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9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秦國自秦孝公變法之後,便一步一步走上了強大的道路,這另六國忌憚,六國有識之士紛紛登上歷史舞臺摩拳擦掌,準備書寫自己的輝煌。

人才之所以被稱為人才,一定在一個方面尤其獨特之處。而想要成為一個人才,修煉過程可謂心酸,身、心都將得到痛苦的折磨。《孟子·告子下》中的《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已經進行了嚴謹的論證。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可見想要成為人才,必須要能他人所不能,經他人所未經,如此,走完孤獨的人才之路,便成就了人才。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范雎者,才為世出。未髮際之前,飽受凌辱,幾經磨難,求官而不得,心灰意冷,屈尊於魏國中大夫須賈門下。須賈出使齊國,齊王卻不召見,晾了須賈一月有餘,卻對范雎另眼相看,重金、美食、美酒全部奉上,范雎卻因為身份低下,擔心遭到頂頭上司須賈的嫉妒,權衡再三之後便拒絕了。

本以為能夠逃過須賈的嫉妒,卻不想須賈早已懷恨在心,認為范雎裡通齊國,出賣魏國。須賈嘴上不說,回國之後卻開始給范雎穿小鞋,在魏國相國魏齊那裡檢舉揭發范雎,認為范雎有通敵之嫌。須賈其人,嫉賢妒能,小人典範。

魏齊不由分說,便將范雎鞭笞,幾乎致死。生死存亡之際,范雎為保命,只得裝死求生,魏齊眼見范雎斷了氣,叫人用席子將范雎裹起來,扔到廁所,這樣還不解恨,所至賓客都在范雎身上小便。受此奇恥大辱,范雎忍氣吞聲,在心裡默默地對自己說,將來若有出頭之日,定要你們血債血償。

在魏齊醉酒之時,范雎懇求廁所管理員放過自己,幸得逃脫。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隨著秦國使者王稽造訪魏國,在鄭安平的幫助之下,范雎易名張碌跟隨王稽逃到秦國。

本以為自己可以一展宏圖,用盡平生所學出將入相,可是這一等卻是一年時光。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魏冉企圖越過韓魏攻打齊國,以擴大自己的封地,這被范雎抓住了破綻,再次向秦昭襄王進言。

在信中,范雎含糊其辭,吞吞吐吐,說的話若明若暗,沒有直入主題,卻給秦昭襄王下了一個引子。

在受到秦昭襄王的認可之後,范雎向秦昭襄王提出了兩個核心問題:其一,對六國採用何種策略?其二,如何強化自身的王權。

秦昭襄王此時已經繼位36年,國政卻由母親宣太后和舅舅魏冉把持,更別提還有華陽君、高陵君和涇陽君三位“輔政大臣”,秦昭襄王也當夠了傀儡。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范雎也深知,自己要想在秦國有所作為,這四位外戚是自己最大的阻礙,而這也剛好和秦昭襄王的利益相關,於是在范雎的建議之下,秦昭襄王廢了自己的母后,將四位“輔政大臣”也趕往自己的封地,這一刻秦昭襄王才算是秦國真正的主人。

不管秦昭襄王是否算是秦國真正的主人,即使四位“輔政大臣”和宣太后在時,對待六國的態度也是很明確,打便是了,可是打了這麼多年,雖然小有成效,可何時才能夠統一,秦昭襄王一直未得其法。而范雎的出現,將秦昭襄王心中多年的困惑解答。

范雎提出來的便是秦國統一天下的總戰略:遠交近攻。顧名思義,結交遠的,攻打近的。外交和軍事雙管齊下,從外交上來說,對比較遠的國家給予重利,由於距離秦國較遠,沒有被秦國的軍隊直接針對,因此就沒有了秦國軍事上的威脅,而對於近的韓魏,直接用兵,這樣打下來一寸便是秦國的一寸,打下來一尺便是秦國的一尺。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秦昭襄王聽完之後,如夢初醒,立即採納了范雎的建議,就此,統一天下的總戰略形成了,六國也將從此刻開始慢慢消失。

後來秦始皇的丞相李斯評價范雎:“昭王得范雎,廢穰侯,逐華陽,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如果說商鞅變法是把秦國帶上了富強之路,那麼范雎便是把秦國帶上了統一之路。

范雎將自己的才為世出展現的是淋漓盡致,秦昭襄王也拜范雎為秦國相國,從這時起,范雎再也不是那個險些被鞭笞致死、任人在自己身上小便的可憐人。

從一個任人欺負甚至小命不保的可憐人,到現在已經是飛黃騰達的一國之相,范雎的思想好像沒有任何進步,依舊是俗人一個。或者說他才是一個真真正正、有血有肉的平凡人。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司馬遷評價范雎:“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跟那些品德高尚或者聖人相比,范雎絕對是俗人一個,甚至是小人一個,不過我卻覺得,范雎俗的真實不做作,小人也小人的很有特點,他是一個真小人,而不是一個偽君子。

