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1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佛國名傳久,桑蓮獨擅聲”。記憶在歲月中奔跑,春風默不作聲,似乎窺探它的心事。臨窗遠眺凝之間,最心儀的,還是那片綠。

樹木就是時間的座標。

泉州“其地少寒,故曰溫陵”。唐詩人韓偓稱之為“四序有花長見雨,一冬無雪卻聞雷”。這種氣候很適合植被茂盛。

泉州城小巷綠,泉州人很有福氣。造物主給了名城泉州最藍的天空,給了最廣的綠地,給了最清的水源,給了最好的生態地貌。每當風臺襲來,夜幕下地上總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光亮,但又異於白晝的炫目,且總能與泉州擦肩而過;每當洪水衝越,總是被良好的植被和堅實的地勢抵擋返回了……泉州人吃著有機蔬菜、水果,呼吸著潔淨的空氣,喝著大自然賜予的甘霖。

名城泉州,福地福人居。但泉州人也懂得惜福。上蒼給予我們如此豐足的綠色,我們還把樹樅進行精心呵護,寫入了“市規民約”,對其也供奉進香,膜拜敬畏。

泉州人深知了“取”與“予”的生存哲學,在生態保護和生態美學的課堂裡,算得上是成績醒目的優等生。

生活在泉州,最大奢侈就是擁有一塊綠地。

泉州人沒有開闊的園林,也沒有什麼名貴品種,但我們總在前埕(庭)一角種植應時應季各色花草也開得蓬勃鬧熱(熱鬧)。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南方多嘉木,太陽照亮了小樹的波紋、靈動的樹葉,清澈的樹影。

史載:木。冒也,冒地而生。各異其種,其材可以為宮室、民居所賴焉。《孟子》中說,“五畝之宅,樹之大桑。”桑梓,代表家鄉,桑野,家族的墓葬地,埋骨何須桑梓地,可見古人對桑樹是很看重的。桑樹和梓樹,曾經遍植人們的房前屋後,植桑養蠶,使泉州成為絲綢的故鄉之一。

泉州充滿禪機,處處盛開著菩提。《泉州府志》載,五代時,泉州地肥水足,民勤宜桑。自宋代起,官府朝廷勸農重桑、出臺重手工織布的一些優惠政策及鼓勵措施,使泉州染業絲織長足發展。

風光旖旎,鄉情濃郁,翠色可餐,令人陶醉。泉州隨處可見的桑樹陰下宅舍隱現,不經意間可見如蓬的樹葉總能長成一片天來。

桑樹屬落葉喬木。喜光,耐寒,播種、扦插、分根、嫁接繁殖皆可。桑葉呈卵形,是餵養蠶寶寶的最佳飼料。其花果桑葚紫黑色、淡粉紅或白色皆有,多汁味甜。

在西街孝感巷子深處,我家鄰居的桑樹終究是有些蒼老了,在歲月的磨礪下,樹皮斑駁,但倒真結了不少桑葚沉甸甸,輕風細語,枝身婀娜。總是紅紅烏烏,密密麻麻,紅的較酸,烏的才會有甜,掛滿了枝頭,綠葉託著紅果,可供我們小孩兒整天採擷,其量充分滿足蠶寶寶和我與小夥伴的口福。

桑葚就是桑樹結的果實,又名桑椹子、桑棗、桑果等。早在2000多年前,桑葚也是中國皇帝御用的補品。因桑樹特殊的生長環境使桑果具有天然生長、無任何汙染的特點,所以桑葚又被稱為“民間聖果”。

一座開元寺幾乎等於一座城池。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開元寺內有塊清·嘉慶十年督閩浙使者、長白玉德撰並書的《重修開元寺碑記》記載這樣一個故事:

