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島海戰——中日甲午第一戰

“高升”“操江”羊入虎口

在發現兩道煤煙後，坪井航三命令各艦自由作戰。“秋津洲”馬上掉頭轉向，去攻擊讓他大為光火的“廣乙”；“浪速”號則繼續咬住“濟遠”不放；“吉野”則顯得猶豫不決，遠處那兩道煤煙讓坪井航三既懷疑又興奮。

9時00分：“高升”號率先誤入戰場。正在玩貓鼠遊戲的“浪速”和“濟遠”同時看到了運兵船“高升”號。“高升”號本為英國怡和公司的商船，被清政府租用專門用來運送陸軍援朝。此時正搭載著清軍仁字軍幫辦高善繼以下共1116人前往朝鮮。此外，李鴻章的軍事顧問，德國前軍官馮·漢納根也在艦上。

在此之前，“操江”號貌似察覺了眼前態勢不同尋常，所以改向西航行，而“高升”號則在英國籍船長高惠悌命令下繼續向南陽灣航行。他顯然對自己懸掛的英國國旗太迷信了。

“高升”號首先發現了一個懸掛日本海軍軍旗的戰艦向他快速駛來。後來“高升”號船員回憶：“經過我們時，它把旗降落一次，又升上去，以表示敬意。”這顯然是個代價昂貴的理解錯誤。這艘“日本”軍艦其實是逃跑路上更換日本國旗的“濟遠”號。“濟遠”號曾打出旗語“正在交戰，爾等速離”，但是“高升”號沒有領會。

擊沉“高升”號畫作

9時15分：此時“濟遠”完全顧不上“高升”號。相比日軍，幾乎沒有作戰能力的“高升”號只能任人宰割。“浪速”號斜桁上掛起國際通用信號“立即停輪”，併發射空炮示警。高惠悌出於謹慎下令慢慢停船，“高升”號最後停泊在距離“浪速”四分之一海里處。

9時47分：坪井航三下令“浪速”俘虜“高升”號；“吉野”號追擊“濟遠”號。而“秋津洲”號也結束了對“廣乙”的追擊，領命追擊掉頭西去的“操江”號。“高升”號通過信號旗詢問：“我們是否能繼續航行？” “浪速”立刻回答：“下錨，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10時00分：十時開始，日軍和“高升”號艦長經過多次交流談判，高惠悌雖然頗感不滿，但是也同日軍初步達成了“高升”跟隨“浪速”航行的共識。翻譯迅速將此情況告知了中方軍官高善繼，全船一千餘清朝官兵馬上群情激奮地“勸說”艦長收回命令。船長高惠悌只能繼續與日軍談判。“高升”號升起信號，稱有緊急事情商議。人見善五郎乘坐小艇靠近“高升”舷側，漢納根與之進行交涉，傳達“船主已經失去自由，不能服從你們的命令。船上的士兵不允許他這麼做。軍官和士兵都堅持讓他回到原出發港口去。船長和我都認為，即使已經宣戰，這也是一個公平合理的要求。因為我們出發時還處在和平的時期。”

“浪速”號

12時00分：就這樣，“高升”與聯合艦隊的僵持持續到了正午。東鄉平八郎失去耐心。“浪速”號通過信號旗告知高惠悌“立即棄艦”。“高升”回覆“無法棄艦”。“浪速”懸掛紅色戰鬥旗並繞行“高升”號一圈，“高升”號上的船員和士兵陷入了混亂。

13時00分：“浪速”向“高升”發射一枚魚雷，不過沒有命中。東鄉平八郎出離憤怒，馬上要求所有能開的火炮開火，“高升”迅速籠罩在了火光中。“高升”號上的中國士兵使用步槍還擊，只可惜毫無作用。

13時46分：“高升”號沉沒。船員和士兵落入水中。“浪速”號放下小舢板，救走了部分外國人。隨後“浪速”號使用小速射炮掃射落入水中的中國官兵，中國官兵的鮮血染紅了這片海面。德國顧問漢納根沒有登上舢板，他與兩百餘名中國士兵泅渡到了荒島上，後來被西方軍艦救走。

