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為何首烏是名貴之物，只到看到它怒放的生命。
十月，龜山漫步，時見一叢叢細碎的小白花密集地開放，繁花似錦卻並不張揚。
這花多開在石縫裡，岩石上，枯樹枝頭……非心靜之人不易覺察。我留意到它，也正是多年前閒賦之時。百無聊賴之際，它一叢叢的身影就自然闖入了我的眼簾。
這花很小，小到僅有黃豆大小。不過，成百上千朵密密地開起來，遠看還真是似瀑如雪，自有風情。
喜歡它頑強的生命力。其花也盛，其形也茁，看似很纖細的滕蔓總是從最塵埃處萌發，然後悄無聲息就站上了崖頂、枝頭，還真就是“翠蔓走巖壁，芳叢蔚參差”。
它不俏，也不爭春，更不能預報盎然春意，但不管你在還是不在意它，它就在哪裡。
它初生的枝蔓細如髮絲，不過，只要假以時日，粗如繩纜也是它。就是在鬧市裡的龜山上，一兩指粗的何首烏滕我也常見。
見得多了，漸漸就有了感情，就想一探芳名。這樣怒放的生命，就是再弱小，再卑微，也總該有個名兒吧。
一查過後，卻是無比汗顏。原來它不僅有名，而且還赫赫有名。
我還不信這就是何首烏。心想，如此傳說中神乎其技的神物，就是我們身邊如此卑微的存在？
古人曾說何首烏是“下有根如拳，赤白相雄雌”。於是，特意挑了幾株小的，用刀挖了挖，一是想看看是否有塊莖，二也是想看看是否塊莖真有雌雄，或是真有可能似人形。
結果可想而知，這是何首烏不假，但所謂看似人形，有公有母，看來全是忽悠。
也罷，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我也已躬行。只是，我沒有古人“試採上陽何首烏，刮切仍致苦竹刀”的興致和風雅，更不信什麼“此草有奇效，嘗聞於習之”，未制前的何首烏有毒，我是清楚的。
只是如此生命如何安放？此物根深，非有鋤頭等物很難完整取出，所挖幾株根莖也均已折斷，再這樣隨便種回去，怕是活不成。罪過！罪過！
回家取來小盆，將半截何首烏植入。土幹即澆，沒成想，它還真就活了。
將之置於案頭，感覺比時下流行的多肉盆栽更為美觀。 從此後，每觀鏡中悲白髮，何首烏前就看它。苦也罷，愁也罷，百尺竿頭首烏尚能花繁似錦，芸芸如我又何敢自嘆自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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