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夜晚，当芬兰国家队的球员们走出球员通道时，一幅大大的TIFO自看台顶部慢慢滑下，滑过球迷们的头顶，上书：“芬兰：时机已经成熟”（Suomi: aika meidän tullut>
为了这副TIFO，工作人员们用了几个月的时间精细准备，又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才制作完成。在这个对芬兰足球意义非凡的夜晚，这幅TIFO简单而明了地传达了一个信息。虽然赫尔辛基的夜晚已经很冷，但球迷们仍然怀着激动的心情步入特利亚电信球场（Telia Areena）。这个夜晚，芬兰人已经等待了好多年，每个人都希望见证国家队创造历史的那一刻。
过去的多年间，芬兰总是早早在预选赛中出局，早早仰望其他豪强向着荣誉冲击。然而这一切都让今年的芬兰队更加令人期待。遗憾留在身后，泪水留在过去，对于那些走进球场的球迷而言，以及对于守在电视机前观看芬兰队比赛的国内和海外观众们而言，接下来90分钟的目不转睛只为见证芬兰首次进军世界大赛。
比赛开始前，志愿者们正在协助布置横幅，尽管他们之中的大部分都不知道横幅展开来会是什么样。与此同时，数以千计的球迷正涌入市中心，向着体育场进发。虽然芬兰国家队经常会迎来类似的大赛预选赛，但这一场比赛意义尤为重大。
涌向体育场的人潮一波接着几波，入场人数比之前任何一场比赛都要多——不仅仅是足球迷，就连其他体育项目的粉丝也纷纷穿上了国家队球迷款球衣或是带上了助威围巾前来观战。有些球迷甚至戴上了猫头鹰面具以表示对昵称“雕鸮”（Huuhkajat/Eagle Owls）的国家队的支持。随着气氛越来越火热，体育场里也愈发嘈杂，焰火开始点起，人群开始歌唱：“里夫（Rive，芬兰队主帅Markku Kanerva的昵称）就是我们的王，他带我们去欧洲杯。”
虽然从住处到体育场不过1.5公里远，但因为球迷实在太多影响了交通，这段路足足走了一个小时。在小汽车或是公交车上动弹不得的人们最后也和步行前往体育馆的球迷们一起唱了起来，吹响喇叭助兴。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满心都是期待，完全没有一点紧张和不安——就算有谁有，也在欢乐的海洋中迅速消散了。从办公室下班后就直接前往体育场的维勒-兰塔拉（Ville Rantala）说：“虽然气温接近冰点，但大家都簇拥在一起，一点都感觉不到寒冷。比赛前的几天我都很紧张，但看到大家那么开心地又唱又跳，我也就不紧张了。今天我们的球队一定能够出线。”
雅克-萨沃莱宁（Jarkko Savolainen）也是人群中的球迷之一。他回忆道：“芬兰第一次把自己的足球介绍给了世界，我已经为此魂牵梦萦了很久了。” 这正是芬兰战胜列支敦士登后，提前一轮锁定欧洲杯参赛名额时所有在场球迷的所思所想。在一个冰雪运动为主流的国家，足球第一次走向了世界。这或许将改变芬兰，改变芬兰人对体育运动的选择。
不过，前往体育场的人们并不是个个都手持门票。有的只是随着大队伍一起嗨皮后来到市中心的球迷区在露天大屏幕上观看比赛，或者钻进小酒馆享受温暖的同时也和酒友们一起在电视上观看比赛。还有的想要在球场外碰碰运气，希望从黄牛手中或者球迷手中以一个不错的价格买到球票——这在芬兰的比赛中可不多见。但这场比赛意义实在重大，球票何止是一票难求，价格也蹿升到难以理喻的高度——除了那些死都要现场看球的人，谁都舍不得买。
小小球场的北主看台（pohjoiskaarre）已经坐得满满当当，而另一位从市中心跟随大部队来到球场，现在坐在主看台上贵宾席的则是前芬兰体育文化部长和左翼联盟主席帕沃-阿辛麦基（Paavo Arhinmäki）。不过，他本来应该出现的位置是赫尔辛基以北400公里的库奥皮奥（Kuopio）——左翼联盟正在那边举行****表大会，而比赛日恰好和大会开幕日是同一天。“我会想念它的。” 他说，当然他指的是****会。毕竟今天是国家队历史性的一天，至于党内问题还是其他什么问题，都不值一提。
