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2 10个世纪超2000万字,他们把这个德格人唱给你听

10个世纪超2000万字,他们把这个德格人唱给你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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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族最优秀的说唱艺人

几乎都是老人

如果有一天你去了藏区,除了和磕长头朝圣的人打个照面,可能还会看到这样的景象:

一位戴着各种羽毛混合帽子的藏族老人正在田野上开个人演唱会,在听到一句前奏“噜,嗒啦,嗒啦”后,老人就开始在手拉牛角琴和摇小铃鼓的伴奏下放声歌唱了,一开口就有可能是好几天。旁边围绕的听众端坐在台下,有时候在哭,有时候又哈哈大笑,更多的时候都是一脸严肃。

看到这样的场景,语言又不通,两眼发懵,脑子里一连串的疑问正在冒泡泡:这位老人的职业是什么?他唱的是啥?观众的情绪波动为什么那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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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表演艺术,在电视、手机、电脑还没有进入生活之前,是藏区人民主要的娱乐方式。老一辈藏族人的童年就是在艺人的说唱中度过的。

这些说唱艺人一辈子唱的都是同一个内容——格萨尔的人生奋斗故事。这个英雄式的藏族人出生在四川甘孜州德格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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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

生于北宋年间的格萨尔是藏族人心中踩着七彩祥云的盖世英雄,他的人生堪称是一部大写的励志剧。格萨尔小时候家里非常穷,还因为叔父的挑拨离间,被迫和母亲远走他乡。在条件这样艰苦的环境下,16岁的时候,他在一场赛马中夺冠称王,尊号“格萨尔”。在他的治理下,“岭国”的百姓不用受到战争的困扰,幸福指数也是相当的高了。

关于格萨尔的故事实在是太长,小联只能向大家整理出上面这个梗概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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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赛马称王”

说唱艺人把格萨尔王的故事保留了下来,也就是现在的《格萨尔王传》史诗。目前,通过说唱艺人的唱词整理出来的就有120 多部,100 多万诗行,2000 多万字。这个数据还刷新了世界纪录——成为世界上最长的英雄史诗,比世界五大史诗《吉尔伽美什》《伊利亚特》《奥德修记》《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的总和都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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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传》 降边嘉措 吴伟 著

黑格尔曾断言“中国没有史诗”,《格萨尔王传》史诗的出现让谣言不攻自破。《格萨尔王传》被外国学者称为“东方的荷马史诗”和“东方的《伊利亚特》”。

说唱艺人口中的格萨尔王就是一个谜一样的存在,现在学界对他曾经是否出现在真实世界里,还持保留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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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唱艺人是因《格萨尔王传》产生的一个职业。在那个没有纸、电脑等作为文字载体的年代,说唱艺人漫游到中国各地把格萨尔王的故事唱出来,让人们从中获得知识和快乐,也就有了开篇的那一幕。它也是世界上唯一一部还在传唱的史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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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王雕塑

不是每一个藏族人都能成为一名格萨尔故事的说唱艺人。传说,有一类被称为“神授艺人”的说唱艺人是格萨尔王钦点的,这又是一个历史未解之谜。

因为他们几乎不识字,做了几次关于格萨尔的梦,外加一场大病,病愈后格萨尔王的故事就出现在脑子里了,一开口就能唱上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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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唱艺人阿尼

格萨尔的老乡阿尼就是一名“神授艺人”,他今年69岁,已经唱了50多年。

阿尼成为一名格萨尔故事的说唱艺人,还得从13岁放牛时做的那个梦讲起。那天他像往常一样在山上放牛,大概11点的时候,太困就睡着了。阿尼梦见了骑着白马的格萨尔王,问阿尼愿不愿意唱他的故事。第二天,格萨尔王又在梦中教他说唱《格萨尔王传》的唱腔。关于格萨尔王的每个重要故事和每场战争都是一部独立的史诗。而一部《英雄格萨尔王》就有200多个不同的唱腔,每一个唱腔最少要4分钟,最多的要十几分钟,也就是说,一部就需要唱好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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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文化艺术中心

从此以后,阿尼成了一名格萨尔故事的说唱艺人。在他的唱词里,格萨尔王有着奶油色皮肤、比胭脂还红的脸颊,衣服上的装饰犹如彩霞般闪耀。这名神话中转世的英雄,脚跨宝马,率领部将降妖伏魔,给藏区人们带去了平稳、安康的生活。

阿尼不仅在中国国内演唱,还去日本、英国、印度和尼泊尔等国家进行说唱。在行走的过程中,阿尼会不停地丰富他的唱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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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萨尔说唱艺人正在说唱中

2007年的时候,全国《格萨(斯)尔》工作领导小组常务副组长杨恩洪教授曾做过一个统计,“神授艺人”全中国只剩10位,他们基本上都是老人。

除了像阿尼这样靠“做梦”来获得传唱内容的艺人,《格萨(斯)尔》的说唱艺人还有4类,一类是借助别人说唱的词或看到文字版本《格萨尔王传》的闻知艺人;第二类是挖掘格萨尔故事的挖掘艺人;第三类则是不能脱稿的吟诵艺人;最后一类叫圆光艺人,比神授艺人更具有神奇色彩,他们能通过铜镜看到文字与图像,一旦离开铜镜,他们就什么都唱不出来。可以说非常神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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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石渠县境内的松格玛尼城,是藏区历史上最雄伟的玛尼堆之一。最初由格萨尔王麾下的将士们为战死疆场的士兵们而建,是一座“活着”的城,自存在以来其建造就从未停止。

现在,能够说唱《格萨尔王传》的年轻人越来越少。阿尼曾经希望把说唱艺术传给儿子,但儿子嗓音不够完美。后来,他又把目标锁定在孙女身上,不过孙女学习的主要是中文,藏文基础不够好。

总是找不到合适的传承人,阿尼开始焦虑了。直到2007年,情况才有所转变,这一年他被评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格萨尔王传》的代表性传承人。

后来,德格县政府的文化部门专门请他带徒弟。当地的中、小学都有他办的《格萨尔王传》说唱班。从2013年开始,他已经培养了近500名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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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戏中格萨尔王的片段

近年来,《格萨尔王传》史诗也紧跟时尚潮流,在电影、电视剧、戏剧、藏戏、歌舞、游戏等领域出没,这也让越来越多的人更加了解格萨尔王其人。

至今,这些格萨尔的说唱艺人,对自己演唱的故事深信不疑。他们没有追问,像命运一样自然地接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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