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7 中国文化的重建


中国文化的重建


这个题目很大,说起来不容易,以下的读书体会仅供参考。

在开篇之前,也许很多人会疑惑作者身份,实际上这位作者我同样不够熟悉,感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网络搜索。

言归正传,读这本书是因为自己素来对“文化断层”这类的话题比较敏感,某天在逛某宝书店时发现了这本书,于是便买下来一观,写这份读书心得,完全是趁着假期挑战一下自己的懒惰,好让内心不感虚掷光阴。

《中国文化的重建》这本书是余时英在1988年到1991年中讨论文化和思想的文字,都属于通论性质的文字(非学院派文论),虽说不上“雅俗共赏”,然而其中的观点却值得一看,理由是作者序言中的一句话,在此分享给大家:

“我唯一能保证的是我尽可能不说毫无根据或自己并不相信的话。我严格要求自己对读者负责。”

讨论一国文化的重建,必然少不了纵横对比,一方面是追溯古代渊源,另一方面是参证西方,因而本书主要的旨趣事要从现代变迁中窥测中国文化的新动向,可以说,这是作者二十多年前隔空留给我们的一种声音、一种思考,又或者是是一种呼唤。

我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整本讲完,因为自己阅历有限,同时想得更多的是做一个抛砖引玉,希望感兴趣的朋友能自己找来这本书好好读一读,或者浏览一下。

第一篇:《论文化超越》

要论证一样东西,前提是弄清楚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文化同样如此。文中采用最普通的说法定义“文化”:文化是一个民族的生活方式,主要是精神生活方面的事,如思想、学术、宗教、艺术之类,而关键尤其在“方式”两个字上。

大家不妨联系实际,我们常说中华文化源远流长,可是这个中华文化到底指的是什么呢?拿诗歌来说,先秦时期的四六言,唐后的绝句和七律,宋词、元曲、明清小说等等,这些体裁所依据的,实际上要回归到它的“形式”之中,试想,如果诗歌脱离了平格律,那它和散文又有和区别呢?

在阐述了“文化”概念后,作者强调了文化作为一个相对独立的领域(相对于政治、经济等)是要受到其他领域的影响,因而“文化超越”是相对而非绝对。在这里作者提到了“决定论”,所谓“决定论”是指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内占据主流地位的一个观点,是指有些事象本身没有自性而是被其他的东西或力量决定的。举个例子,当今社会的“拜金主义”,即认为拥有金钱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有权就可以直截了当的为所欲为。

“决定论”在现代仍特别有吸引力,原因难以说清,作者给了一个心理上的解释:现代社会一方面变得非常复杂,另一方面又失去了以前那种整合性的信仰(如上帝、天、天理之类)。在这种困境下,个人面对这外面种种巨大的力量,好像一叶扁舟飘荡在暴风雨的大海之上,身不由己,个人没有安全感,一定要找到某些可靠的东西才能有活下去的勇气。爱因斯坦的名言“上帝不掷骰子”便生动地表达了这种情感。

作者没有可以排斥“决定论”,他希望在史学领域内为人的相对自由和文化的相对超越性保留一点空间。理由是当代思潮中历史决定论是最强有力的,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决定了在中国成了“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然而历史的发展从来都不是单一的,正如一个人的成长也不是由一人培养的。二战后,东欧出现了许多社会主义国家,也许很多学者专家会认为这是历史的必然选择,然而几十年后的历史事件告诉我们,这种发展完全是斯大林个人的野心扩张而强加于东欧各国的。

顺着这一思路,作者认为文化作为一种精神力量是无法否认的,民族主义的抬头真是“文化”推动历史的证明:美国算是世界上“最现代化”的国家,但美国的立国精神仍然是宗教——清教,学过文学史的人想必都知道“不了解圣经便无法了解西方文化”,今天美国的宗教力量依然大得出人意料,在这里向给各位朋友推荐一部美剧——《美国恐怖故事》,在剧中大家能感受到这种宗教力量的巨大。

前面说过,谈论文化重建,肯定需要中西对比,因此少不了谈论中西方思想差异。功利意识和重物质的观念是西方近代思想的一般特色,然而在中国更为突出,不服气的朋友可以回想一下从小到大在我们耳边萦绕的“读书有什么用?”“看那么多书有什么用?”等等的话语。

在中国,很难说有真正的宗教,多是定义为“道德”。从古至今,中国的俗世和道德一直是混而不分,当功利、物质观念侵蚀了中国文化,整个人生变回陷入不能超拔的境地,因为没有独立的精神领域可以发挥济俗的功能,试看自小教导我们的“凿壁偷光”的匡衡后来侵占土地便知一二了。

当然,追求富强的目的是高贵的,于国家于个人都是正确的,并且体现出一种超越的精神,这在近代的中国尤为显现,然而仅仅是追求富强却让国人走上了急功近利和专重物质成就的道路,最有代表性是吴稚辉的说法:现今鼓吹一个干燥无味的物质文明,人家用机关枪打来,我也用机关枪对打,把中国站住了,在整理国故,毫不嫌迟。

追求物质财富无可厚非,然而精神财富也要随之跟上。尽管中西方文化体系不同,中国人的修养来源于道德而非宗教,但在人文教养上,中西方别无二致,这是近代的概括。

然而,最近一百年来,中国人对文化的超越性似乎渐渐失去了信心,特别是对中国文化是不是还具有自我超越的能力,抱着十分怀疑的态度。因为以往中国尽管被北方民族入侵,可是文化依然屹立不倒,十九世纪中叶的鸦片战争让国人动摇了自己的文化自信,“中体西用”“师夷长技以制夷”“变法”“五四运动”的演变证明了国人对自己的文化先是局部修改乃至全盘否定,向西方文明看齐。

值得思考的是,自“五四”时代提倡的“科学”“民主”,我们到今天似乎仍未走出喊口号的阶段,对于西方科学和民主背后的文化成分——宗教的、哲学的、历史的等等似乎也一无所知。即便是当时的知识分子接触马克思主义(如梁簌溟先生在其回忆录中说:最初接触社会主义思想时变为其废除私有财产制的观念所吸引),也是有所偏侧。

一般人都知道马克思主义有三个来源:德国唯心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法国乌托邦社会主义,这是列宁同志的说法。然而我们想想,马克思是犹太人,尽管他是无神论者,可是潜意识中的犹太宗教和文化成分又怎会不影响他?

说到这里,想必大家明白了:知识分子想拼命摆脱传统、拥抱西方,但始终没有跳出传统的思维方式。通俗一点是“换汤不换药”、“旧瓶装新酒”。

文化是具有超越的力量,但近百年我们似乎失去了这份信心,现今提出的“文化自信”似乎给我们指明了方向,能不能突破这道最后的关口,命运掌握在知识分子的手中,毕竟,王国维先生很早就说过:现代知识分子怀疑一切,然而却从不怀疑自己立论的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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