这个主场原本是HJK赫尔辛基的主场，它被用作国家队比赛主要是因为临近的奥林匹克体育场（Olympiastadion）正在翻新，所以只能容纳10000名球迷入场。尽管入场的球迷会感到有些逼仄和压迫感——对芬兰人而言这肯定难以习惯——但更多的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入场的球迷，眼里满是羡慕。
有几个胆儿肥的为了目睹国家队的历史性时刻做出了惊人之举。奥西-帕西宁（Ossi Pärssinen）和一票球迷为了“鸟瞰”体育场见证历史性的时刻，不畏寒冷爬到了附近的一座山上俯视球场；巨大的电视屏幕在这个国家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不仅方便了各路球迷看球，当然也让这个国家的人们在大冷天的室外公开为国家队的好运上演集体祈祷；更多的人则是下班时间一到就冲回家或是冲进酒吧，和家人朋友一起坐到电视机前。城里的阿波罗俱乐部（Apollo Live Club）里，诺维奇正在举办“普基趴”为球队射手、芬兰前锋庆贺。
以上种种不过是芬兰足球大喜日的许多故事中的一瞥。按照以往，和列支敦士登的比赛不过是例行公事，不会这么大张旗鼓，但这一天是芬兰足球首次进军世界大赛，人们为此欢欣鼓舞，堪比今年年初芬兰冰球国家队3-1力克加拿大荣获世界冰球冠军联赛冠军的场景。
然而，球迷们的欢乐情绪和部分更专注冰球的芬兰体育媒体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反差——毕竟这些媒体一直以来都不太看得起足球。不过，芬兰足球历史上总是有些令人失望，也没有取得什么像样的成绩，这使得许多人对足球望而却步。虽然这次历史性的突破意义重大，但不佳的历史战绩还是让芬兰的这次欧洲杯预选赛之旅显得有些如履薄冰。
对许多人而言，芬兰终于出线了，也意味着球迷们在多年的忠心支持，梦想破碎，漫漫长夜之后终于见到了曙光。芬兰国家队多年在欧洲大陆上的穿行与其说是靠着期待，倒不如说是靠着一点希望在慢慢前行，尽管多次遭受重创，依然相信有一天会攀上高峰。在过去的几周间，欢愉和紧张“相辅相成”地生长着。“我们怀着希望，但又有些紧张，甚至有些害怕我们会痛失好局。” 球迷于里-帕维莱宁（Jyri Paavilainen）干脆地说道，毕竟多年来芬兰队的平庸战绩使得所有人在大好形势下都不免悲观。“三年前，我都开始觉得我们一辈子都进不了欧洲杯或是世界杯了。” 29岁的扬-莫伊莱宁（Jan Moilanen）说。
不过，芬兰的这次预选赛之旅进展顺利，成绩斐然，场面也赏心悦目。然而痛苦的以往使得球迷们总是对国家队的战绩感到悲观——毕竟多年来芬兰有时也能取得不错的战绩，打出不错的场面，但偏偏就是在竞争中最终落败。虽然有几次芬兰已经摸到了大赛的门槛，但还是没有跨过去。
“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场国家队比赛是主场对匈牙利的那场比赛。” 另一位球迷告诉我，那场比赛仍然是他心中的痛。为争取1998年法国世界杯欧洲区预选赛附加赛的席位，芬兰需要在最后一场小组赛中主场取胜匈牙利。当时安蒂-苏米亚拉（Antti Sumiala）首开纪录后，芬兰把一球领先优势保持到了伤停补时阶段。然而事态并未如芬兰期待的那样发展。
在赫尔辛基的大雨中，比赛最后时刻，匈牙利获得角球。皮球在禁区里在不同的脚下弹转了几次后落到远门柱，芬兰后卫解围的时候却不幸打在了门将特沃-莫伊莱宁（Teuvo Moilanen）的背上弹进了自家大门。更令人感到悲痛的是，比赛就此结束。芬兰本已找到胜利的钥匙，却让机会生生溜走。而且，这也许是你能见到的最荒唐的失去征战世界杯希望的场景之一。
不堪回首的过去加上曾在匈牙利身上不慎翻船使得芬兰足球从那时起一直深受困扰。“那支队伍我依然记忆犹新，我一直觉得那就是我们最好的球队。” 另一位经历过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的球迷说道。那场比赛最终让芬兰全国上下十分失望，被称为“赫尔辛基陷落”。毕竟，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却以这样的方式失去机会，谁也无法承受。