開元寺這座廟宇,是宅心仁厚、心胸寬廣、倜儻尚儀的商人獻桑園而建的。據載,寺址原為州民黃守恭家族桑園。黃守恭(629—712年),字國財,號一翁,唐貞觀三年(629年)生。黃守恭少習詩書,博通經史,聲蜚士林,時稱“郡儒”。初事貨殖,後務農桑,闢桑園周圍七里,成為名聞遐邇莊園主。據載:東晉之時,八姓衣冠南渡,黃守恭先祖黃元方,光州固始人,任東晉晉安郡(治所今福州)郡守,後隱居侯官黃巷。(黃氏開閩一世祖)傳直第十二世黃崖,移居到南安豐州東南效區十五華里,爾後,他生育四個孩子,黃守恭為長房。泉州因地處海偶,風氣溫融,屬亞熱帶海洋性季風氣候,終年溫暖溼潤,四季如春,唐詩人韓偓寓居泉州有詩《清源山南臺巖》:“四季有花長見雨,一冬無雪卻聞雷”之俗。盛讚泉州一年無雪,地氣溫暖,四季花開。

天有天氣,地有地氣,四時寒暑也各有不同風氣。

熱帶、亞熱帶植物在這裡自由生長,生機勃然。四季氣候溫和溫潤,冬夏翠色不減。

綠色,是泉州這座千年名城的“城市底色”,生態,是這座名城孜孜以求的民生福利。

古人慧根無限,既觀天象,也堪地情,把一年分成四季,再小分為二十四個節氣,即二十四節氣曾在漫長的農耕時代被人們奉為圭臬,它不僅僅是文人雅士吟花弄月而發展出的詩意化生活方式,更是老百姓有滋有味的恆久生活。節氣一個個地算得精準無誤,讓後來人盡情享用。

桑蓮奇茂越千年。皇家規格寺院的開元寺“桑蓮法界”後側西邊,“蓮香”園中有樅據說開過白蓮花至今已有1200多歲的老桑樹,又據寺之檀樾祠左有一石碑記載:開元寺唐垂拱二年(公元686年)有白蓮紫雲之瑞。當時異僧輩出,宗風大振,稱為名剎,甲閩南焉。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這樅曾經聆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樹,位於大雄寶殿的西廊,是寺中的重要名勝“桑樹蓮花”。至今仍奇蹟般地生長著,水不水洗,塵不染塵,長落自如,冷暖自知。承秉天地之精華,虯枝飛翠,蔥蘢舒展,枝枝柯柯都有菩提佛性,散發著神聖之光。

據生物學家介紹,桑樹的壽命一般不到六七十年。可是,這樅勢如龍蟠長成宇宙間獨秀一樅的古桑樹,儘管經歷千年風雨而且在1925年遭過雷電襲擊而分裂,一劈為三,其中一枝墜落在地上,於是僧人們將其用一塊花崗岩托起,並鐫一對聯“此對生蓮垂拱二年,支令勿壞以全其天。”老桑樹奇蹟般地地活下來。一樅樹且長成一群樹、一個整體,它擁抱大地,堅守自己的位置,至今三斷三生,相互鼓勵,不言放棄,並肩站立,它經歷歲月風霜,寫出一個堅挺大寫的“神”字,可謂生命力極其頑強。它能邊長葉邊發芽,個性十足;雖然歷過蟲啃蟻噬,卻愈發鬱鬱蔥蔥。依然老幹龍蟠,枝繁葉盛,翠綠晶瑩,不掛塵埃,生機勃勃。老樹歷經千年,多劫不死,涅槃重生,頑強地挺立著蒼老的身軀,努力延伸枝葉,十分嚮往藍天中陽光的照耀。2000年,古桑患上多種蟲病,一位植保專家寫信過來告訴時任《泉州晚報》社郭培明副總編,說如不及時治療將危及桑樹的生命。古道熱腸的郭總馬上組織記者進行拍照採訪及時報道,果然引起社會反響,泉州市有關部門立即召集專家進行會診救治,古桑轉危為安。由此我們看到古桑樹淡定的靈魂,閃爍光芒的靈魂,追求生命不息的靈魂,屹立不倒的靈魂,驚天地、泣鬼神的靈魂。