在范雎成名以後,當年救過范雎的鄭安平、王稽等人都受到了范雎的報答,鄭安平被秦昭襄王封為將軍,王稽也成為河東郡郡守。而事實證明,范雎光想著報恩了,這兩個人純粹的是酒囊飯袋,鄭安平伐趙時率兩萬士兵投降了趙國,另一親信王稽也不爭氣,竟“裡通外國”,這也是范雎的汙點。為秦昭襄王推薦人才,那也應該是才要配位,可范雎不管這些,對我有恩,我就要報答,將軍郡守什麼的,統統安排上,所以有人說他是小人,不顧國家大義,而僅僅滿足個人的恩怨,這點對於一個國家的相國來說,范雎的思想境界確實差了點意思。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這就是司馬遷說的“一飯之德必償”。范雎雖然是一國之相,做事方式和行為方式卻和我們這些人平凡人很像,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范雎也不例外,當范雎發達之後,也對曾經幫助過自己的人一一報答。

可是你不要光看見范雎的“一飯之德必償”,范雎報起仇來那可是相當狠毒的,最顯然的例子莫過於魏國的中大夫須賈和相國魏齊。

當范雎發達以後,除了報恩,還有報仇,此時的須賈和魏齊就已經不光是范雎的仇人了,更是秦國的敵人,反正要收拾,所以就一起嘍。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秦昭襄王採納了范雎的“遠交近攻”的策略之後,便開始要對魏國用兵,魏王聽後便派遣須賈出使秦國。范雎聽聞以後,就開始了自己的報仇之路,而范雎還並不是直接簡單粗暴的殺了他,而是採用了一種花式的羞辱方式。

范雎此時已經貴為相國,聽聞須賈來秦國以後,故意穿的破衣爛衫,假裝遇到了須賈,須賈見到范雎以後也很不客氣,說你還沒死啊。而范雎也說當年因為得罪了魏齊,逃到了秦國,現在就只是一個差役,須賈可能是心中有愧,有些可憐范雎,便請范雎吃了個飯,還送了一身新衣服。順便須賈向范雎打聽秦國的相國。

此時的秦國人只知道秦國的相國叫張碌,范雎還沒有改名。范雎假裝說自己的主人和秦國的相國很熟,自己也能夠見到秦國相國,范雎找來一輛馬車,親自拉著須賈去見秦國相國,認識范雎的人都識趣的避開了,這讓須賈很困惑,范雎假裝說自己進去稟報,須賈等了好久卻也不見人出來,就問門卒,不想門卒說剛才進去的那個人就是秦國相國。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須賈除了震驚之外就是害怕,想起當年自己如何對待范雎,當范雎出來以後,立刻嚇得磕頭認罪。而范雎也細數須賈的罪狀,不過由於之前須賈請自己吃了飯,還送了自己衣服,范雎也表現的十分大度,沒有將須賈殺死。須賈也算是好運,因此自己的一絲憐憫之心,最終也救了自己一命。

不過當年更加羞辱范雎的魏國相國就沒有那麼走運了,當時秦國大軍準備攻打魏國,范雎就讓須賈回去帶話,想讓秦國罷兵,你把魏齊的人頭帶來。須賈帶著范雎的“使命”回到魏國,魏齊便在巨大的壓力中自殺了。

這便是司馬遷說的“睚眥之怨必報”。

范雎者:才為世出,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真君子真小人

該怎麼評價范雎的這種行為?有的人說范雎是一個小人,是,沒錯,他是一個真小人。面對當年給自己穿小鞋的須賈,差點要了自己命的魏齊,范雎無一例外,統統都選擇了報復。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須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請了他吃了頓飯,送給他一身衣服,范雎的“睚眥必報”也僅僅是羞辱了他一番,卻沒有要他的命,這點在我看來已經是非常大度了,否則以范雎當時的地位,秦國軍隊的威懾力,殺死一個小小的須賈根本不在話下。

威脅魏齊自盡,我也認為完全在情理之中,如果說須賈當年是給范雎穿了小鞋,那麼魏齊是差點要了范雎命的那個人,此時范雎要魏齊的命有何不可。

而對待有恩的人,范雎做到了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對於須賈,范雎也動了惻隱之心饒了他一命。試問,如果是你,你會如何抉擇?所以,范雎雖然秦國相國,卻和我們平凡人的距離拉的如此之近,這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如果我們沒有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看待范雎的行為,而是站在換位思考的角度去看待范雎,那麼范雎的所做作為是符合人性的,和我們大多數的報恩報仇方式都很相同。

從這點看來,范雎是一個真小人,真君子,真正做到了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孟子·告子下》《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史記·范雎蔡澤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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