13時50分：

“操江”號

王永發此時很清楚自己的火力無法與“秋津洲”抗衡，於是下令升白旗投降。在丹麥籍電報局僱員彌倫斯的提醒下，王永發銷燬了艦上攜帶的密碼本和重要文件。“秋津洲”號升起“跟隨我艦”信號旗，“操江”號被俘。

“吉野”也放棄在淺水區跑遠了的“濟遠”號，下午兩點與“浪速”和“秋津洲”會合，一同押送“操江”駛向錨地。豐島海戰結束。

7 月28日清晨，聯合艦隊“八重山”號運載著“操江”號官兵抵達佐世保海軍軍港。此時軍港有如節日一般，“船近碼頭即放汽鍾、搖鈴、吹號筒，使該處居民盡來觀看”。中國官兵只能列隊穿過佐世保的大街小巷，受盡屈辱。“遊畢方收入監，以示凌辱”。

脫離戰場的“濟遠”艦於次日清晨抵達劉公島北洋水師基地，根據方伯謙提交的戰事報告，朝廷著李鴻章嘉獎方伯謙。

“奉旨：管帶‘濟遠’之方伯謙，於牙山接仗時鏖戰甚久，炮傷敵船，尚屬得力，著李鴻章傳旨嘉獎”

當年9月17日，黃海海戰北洋水師慘敗，23日，軍機處電寄李鴻章諭旨：“本月十八日開戰時，自致遠衝鋒擊沉後，濟遠管帶副將方伯謙首先逃走，致將船伍牽亂，實屬臨陣退縮，著即行正法”。24日清晨5時，方伯謙在旅順黃金山下大船塢西面的刑場上被斬首，時年41歲。

方伯謙

高升號事件——日本登堂入室進入列強朋友圈

高升號事件中，英國商船“高升”號沉沒，二副韋爾什、大車戈爾頓等5名英國人葬身魚腹。事件發生後，日本政府積極周旋，利用政府的外交周旋和媒體的刻意引導，成功的平息了英國人的憤怒。

日本外相陸奧宗光下令法制局局長末松按照 “文明國家” 的程序對事件進行調查。短短一週內，日本政府蒐集了大量證據，查證了相關國際公約，獲得了“浪速”號軍官、“高升”號船長的有利證詞，在沒有中國人參與調查的前提下於8月2日完成了《關於高升號事件之報告書》。整個調查過程都遵循了所謂“國際慣例”要求。與此同時，日本駐英公使青木周藏一方面充分掌握了發佈消息的節奏和分寸，另一方面向英國政府和其他歐洲國家表示日本將嚴格按照國際法辦事，一旦確定責任在於日本海軍，則日本將立即承擔所有責任，表現出一種“嚴謹負責”的樣子。

日本時任外相陸奧宗光

隨後，日本政府開始試圖通過行賄等行為“引導”歐洲媒體報道對自己有利的消息以控制輿論，成功爭取到一些英國專家和媒體捨棄自己國家利益，背棄自己的同胞，發表利於日本的言論。甚至表示“日本不需要向英國道歉，也不需要向高升號的船東、或那些罹難的歐洲船員的親屬道歉或賠償”。

在1894年8月12日和20日的兩次聽證會中，英國幾乎全盤接受了日本無錯的觀點。11月10日，英國官方最終裁定：“當時已經存在著戰爭狀態，高升號為交戰國執行交戰任務，日本軍隊有權扣留或擊沉它，因此，日本在此事件中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清政府則賠償英國全部損失，“賠了銀子又折兵”。

處理此次事件中，日本政府多方斡旋，博得了英國政府的好感，成功取代中國成為了列強眼中的“東亞最強土著”，歐洲列強開始通過日本而不是清國平衡東亞勢力，這對清政府的國際地位是個巨大的打擊。

漫畫

閱讀更多 南城茶社 的文章

關鍵字: 方伯謙 井航 漢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