老桑樹無法選擇活法,這是大自然的規律,必須遵循。我想老桑樹雖然靜默拙樸,但它懂得的雖沒有桂花樹的濃郁馥香,也不及桃花樹的千嬌百媚,但年復一年春生濁實的翠綠枝葉同樣被陽光普照、滋潤也同樣生機盎然,美不勝收。我為老桑樹祈禱,唯願它生命久長。期待活到科技手段能夠全部破譯那些年輪裡的“記憶”的一刻,以帶給人類無限的驚喜。

有書在手。傳說唐代泉州紫雲開基祖黃守恭白日夢見和尚登門化緣,向他乞地建置道場,他平日雖樂善好施,卻也不捨奉獻桑園,於是有意作難說道,“如樹開白蓮乃可。”不想次日後果然應驗,滿園桑樹竟盛開白皚皚的蓮花,黃守恭被桑開白蓮的奇景所感化,毅然獻地結緣。遂由高僧匡護大師建蓮花道場,故賜“蓮花寺”。開元年間改名開元寺,黃守恭被尊為“黃長者”,僧眾與開元寺東翼為之建檀樾祠,世代奉祀。如今寺之西側有樅欄杆龍蟠的老桑樹見證故事的由來。

據史載:種桑蠶乃中國固有的農業技術。在神話中,它是黃帝之妻螺祖的發明。有詩為證:

南山有桑,

北山有楊。

樂只君子,

邦家之光。

樂只君子,

萬壽無疆!

難忘千年滄海桑田,因此桑田變廟宇的開元寺又有“桑蓮法界”的雅稱。唐代古桑,足以證明當時泉州絲織業的興盛。據史料記載,古時,開元寺以西門至豐州一帶曾是一連片的桑園,泉州出產的泉緞暢銷海外,堪稱鼎盛,當年與番人進行絲綢貿易的泉州和蘇州及杭州的絲綢商行都駐紮通津門外碼頭與象峰巷之間,運載絲綢的海船,等待從破腹溝各渡頭而來溪船與其盤駁。當年清源郡留從效十分重視栽桑種茶,綢緞豐登。北宋時候,要求“依山者,以桑麻為業”,泉州的絲綢織造長足發展,走向巔峰。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在今天南俊路口邊有立一石碑刻著“清白源井”,據說井水用來染練絲綢,號稱:織染天下最。這裡就是明朝時候泉州建置織染嘉靖三十二年(1554年)移置至今所,可見泉州的絲織業一直很發達。另據《泉州府志》記載:洪武年間,泉州法令種植規定,只要農民不種桑麻或者木棉,要罰交布帛抵罪,爾後還命令農民在空曠的官地種植桑麻樹,每畝要種40樅。正統年間(1438年),泉州守尹羅宏開墾建立織染局,原址就在古榕巷的南外宗正司所在地,後來遷移至清源驛站。嘉端年間(1554年)移建府治東畔,直至在清末民初之時,價廉物美的洋紗洋布充斥泉州市場,民間的蠶桑絲綢紡織業日漸沒落,市場沉寂,從此消失在人們的視野。

“凡是過去,皆為序章。”據說,黃守恭在公元649—659年,在泉州大量發展殖桑織絲業,經營桑田七里,最先發展絲織業。他養蠶織絲,一生只做三件事,種桑、養蠶、織錦。質地精良,花色豐富,輕清耐久,聞名於世。為開拓泉州海上絲綢之路作出了重大貢獻。當年絲綢鉅商黃守恭每年外貿數十萬匹絲綢一路揚帆至東南亞。

