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蒼蠅找廁所，跟著蜜蜂見花朵”。那麼，跟著一位生態教授能有什麼斬獲呢？
本文所說的生態教授是美國拉文大學生物學與生物化學教授傑伊·瓊斯。日前，我到拉文大學找瓊斯教授談工作。中午，瓊斯教授帶我們去吃飯，去餐廳的路不足600米。路過校長辦公室，瓊斯見校長人不在、燈卻開著，就進去提醒工作人員把燈關上。
路上，瓊斯教授數次彎腰去撿人們丟棄在路上的塑料瓶，還有幾次是去撿被風吹到灌木叢中的塑料袋。偌大的拉文大學，知曉塑料垃圾危害的師生應該大有人在，但像他這樣躬身撿塑料垃圾的，鳳毛麟角。知識分子的臉面拉下來難，但瓊斯教授卻做到了。
拉文市區的十字路口，餐廳星羅棋佈。瓊斯教授問我們想吃什麼？我們選擇了波斯人開的中東餐廳。瓊斯帶我們徑直走進店裡。他先看了一眼其他食客用的盤子，又問了一下大堂經理，得到答覆後，扭頭又帶我們出來了。原來，瓊斯教授是去問餐廳是否還在使用一次性叉子和盤子。不久前，他曾帶學生來吃飯，對餐廳使用一次性叉子和盤子提了意見。餐廳表示要改，但看來沒往心裡去。
看了幾家其他餐廳後，我們最終選擇了一家愛爾蘭餐廳。不是因為飯菜多好吃，而是因為他們用的是可以多次使用的不鏽鋼刀叉和瓷盤。由於做了一個正確的綠色選擇，這頓飯吃得格外香。
從餐廳出來，瓊斯教授在路上又發現了一個廢棄塑料瓶，於是彎腰撿起來並把它放入路邊的垃圾箱裡。他對這個非分類垃圾箱表示了不滿。他說，已經帶學生前往市政府跟市長反映過好幾次了，建議全市都換成分類垃圾箱，可市政府遲遲不採取行動。
瓊斯教授酷愛大自然，畢生信奉一個“誠”字，是個令人佩服的知行合一的學者。他既是拉文大學校園第一個購買環保汽車的教授，也是常年隨身攜帶筷子和打包盒的教授。他俯身撿垃圾的行為更是遠近有名。
他預測，美國現行竭澤而漁式的發展模式和生活方式是不可持續的。有鑑於此，他幾年前就在家鄉印第安納州買了幾畝地開始蓋房子，挖了水井，安裝了太陽能，院子種了蔬菜，準備一退休就搬過去。這既可以看做是他對即將來臨的生態危機的未雨綢繆，也可以看做是他抵抗生態災難的個人戰鬥。
而在他南加州家的後院裡，一年四季種著有機蔬菜，還養了幾隻老母雞，有機蛋供應不斷。去年，他來我家做客帶來的那盒雞蛋，就是它們的功勞。多年前，我在暑期班講課時就對年輕學子們說過，日後送禮恐怕最受歡迎的不是洋菸名酒，而是自家種植的有機食材。
受到瓊斯教授的感召，一同前往的中國教授在路上也彎下腰撿起了塑料垃圾。這是該老兄有生以來第一次在大街上撿垃圾。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我也彎腰，加入了撿垃圾的隊伍。
（作者系美國中美后現代發展研究院執行院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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