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1 麻将馆像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里面有单身汉、农民工、老人

王姐与丈夫开麻将馆已经6年了。

麻将馆像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里面有单身汉、农民工、老人

麻将馆

她们在菜市场租有一间30多平米的底商,曾经这里是一家卖服装的商铺,现在摆了7张麻将机。由于太窄,麻将机必须摆成菱状。

像王姐这样的麻将馆在湖北宜昌很常见。麻将馆没有招牌,也没有醒目的特征,经营不善的餐馆、服装店、小卖部、彩票站,只要有十多平米的地方就行。

不管晚上几点,巷子深处总有几家灯火通明,亢奋的叫骂声伴随着麻将的碰撞声不时地冲击耳膜。

麻将馆是24小时营业,王姐和丈夫必须两班倒。

王姐的麻将馆内装有三台破旧的空调,还有两台排风机,但似乎作用不大。打麻将是一件烧脑的活,人们总是不停地抽烟,导致不大的空间烟雾缭绕,让人有置身于仙境的错觉;呛人的烟味,使人随地吐出浓痰。但这里最高峰时有40人。

王姐在麻将馆遇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曾有一位单身汉,35岁左右,时常天一黑就来麻将馆。他习惯穿着一套破旧的西服,腋下已经脱了线,他的手一抬起,摸麻将就露出里面的黑色棉絮。他穿着一双沾满了水泥的解放鞋,脸上偶尔还有水泥点。

麻将馆像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里面有单身汉、农民工、老人

后来,王姐得知他是附近工地上的小工。为了打麻将,他下工后连澡都不洗,直接来到麻将馆。一般打到凌晨两三点后,他实在困的受不了,就回去睡觉。第二天下工后再来。

麻将打久了,王姐得知他姓冯,但具体叫什么,王姐不好细问。遇见下雨天,小冯就在麻将馆呆上一天一夜。到饭点的时候,其他人叫王姐点外卖,但小冯从来不点。

王姐问小冯:"你不饿吗?"

小冯手里摸着麻将,腼腆地笑,"我不饿,只要让我打麻将,打多久我都不饿。"

王姐不知道小冯是真不饿,还是省外卖钱。其实小冯点个小糊炮的钱,轻轻松松就能叫个豪华鸡排套餐(小冯打的是5块飘5块的'血流成河',点个炮小糊是15块)。

其间几个打麻将的人,合伙点了一个火锅,直到汤都快熬干了,才不得不围过来吃。吃完后,锅里还有些残汤,小冯就自顾自地拿着别人用过的筷子吃起来。

麻将馆像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里面有单身汉、农民工、老人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后,小冯开始没日没夜地打麻将。王姐问他不用上班吗?小冯嘿嘿地笑,"一天挣150,实在太少了,一把麻将搞好了还不止挣这些(假如清一色自摸,每人是40元,3人共120,一把牌可能自摸好几次)。"

王姐听完小冯的话,不好说什么,毕竟小冯是照顾她的生意,她只是担心小冯坚持不了多久。

果然半个月后的一天,小冯找到王姐,支支吾吾地说想借1000块钱。王姐作为麻将馆老板,经常会碰到借钱,如果是附近的居民,她肯定借,毕竟他们懒不了账。但小冯明显是流动的农民工,家都不知道在哪,万一他跑了,她去哪找?

王姐叫小冯找个工作挣了钱再来,但小冯不肯离开,他没有钱打牌,就看别人打牌。到了凌晨他就离开麻将馆,第二天清早又来。王姐没办法,出于好心给了他100元钱,让他去找份工作或者直接回家。

麻将馆像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里面有单身汉、农民工、老人

小冯没有离开麻将馆,也没有用这100块钱去吃一顿好的,而是来到一帮老头儿老太太的麻将桌上,打1块钱的"血流成河",然而他坚持了大概半天,钱又输光了。他只好又看别人打牌。

王姐没有办法,任由小冯自生自灭。过了一段时间,小冯消失了,再后来王姐看见小冯在路边的垃圾筒里,捡空饮料瓶,王姐过意不去,跑过去递给小冯100块钱,叫他拿着这些钱回家,以后不要再到麻将馆。

麻将馆像老舍先生笔下的《茶馆》,里面有单身汉、农民工、老人

有一个年轻人,连续打了4天4夜的麻将。饿了就叫王姐帮助点一个外卖,渴了就倒一杯水。王姐看见年轻人的眼圈发黑,动作明显迟缓,但他精神却异常亢奋,遇见清一色,还会大喊大叫。王姐怕他出事,到时候承担责任,强制让他回去睡觉。

曾经有一个老人连续打了两天两夜的麻将,突然一下子晕倒在地,王姐赶紧打120,幸好抢救过来,后来王姐赔偿了5万才算了事。

其实麻将馆内有一部分是退了休的老年人,他们体质弱,王姐规定老人们必须凌晨12点结束牌局,让他们有充足的时间休息。

(大家好,我是非虚构写作者。欢迎大家讨论#江西多地取缔麻将馆#的话题,麻烦大家加个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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