如果说那场比赛的伤痛还有一点抚慰的话，那就是匈牙利在附加赛上两回合被南斯拉夫打了个12-1（主场1-7，客场0-5）。“比起自己被锤，还是看着匈牙利被锤好一点吧。” 毕竟芬兰本来也很难击败南斯拉夫，这样的阿Q精神至少能好受一点。不过大部分球迷也是从这场比赛开始更为关注国家队的——也许是因为共同经历过大喜到大悲的那一刻，大家也更加希望看到国家队的成功，最终诞生了这样一群不离不弃的铁杆球迷。
然而球迷们又一次失望了。2007年，在霍奇森的带领下，芬兰已经十分接近2008年欧洲杯决赛圈资格，只要在A组最后一轮比赛中击败葡萄牙就可以晋级决赛圈。但葡萄牙并不是列支敦士登，更何况芬兰队还要飞到里斯本去对阵镇守主场的C罗等名将。不必多说，芬兰只能自求多福了。
芬兰在客场0-0战平了葡萄牙未能出线，然而这还要感谢雅斯克莱宁的神勇发挥才力保城门不失，他们在比赛中获得的机会也十分有限。“那时我哭了。” 球迷阿基-吕斯基（Aki Lyyski）告诉我。而当芬兰今年牢牢把命运握在自己手里时，他也“哭了一小会儿”，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芬兰终于有能站到世界舞台的中央，接受更强大挑战的机会了。
12年过去了，在获得欧洲国家联赛表现出色的芬兰不仅获得了晋升B组的机会，也锁定了一个2020欧洲杯附加赛的参赛席位。但芬兰不会止步于此，他们将保持良好的状态争取直接晋级。在H组中，意大利连战连捷牢牢占据透明，而芬兰则稳步向前保持住第二的位置——虽然身后还有希腊，波黑和亚美尼亚的挑战。除了首战0-2输给意大利，芬兰仅在客场对阵波黑的比赛中输球超过3个（比分是1-4）。有数千名芬兰球迷来到了萨拉热窝，希望看到球队能在此收获一个好的结果。
安蒂-塔拉斯特拉（Antti Talasterä）坐了一次船，转了两班班机来到萨拉热窝，手里还没有球票，而他也不是唯一一个“胆大包天”的人。芬兰球迷协会不得不从黑市上买来球票卖给球迷，然后把他们送上通往泽尼卡（Zenia）的体育场的公共汽车。在安蒂20年的“远征”生涯中，他只见过芬兰赢过两场球——2009年胜威尔士，去年胜爱沙尼亚——这次远征波黑虽然人数和气势上似乎不错，但仍然不像能取胜的样子——或许芬兰人对旅行更感兴趣而对结果并不那么在意。
他的第一次出征是前往纽伦堡见证芬兰客场0-2不敌德国的2000年欧洲杯预选赛，那时候与他同行的不超过10个人。他还记得在机场看到4个穿着国家队球迷服的甚是显眼。而这次远征波黑，足足有几千位芬兰球迷出征，气氛甚是朋克。而球迷们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他们的远征不再是在看台上祈祷，而是团结一致地进入球场，在看台上团结一致地热情地为国家队满怀期望地助威——这对芬兰而言是全新的感受。
“我和我的朋友们认真说过，‘也许我们这辈子都看不到芬兰出现在国际大赛赛场上’。” 他说。然而，安蒂在芬兰与列支敦士登的关键对决中站在了主看台上——他婉拒了朋友希望用来交换的芬兰足协错误发售还没回购成功的出线纪念大礼包，选择融入看台上的球迷们的呼喊声，汗味，国旗海洋和TIFO。他把那里当成自己的第二个家——毕竟他跟随芬兰国家队多年，还曾是负责展示创纪录大小的芬兰国旗的志愿者之一。
在客场输给波黑的几天后，芬兰在图尔库（Turku）3-0战胜亚美尼亚，重新掌握了出现的主动权，而接下来希腊2-1战胜波黑也意味着这场胜利意义重大——芬兰只要在接下来的比赛中主场战胜列支敦士登，就能确保一张欧洲杯的门票。“这是我们能想到的最好的结果。” 安蒂说，“那天大家都很开心。” 毕竟，芬兰战胜亚美尼亚的结果就已经很高兴了，而看到“同色好安达”希腊战胜波黑的结果，球迷们赛后庆祝变得更为疯狂。预选赛结束之际，芬兰足协将此形容为“几代人的梦想实现了”，欧洲杯终于指日可待。
“之前，出线对我们而言仿佛遥不可及，跟我们说芬兰可以出线就好比跟我们讲童话故事一样。” 球迷劳里-坎西卡斯（Lauri Kansikas）告诉我，“这就好比英格兰第二次赢得了世界杯一样——球迷们都会涌上街头，载歌载舞。”
在希腊战胜波黑后，芬兰的各大网站都纷纷挂出文章和视频“希腊，谢谢茄子”，芬兰的命数不再受其他队伍的摆布。如果说1997年的高期望某种程度上压垮了芬兰，2007年芬兰在指望一个奇迹，如今面前只剩下列支敦士登，芬兰难得地有希望成为出线大热门。