清風徐來,桑葉颯颯。泉州氣候宜於桑樹生長,唐代泉州絲織品已是十分發達,列為貢品。建炎三年(1129年)12月,南外宗正司遷置泉州。隨遷宗子及婦女349人,帶來羅、絹、紗、綾等新產品,傳入織、繡、彩、繪、染色、印花等技術。元代泉州生產的“刺桐綢緞”作為朝廷饋贈外國王公貴族的禮品而聞名於世,絲綢讓西方人趨之若鶩。古代世界著名的大旅行家伊本·巴都他在《伊本·巴都他遊記》一書寫道:“這是一座寬大城池。出產絲綢業因產地而馳名。這裡的綢緞比汗沙(杭州)和汗八里(北京)出產的還要好”。並記述1342年元順帝饋贈印度國王的五百匹綢緞,其中有一百匹是由泉州織造的。元代汪大淵《島夷志略》就有記載經泉州出口的商品有絲、瓷、銅鼎、白糖等。絲綢之路的綢緞是柔軟的,因絲綢而得名。離開了絲綢,絲綢之路就失去了它神秘而曼妙的色彩。唐宋之時,泉州一帶蠶桑業甚為發達。據趙汝適《諸番志》記載,刺桐城在宋代已是絲織業中心,與杭州齊名,從泉州出口通往海外的絲織品有綢、緞、凌、娟、羅等。宋代蘇頌有詩讚曰:“綺羅不減蜀吳春”。北宋崇寧四年(107年),泉州大海商李充到日本貿易時,五大商品中,即有三種為精美的絲織品,計有生絹十匹、白綾二十匹、象眼四十匹。北宋百年間有史可記載達四十多處,運往高麗的貨物,主要是絲及絲織品。

另據廈門大學南洋研究院李金明教授研究,他認為,以泉州綢緞在海外的流通和命名為例,說明泉州在中世紀時曾因盛產優質綢緞而聞名於世,外國商人沿襲以產地名來命名物產的習慣,把泉州出口的綢緞稱為Zaituniah,這實際上很可能是古泉州“刺桐”(Zaitun)名稱的來源。

俗稱“風氣完固,物產夥繁”的泉州港十分興盛繁榮,全盛時期,城內人煙輻輳,車水馬龍。據《雲麓漫鈔》所載,泉州與占城(越南)、三沸齊(印尼)、闍婆(馬來亞)、渤泥(汶萊)、真臘(柬埔寨)、故臨(印度)、細蘭(斯里蘭卡)、凌樂斯(馬來西亞)、三嶼(菲律賓)、麻逸(菲律賓)、高麗(韓國)、日本等等三十多島嶼、地區和國家同時有貿易關係。期間,輸出的絲織品花樣繁多,可細化分為龍緞、青緞、錦緞,五色緞、草金緞等;紅娟、山紅娟、花宣絹、赫色絹等;水綾、諸色綾羅等;丹山錦、建寧錦等;南絲、白絲、北絲、青絲等。泉州的刺桐緞聞名海外。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遙想當年,目睹一隻只娘阿(蠶寶寶)被抽出小絲變成彩雲一樣的綾羅綢緞,圍觀的遊客們嘖嘖稱奇。刺桐綢與高貴、華麗和神秘,讓世人痴迷。自古以來,人間萬事,經歷多少風雲變幻,桑田滄海,縱然是萬里青山、百代長河,也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有所轉變。唯有記憶,一如既往,從不為時間而更改半點容顏。

說到養蠶,相傳小滿為蠶神誕辰日。女織的原料北方以棉花為主,南方則以養蠶為主。

《詩經》上說:桑之末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於 女兮!無與士耽兮,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古人由桑樹而聯想到情人是很自然不過的事,他們一起勞動一起享受果實,許多愛情故事就發生在桑樹底下。“雲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邀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詩經·桑中》。

我們這裡叫桑葚做作“生財樹”,可謂生財發家。既可生吃得,也會做藥用。中醫理論分析,桑葚味甘酸,性微寒,入心、肝、腎經,是一種可滋補強壯、養心益智的佳果。《本草經疏》曾提及“桑葚,甘寒益血而除熱,為涼血補血益陰之藥。”

