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2 一場沒有硝煙的地標建築之爭——寫在卡塔爾國家博物館即將落成之際

沐之

一場沒有硝煙的地標建築之爭——寫在卡塔爾國家博物館即將落成之際

盧浮宮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室內效果

2017年,盧浮宮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的開放,以及次年博物館天價收入達·芬奇《救世主》,稱得上是近幾年來藝術界發生的最轟動的事件之一。阿聯酋建設如此高規格的博物館,並斥巨資購入藝術品,首先當然是從國家層面推動文化藝術事業的積極努力——和迪拜不同,作為首都的阿布扎比更加註重國家投資的文化類項目,而非私營的商業項目。

除了一直對文化藝術十分重視的阿布扎比和沙迦之外,中東地區在文化事業上積極參與競爭的,還包括了阿曼、沙特阿拉伯和卡塔爾等國的多個城市。在我們的印象中,中東國家人口雖少,但有著非常遠大的抱負。當它們發現自己國家的影響力和其富裕的經濟水平不相匹配的時候,博物館或者其他壯觀的文化建築自然成為了這一場文化競賽中的武器。

一場沒有硝煙的地標建築之爭——寫在卡塔爾國家博物館即將落成之際

卡塔爾國家博物館

在卡塔爾首都多哈,另一座標誌性的壯觀建築——卡塔爾國家博物館於2019年3月28日正式拉開帷幕。這座美麗的建築如同那座卡塔爾沙漠中發現的水晶“沙漠玫瑰”一樣,像一朵朵花瓣在沙漠中形成令人驚歎的龐大陣列。這座造價超過4億美元的博物館,是由卡塔爾國的締造者謝赫·阿卜杜拉·本·賈西姆·薩尼(Sheikh Abdullah bin Jassim Al Thani)的宮殿改造而成。設計改造卡塔爾國家博物館的建築師,正是盧浮宮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的建築師——法國人讓·努維爾(Jean Nouvel)。除了這兩座目前中東地區最高規格的博物館外,努維爾同樣設計了改變多哈天際線的標誌性建築——高達238米的多哈塔。

從上個世紀80年代,海灣地區就開始湧現大量的商業建築、住宅和城市基礎設施建設,尤其在20世紀90年代之後,旅遊業的發展更促使一大批建築項目啟動。比如帆船酒店、哈利法塔和棕櫚島等地標性建築的建成,就讓迪拜迅速獲得了旅遊城市的形象定位。多哈和其他城市也不甘落後,在21世紀以來同樣讓我們見證了一個個建築奇蹟:卡塔爾2002年世界盃主賽場,阿布扎比和巴林的F1賽道,大量的文化藝術地標比如盧浮宮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和卡塔爾國家博物館,以及目前尚未完工的古根海姆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所有這些建築的設計者,都是普利茲克獎的獲得者,或是其他享譽世界的建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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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根海姆畢爾巴鄂博物館

自弗蘭克·蓋裡建成了徹底改變城市命運的古根海姆畢爾巴鄂博物館以來,世界各城市通過建設地標性建築,並獲得文化品牌,已成為一股熱潮。中東國家對此似乎更加迷戀,阿布扎比市僅僅向盧浮宮博物館支付的“冠名費”,就高達5.25億美元(期限為30年)。這樣令人震驚的數字和中東國家對建築幾乎不計代價的投入,是否對提升本國的文化實力,或者提高國民文化藝術素質有幫助?這個問題已經成為世界媒體議論的熱點,同時也是中東國家政府——事實上是皇室所擔心的焦點。

一方面,無論是盧浮宮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還是卡塔爾國家博物館,都會承擔一個大型博物館應該完成的職責:為公眾提供一個能夠接觸到藝術之美的空間。英國《衛報》著名的評論員喬納森·瓊斯(Jonathan Jones)就曾如此評價:“盧浮宮博物館阿布扎比分館是阿拉伯文化史上的一個轉折點。用阿拉伯的視角在阿拉伯的世界中建立一個全球性的博物館,是對舊歐洲知識帝國主義的革命性顛覆。”

然而這種大型文化地標建築項目的啟動,不僅僅是中東國家在文化發展上的決策或是某些領導人的遠見,一些西方國家在外交上的努力也是促成當前中東國家建築熱潮的重要原因。除了很早就通過地標建築完成城市形象轉變的迪拜,和擁有盧浮宮和古根海姆品牌的阿布扎比,現在卡塔爾的多哈同樣加入了這場地標建築之爭中。

一場沒有硝煙的地標建築之爭——寫在卡塔爾國家博物館即將落成之際

庫哈斯設計的卡塔爾國家圖書館內景

早於卡塔爾國家博物館,在2018年,由雷姆·庫哈斯設計的卡塔爾國家圖書館,也曾經引發了媒體的熱議。這座以大理石和玻璃為主要材料的建築,佔據了沙漠中超過4萬平方米的空間。庫哈斯意圖在卡塔爾這個文化上相對保守的國家中,營造出一個“讓所有人都愛上學習”的地方。卡塔爾國家圖書館隸屬於多哈的教育城,而教育城的發起者謝卡·莫扎公主(Shiekha Mozah)和卡塔爾基金會(Qatar Foundation)希望通過此項目促進卡塔爾向知識密集型經濟轉型。同時,這一外立面壯觀但內部空間充滿親和力的圖書館,也成為人們在社交網絡上熱議的旅遊景點。

中東各國通過建設新地標式建築來證明他們對現代社會的擁抱態度,這讓一大批建築師奔赴中東,把那裡變成又一個試驗場。無論是已逝的扎哈·哈迪德,還是炙手可熱的讓·努維爾或雷姆·庫哈斯。這些建築師的實踐,往往刻意而自負地避開伊斯蘭地區的文化語境問題,因為在當前的形勢下,建築師們首先考慮的是如何抓住天賜良機,為新興的國家和城市謀劃一切,而非對伊斯蘭傳統的尊重和發揚。中東城市原本的肌理逐漸改變,很多充滿歷史意義的建築和文物也因為草率的決策而遭到損壞。但這一切都改變不了中東國家對地標式建築的狂熱喜好。在2020年底之前,我們還將看到大量足以創造歷史的新建築在中東地區出現,包括長度上超越了港珠澳大橋的科威特跨海大橋和迪拜2020年世博會場館等。在可預見的時間裡,這一場沒有硝煙的地標建築之爭將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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