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4 我是贾惜春,人狠话不多



作者随便小姐,一个人不狠话也不多的90后。


我是贾惜春,人狠话不多


作者

随便小姐

我叫贾惜春,贾家四小姐。


姐妹们说我“天生的一种百折不回的廉介孤独癖性”,大嫂子尤氏也说我是个“口冷心冷,心狠意狠”的人。


可是她们谁知我心中的苦?


堂堂贾家四小姐,身世不明,无人可依,未来无着,如此没来处没归途的人生,我何来的勇气肆意开怀?


倒不如守得我自己“清清白白一个女儿家”,保得住自己也便罢了。


你不信?且听我细细与你分辨。

我是贾惜春,人狠话不多

我是宁国府的小姐,珍大哥哥是我胞兄,我自幼便是跟着老祖宗在荣国府,与迎春姐姐和探春姐姐一并生活。


从小我便觉得怪怪的,都说我母亲身体不好,在我年幼时就仙逝了,可为何家中没有任何母亲留下的痕迹,下人们也都讳莫如深,不露一丝口风。


我也想过去问珍大哥哥,可珍大哥哥足足大了我三十多岁,自幼和我便陌生的紧,除了家族宴会,未曾来荣国府探望我一次,打发下人给我送过任何一件饮食衣物,好似从未有过我这个妹妹一般,连后来父亲过世,珍大哥哥都未来接我回去送父亲最后一程!


最让我心惊的是一次我不小心听到了凤姐姐和平儿的对话,她俩正在算着公中的银钱开销,说到了我们几位姑娘小爷的婚嫁之事,我本已羞的满脸通红待要走开,却听得自己的名字,不由听住了。就听凤姐姐说:“宝玉和林妹妹,他两个一娶一嫁,可以使不着官中的钱,老太太自有体己拿出来。二姑娘是大老爷那边的,也不算。剩下三四个,满破着每人花上一万两银子……”


仿佛一个炸雷惊在耳边,迎春姐姐是老祖宗的亲孙女,是大老爷那边的,都使不着官中的银子,不算这头的,而我呢?只不过是老祖宗的侄孙女,怎的要算到荣国府这头?凤姐姐一向精细,这些银钱上的事肯定不会弄错,那我呢?我到底是谁?


难怪父亲一直不与我亲近,难怪珍大哥哥从来不对我有一丝关心,难怪老祖宗始终对我淡淡的,原来我的身世是个见不得人的秘密。


自此我便格外沉默,再不愿多说一句话,我多希望,哪怕我像探春姐姐,成日里为了自己庶出的身份顾影自怜,也好歹有个姨娘,有个环哥儿,强似我这般有父兄却如同无父兄,有母亲就好似没母亲,连午夜梦回想唤一声娘,都不知唤的是谁。


我和园中姐妹们都不太说得上话,一是我年纪到底小些,二来因着身世不明,我也有些自惭形秽,不太愿意和姐妹们玩耍。


我只与空门之人聊得投契,我私心里偷偷想过,佛门清净之所,方外之地,若真的无处可去,无人可依,那投入空门倒也干净。

我是贾惜春,人狠话不多

小时候有个小尼姑,她叫智能儿,跟她师父时常来我们家中化缘,一次周大娘来送宫花的时候,我正和智能儿翻头绳,我还取笑过她,说她绞了头发当姑子,就没地方带这宫花了。后来智能儿也不来了,听说她做了些不干净的事情被撵出了府,也不知后来去了哪里。



再后来家里来了个道姑叫妙玉的,与我倒是投缘,可能我们都是目下无尘不与人深交的性子。只不过妙玉的孤高是她官家小姐的骄傲,我的孤僻只不过是保护自己的方式罢了。


我在大观园里也过了几年快活的时光,姐姐妹妹们在一处住着,办诗社,吃螃蟹,对了,还有刘姥姥那个母蝗虫,林姐姐还让我画上一副携蝗大嚼图呢!


快活呀,总是那么短暂。


元春大姐姐贵为皇妃,薨在了深宫,没见着家人最后一面。探春姐姐泼辣如斯,也只能远嫁外邦山高水长,可能此生都不复相见了。迎春姐姐也出嫁了,可怜我温柔懦弱的迎春姐姐,出嫁不过半年,竟就被孙绍祖那个畜生磋磨死了!


我们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不过几年间,花落人亡两不知……


再后来,老太太身体越来越不好,终也是去了,家里也每况愈下。我怕,我怕呀!我怕成为第二个迎春姐姐,成了家里抵债的货物,我怕我也遇到个中山狼,无端端就断送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我去求了大太太,许我进了家庙,在栊翠庵出家,了此残生。


在我进家庙之前,我再看看这曾经花红柳绿的大观园,这曾经承载着我为数不多快活年岁的地方,我好似又看到宝姐姐在扑蝶,迎春姐姐在穿花,林姐姐和宝哥哥在绊着嘴,又看到陪着我这些年的家人们。

我是贾惜春,人狠话不多

可再也没有了,不是我心冷,不是我意狠,我也没办法!我救不了她们,也保不住她们,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保住自己便也罢了。


我走进了家庙,好似听到远远处有人吟诵:


勘破三春景不长,缁衣顿改昔年妆。

可怜绣户侯门女,独卧青灯古佛旁。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