住宿是為了測試心性的猜測,也似乎更加可信了。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是聰明的,至少引起衝突的那三人不是。

“切,一群鄉下來的,本少爺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 ,不好好待在家裡種地,上京城來湊什麼熱鬧 ?”說話的就是之前欺凌那名地方學生的其中一人,只見他光滑的臉蛋兒上出現了幾道血痕,原本還算英俊的臉此刻卻露出猙獰的神色,頭上的發冠也歪到了一邊;一身寶藍色長衫已經沾染了不少灰土,幾乎已經看不出那漂亮衣服原本的顏色了。

“真搞不懂學院這是何意,居然讓本少爺跟這樣的土包子住在同一個房間,那還不如讓本少爺去死!這簡直就是在侮辱本少爺!”

他大聲嚷嚷,身旁的同伴也附和著他的話,卻沒注意到在他周圍的少爺小姐們,站得離他更遠了些。

其他的少爺小姐們明顯是出門帶了腦子的,發生這種事立刻與那三人劃清界限,也不會輕易出聲表態,雖然顯得有些涼薄、好像絲毫沒有同階級人之間的“友誼”,但這卻是最聰明的處理方式,也是權貴們的通性。

然而那人卻將他們不反駁的表現當成了是對自己的贊同,甚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看到這兒,文鬱錦都忍不住讚歎這人是個真傻子,不是假傻子。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獲得資格的,蠢成這樣也能被送到學院來?

這可是雲阡學院啊,按照寒微然的說法,僅僅是雲阡學院的參考資格都是十分珍稀的,也不知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竟然把這樣一個蠢貨……哦不,是這樣三個蠢貨給送來了。

真是不忍直視啊……她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相較於顯得有些“涼薄”的權貴們,那些地方的學生可就沒有什麼其他的顧慮了,幾乎是全部都站在了那名被打的學生身邊,同仇敵愾地與那三人對峙著,他們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勇氣,想要為受害者、同時也是為了自己、為了與自己同等階級的人,討個公道。

雖然文鬱錦也很想出去說幾句公道話,她是當朝丞相之女,也並不怕有人詬病,可是她卻不得不為了自己的便宜爹多考慮些。在場的多是權貴之子,她若是行為語言出一丁點的差錯,恐都會引起他們的負面情緒,這種感情被其長輩知道了,難免要產生對文丞相的不滿。

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所以為了自己的便宜爹,文鬱錦決定在自己的實力發展壯大之前,都不會輕易涉足一些矛盾旋渦。

就在這時、就在文鬱錦左右思考權衡利益的時候,有一個看似也是地方學生的年輕人,緩緩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他的穿著很不顯眼、他的容貌也並不起眼,可或許是因為他走出來之後所站的位置是衝突的起點,於是所有人都十分輕易地看到了他,就連站在外圍的文鬱錦也不例外。

他的臉上是十分溫和的表情,好像在笑著、卻又沒有在笑;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可是站在那裡許久,也沒有吐露隻言片語。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連同之前一直在叫囂的那三個紈絝,也閉上了嘴暗暗觀察著他。

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了所有人的視野中,看他的衣著並不像是有勢力的人,卻好像企圖幹當下的事情,有些權貴之子已經在心中暗笑此人不長眼色,甚至有些不知好歹。

空氣在此刻安靜了,所有人都想看看這個走出來的人,想要做些什麼。

……

然而幾分鐘過去了,那人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就在大家忍不住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那人突然說話了。

“嗯……大家都在幹嘛?做什麼要看著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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