《詩經》裡關於種桑樹和養蠶的,有多次寫到,可見,在古代,桑樹早已是人類生產中普通的一種植物。蠶母,在古代被尊為神母;而桑樹,在周商時,已經是宗廟祭祀時的神木。最有意思的是,種桑樹和養蠶的同時,桑樹上還結出桑葚這樣的果子來,我覺得這分明就是神果了。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記得小時候,我家鄰居有一樅老桑樹,桑樹雄赳赳探出鄰家圍牆,粗壯的枝幹彎彎曲曲斜生出許多虯枝與濃密的樹冠毫無顧忌地伸向天空,那麼張揚和那麼招搖在古巷老遠老遠就能看見它的身影了。如傘如蓋的老桑樹們至今依然每年掛滿紫色的桑葚,讓我們不由得駐足流連。

當桑樹吐出第一片新綠葉時,我就有事無事地每天去偷覷幾回,掰著手指頭盤算著日子快快過去,盼望著桑葚成熟的那一天。

“蠶月條桑,取彼斧爿,以伐遠揚,猗彼女桑。”色彩斑斕的桑樹像似調色盤。終於,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到了桑葚變大變紫的那一天,那時一片採擷不盡的桑葚。

桑葚總是掩蓋於桑樹葉底,像似藏在閨中的姑娘。小夥伴們都驚呆了。紛紛翹起小腳,伸長脖子,或拿著事先拾到的小枝條,齊心協力地把它們鉤回來,幾個人合作採掠,在這片桑地間自由採掠,自由馳騁詩意和幻想。讀《三國志》時,看到販履織蓆為業的劉備劉玄德家住在桑樹下,“其家之東南,有一大桑樹;高五丈餘,遙望之,童童如車蓋。” 相者雲:“此家必出貴人。”玄德幼時,與鄉中小兒戲於樹下,曰:“我為天子,當乘此車蓋。”可想英雄豪傑之氣概之萌芽於大桑樹底下。

有時候,我會幸運碰得像似得獎似地掠到白桑葚,那甜得像蜜一樣。白桑葚最怕擠壓,一點兒擠壓就會自然流出汁液來,不像紫桑葚皮實,所以顯得嬌貴。

清風徐來,桑葉颯颯。在小巷裡也隨處可見長得豐盈的桑樹,豐滿的紫桑葚結了大大誘人的果子,我三不五時和小夥伴都會去拿密密的桑葉飼蠶,拿烏紫烏的桑葚飼自己,一顆顆抿在嘴裡,微微的甜慢慢擴散,吃後尚有餘甘,一咬,一股甜味鑽進腮幫子且有股清香,其實,熟透的桑葚甜煞了人,只要用舌頭輕輕一壓汁液流出,哪味道,酸溜溜,甜絲絲,嫋嫋地在舌尖上氤氳。甜而不膩,酸兒爽口。

桑樹葚籽逐漸由小到大,有硬到軟,再由青到紅,到紫,直到烏了。完全變烏時,說明葚籽成熟了。起先總能在樹底撿到桑葚,吹吹,還能吃。

烏烏的葚籽,晶瑩剔透,像一粒粒烏色的珍珠。嚼起來有滋有味,紫色的汁順著嘴角流落來,流過了嘴巴,淌在衣服上,滴在地上。有時一張嘴便露出染烏的牙齒來。我時常吃樹上的,望著掉下一地的……

我意愛(喜歡)養蠶,這源於外太媽(外祖母),是她教我養蠶,採葉一定是嫩尖尖頭上的葉片,帶雨水或露水的桑材葉,不得養蠶,必須等晾乾後擦乾水分,才能養蠶,否則蠶寶寶會得病“爛肚”致死。