尽管安蒂-塔拉斯特拉一度以为他永远看不到芬兰能够出线，这回他的观点一下子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们必将出线，我确信。” 他告诉我，并继续说道，“我希望不会被打脸。” 当然，安蒂为了防止真出事，买了一份价值2万欧元的“伤心险”——以防到时出现什么事故或者意外状况。“这个赌注我需要去下。”他说，“毕竟这是人寿保险。”
基斯-米勒（Keith Miller）虽然是英国人，但也前往波斯尼亚追芬兰的比赛。多年来他一直追的都是芬兰的客场比赛，这次他终于来到芬兰，在赫尔辛基观看与列支敦士登的比赛。“我需要来这里，这是历史性的一刻。” 在芬兰友人间以昵称“基基”（Keke）为人熟知的他与来自于瓦斯屈莱（Jyväskylä）的芬兰妻子结婚后，经常观看妻子家乡球队JJK的比赛，也成为一名芬兰足球粉丝并常在《芬兰足球秀》（Finnish Football Show）播客上上镜。粉丝带领着基斯也成为芬兰国家队远征军的常客，也让他每到一处就结交一批新朋友。
“成为一名芬兰球迷远征军好像是在追随一支特别的俱乐部。”他对我说，“每次远征都有熟悉的面孔陪着我，我也因此结交到了许多密友。” 正因为志同道合，又有相同的归属感，并且乐在其中，“追国家队”不仅让基斯走遍许多国家，也收获了常人难以获得的经历。
在芬兰，足球本来就是一项小众运动，真正踢足球的人也并不多——但某种意义上也有好处。“我们支持国家队就好比在支持一家俱乐部。每到一个客场，你都能见到你的亲密战友，这也挺好的。” 基斯是通过他的球迷协会资格获得了一张珍贵的球票的，而他首次在主场观战芬兰的比赛发布的播客中，也将许多新面孔介绍给了全世界。
另一位英国人史蒂夫-邦廷（Steve Bunting）也是芬兰铁杆，他是在埃斯波（Espoo）攻读护理课程时爱上了芬兰和芬兰足球的，这也让他逐渐融入了这个球迷圈。“我十分希望回到芬兰，不管是去看看那里的足球也好，还是会会我的老朋友也好。” 史蒂夫说。
在追随芬兰国家队的路上，他有过许多美妙甚至不同寻常的经历，给他带来最纯粹的欢乐和愉悦，也把许多美妙的人带到了他身边。他以这种方式与异国联系在一起，也因此感受到追一支国家队能带来多少幸福，多少收获。这就好比告别充满金钱味道的英超赛场，走到几条街以外的场地上看着进行中的业余联赛，感受球员们和球迷们脸上纯粹的笑容。但只有在这一天、这样的情景下，基斯、史蒂夫和其他海外芬兰球迷才能在如此轻松的气氛下见证芬兰晋级。许多芬兰海外侨民也纷纷赶回国，希望能在故乡的土地上与亲朋好友一同见证、一同庆祝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芬兰队长蒂姆-斯帕尔夫（Tim Sparv）敏锐地捕捉到了赛前的气氛，并把它和球队的良好状态和高昂士气联系在了一起。“我们受到的关注前所未有，我很荣幸成为其中一员。”他说，“这对所有关心我们的人意义重大。三年前我还以为我们的FIFA排名只有100左右，而现在我们却有机会打进欧洲杯，这是无与伦比的成就，也是给我们以及所有关心支持芬兰足球的人的最好礼物。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对今年80高龄的教练冈纳-伊利哈尤（Gunnar Yliharju）来说，为芬兰国家队工作近40年的他同样期待着这一时刻。在比赛前一天，芬兰电视台对他进行了一次采访，冈纳表示，芬兰如能晋级欧洲杯将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件——若能晋级，他也死而无憾了。
比赛开始的时候，球场内还有些嘈杂伴随着神经紧张的人们，但当芬兰早早进球但被判无效时，大家都安下心来，相信球队一定能够取胜。当耶西-图奥米宁（Jesse Tuominen）第21分钟为芬兰取得领先后，大家更是相信芬兰已经是出线大热门了。下半场普基再进两球，给所有人都吃下了定心丸，也让赛后趴的准备不会白费。
球迷萨沃莱宁在赛前和众人齐唱国歌时已经热泪盈眶，而当图奥米宁首开纪录后，他的泪水再次止不住了，因为他终于看到了多年来向往的曙光。“前半个小时我们实在太投入了，我们已经开始感觉到一切都稳了，然后一切都成真了。” 他在赛后告诉我。
“下半场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过去的一些惨痛回忆。比如最后一分钟的乌龙球，无尽的失望，使得你看球的时候每分每秒都是煎熬。但我们还是不离不弃，现在终于发现了价值所在。我们配得上今日的收获，我们也迎来了属于我们的时刻。我拥抱了父亲和周边的所有人。看台上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歌唱，气氛也越来越浓烈。”
比赛结束哨音甫一吹响，欢乐的球迷从看台上汹涌而下奔入场地开始庆祝，而球场外燃放的焰火也把夜空照得通亮。“我当时都无法看清周遭的情况。” 萨沃莱宁说，“我只记得和扑过来的球迷们一一拥抱。有的人欣喜若狂，还有的人躺在才披上热泪盈眶。太美妙了，太美妙了。在放肆庆祝和欢唱了一阵子后，我也无法‘置身事外’了。毕竟我们要去欧洲杯了！我深呼吸了几下，在球场上踱步，心中不知是狂喜还是一团麻。”
芬兰门将卢卡什-赫拉德茨基（Lukáš Hrádecký）指挥着一小部分球迷的歌唱，同时也接过球迷送过来的啤酒一饮而尽。在之后的电视采访中，他似乎还有些精神恍惚，唱歪了尼尔-戴蒙德（Neil Diamond）的《甜甜卡洛琳》（Sweet Caroline）：“美好时光那个甜似蜜呀的那个喂~” 同时接受赛后采访的还有80岁的教练伊利哈尤，他似乎对如此场面不知所措。多位球员把胜利归功于他，而普基更是在节目录制的当儿冲上来给了伊利哈尤一个熊抱。
把镜头转到市中心，庆祝活动早已安排就绪。这很容易让人联想起5月冰球队夺得世界冠军时人群聚集在集市广场（Market Square）的哈维斯-阿曼达（Havis Amanda）雕像（昵称“曼塔”（Manta））下大肆庆祝的场景。此时，天空中绽放出出更多的烟花，地上的火堆照亮了四周，鼓声，歌声，叫喊声和汽车喇叭声为配乐提供了额外的声调。 人们爬到各种交通标志上挥舞着手臂，一个勇敢的球迷甚至脱下身上的衣服，爬上了雕像的顶部。到了晚上，市中心周围的其他雕像都被套上了芬兰队的球衣，围上了围巾。
对于那些想痛饮一番的人来说，提前准备很有必要——毕竟深更半夜的没地儿去买酒。有的人的准备事无巨细，一如芬兰为这场比赛所做的那样。“我把啤酒藏在了随身行李箱里，安逸。” 托莫-涅米（Tuomo Niemi）说。而维勒-兰塔拉呢？“我回到办公室，从冰箱里拉出早已存放好的香槟。”
萨沃莱宁的庆祝则伴随着更加深刻的感情。他和父亲卡勒（Kalle）一同打开了一瓶珍藏了10年的香槟。“离开体育场回家后，老爸找出了一瓶2009年买的香槟酒，那次芬兰U21国家队首次打进了U21世界杯，来到了瑞典比赛。当时老爸说，这瓶酒要等到芬兰国家队打进欧洲杯或者世界杯才能打开。当我们打开瓶子的后，我们含着热泪相拥。那是我人生中最为动情也最为快乐的时刻。”
对于芬兰足球的球迷而言，出线意味着他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经历了如此多的挫折之后，他们终于梦想成真；而且芬兰及其国内的其他运动感对足球有了新的看法。涅米表示说：“出线对我们而言意味着芬兰可以踢得很好，我们同样拥有高素质的球员和教练。” 芬兰总理安蒂-林恩（Antti Rinne）也加入了应援，他发推特写道：“哦，芬兰，哦，芬兰，哦，芬兰终于出线啦。”
如果你看到比赛结束时球迷，球员和管理层的反应，你就知道足球对他们意味着什么。足球在他们中间产生了如此深刻的共鸣，而芬兰的出线对他们也意义重大。赛后，斯帕尔夫说道：“当未来的某一天，这段经历成为久远的回忆的时候，我会坐着摇椅和家人朋友们尝试着慢慢聊我当时的感受。但今天，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谢谢大家。谢谢大家在艰难的日子里不离不弃的支持，谢谢大家在我们低估的时候依然相信我们，谢谢大家与我们一起创造了历史。我们永远感谢大家。”
一如那幅TIFO所展示的一样，属于芬兰足球的时刻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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