首先買一張一分錢的牛皮紙,上面有密密麻麻的蠶寶寶卵,對此我比較走心。我們小時候養蠶不是為了取絲,而是想了解蠶的生命過程。蠶寶寶卵最早置於報紙之上,放置在鞋盒裡面,待春雷一聲響,其蠶卵孵成之時,便移養於竹盤上。看到它一點點啊,“沙沙”而食,速度快得驚人,聲音也大得驚人。轉眼之間,由灰色變白,漸漸變大變肥。沒多久,小仙蠶見風而大。此時,蠶寶寶白白的,肉肉的,胖胖的,嫩嫩的,蠶寶寶都嫩得很,冷不得熱不得。冷時,要用幹毛絹或舊棉被蓋著。熱時,用桑材葉蓋著即可。外太媽對我說,蠶寶寶不能講“只”,只能說“仙”。

據史載:蠶,一種叫“原蠶”,一種大而黑叫“洋蠶”,性好溫惡寒,好乾惡溼,養之多於暖室,飼之桑葉。

蠶寶寶一般經過第一次蛻皮後,就是二齡蟲。每次脫皮時它都要不食不動一天一夜。蠶寶寶通常要吐一天兩夜的絲,才能結成一個繭。然後,每蛻一次皮,就增一歲。通常,蠶寶寶要蛻皮四次,成為五齡幼蟲,才開始吐絲結繭。據悉,一個繭的絲長最短1500米,最長有3000米。這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作繭自縛”。蠶寶寶吐絲結繭,把自己包在繭裡。這時,五齡幼蟲需要三天兩夜的勞累才能結成一個繭,並在繭中進行最為痛苦的最後一次脫皮成為蛹。最後,作繭自縛,悲壯而絢爛。蠶寶寶破繭而出約十天後,羽化成蠶蛾,蠶蛾與別的飛蛾不同,它不會飛。蠶出世後,母蛾會與公蛾交尾,交尾後,公蛾隨即死亡,母蛾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產下的500個卵左右,也慢慢地死去。真是:“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蠶寶寶的一生很短暫,但它的貢獻無比輝煌。破繭而出,獲得新生。破繭成蝶,無疑是心靈的一處驛站,是生死輪迴的一個美夢,是生命的一次重生,是人生的一種境界,為了美,為了自由,為了大愛,為了希望……蠶蛾能破繭成蝶,況且人乎?

這就是我的囝仔(小時候)養蠶經歷,這就是我記憶深處深處永不消失的回憶。酸酸甜甜的桑葚味道隨歲月彌久愈香。我在時間裡到大漢(長大),在生活的聲光電裡經受錘鍊,可是,我忘不了故鄉故事,忘不去充滿親情和美好生活的囝仔(小孩)時光。在這裡,我將囝仔重溫,將過去回味。

這些已成舊時舊事,原本也是不值得流連但刻骨銘心。

此刻明白了,老桑樹的靈魂是那麼晶瑩剔透,那麼博愛眾生。樹木知時而開知時而結果,順勢而為,與天地唱和,與萬物相諧。春草夏花,各有千秋。心中常懷一樹木,不必多麼狀闊,不必變麼葳蕤,身處塵世且有山川湖海,心遠地自偏。大自然中草木無所謂孰猶孰劣,草木之生,有實有華,彰顯出朝氣和活力。街巷熱茲,真有桑樹桑葚是個好所在。

洪 泓

泉州開元寺這棵聽過弘一法師說經的古桑活了1200多年,曾開白蓮?

洪泓,字聞之。公務員。偶得弘一上人(二一老人):“一事無成人漸老,一錢不值何消說”之言後,遂自號日二一堂,又號龍寶齋,別署半學齋,溫陵人。生於花棚下,長在曾井邊,行走於古城內外。定位品茶人,文字客,雲遊者。信奉名不必顯,錢不在多,自古人生最忌滿,半貧半富半自在!勉強的不要爭,該為的儘管作,平常心本分事,甘願做歡喜受。不負花月,不廢筆墨,不離山水,不絕音韻。冷眼觀世,潛心筆耕,忙碌於現實,自馳於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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