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6 说琮|无用之用

说琮|无用之用


[器晤 总284 题]

说琮|无用之用


说 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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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琮|无用之用


玉琮何用?在玉琮研究中,这是一个中心论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任何一种人造物件,都会有它的用处,小用大用都有用。某类物件究竟有何用处,这似乎一般都不会存有争议,但在考古中却偶尔会遇到一些有争议的物件,我们并不容易找到一个公允的答案。玉琮,正是这样的物件,学者们关于它用途的说法很多,讨论也还在继续。

无用之用,最难说明白。一般的玉器,要么具有实用价值,要么是由实器演变而成,但是对琮来说,它并非是明确的实用器,也不容易明白它是否由实用器演变而成,所以它的用途就成了一个谜,成了一个不容易解开的谜。

关于琮的用途的讨论,我们随便就可以列举出十几二十种,有的说法有附和者,有的则只是一家之言。有的即使是一家之言,似乎也有些合理之处,但却很难成公允的结论。在众多的关于琮的用途的判断中,当以“苍璧礼天,黄琮礼地”最有影响,当然这是周礼的概念,有的学者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这样的说法,但似乎更多的人还是认可的,对此要作出一些更深入的探讨。

天大地大,这是万物与人类的宇宙。敬天礼地,崇拜天神地祇,是人类的天性。崇拜与信仰,要通过特定的仪礼实现,要有沟通神祇的特定礼器,这也是必须的程式。

天与地、阴与阳,要有象征,但又很难用图形或符号来表达。在中国古代文化中,应当说是较好地解决了这个形式表达问题,采用方与圆的图形表示地和天或是阴与阳,是一个伟大的创造。而琮与璧组合,就是方与圆的组合,就是天与地、阴与阳的象征。

琮是一种象征符号,许多研究者都会赞同这个认识。可是琮象征什么,研究者又各执一词,他们在同样的琮上观察到了不同的景致。孰是孰非,还真的不容易判断。最先关注玉琮功用的是一批国外人,有学者,也有收藏者。

法国吉斯拉(G•Gieseler)认为琮是中溜崇拜的礼器,代表古代穴居时代房屋中央的烟筒,也是家族祭祀的对象。中溜在古时又写作中霤,或作后土之神。

日本滨田耕作认为琮是一种“有圆孔而方柱外形的实用品”,倾向于《说文解字》中所谓的“车之釭”之形的东西。以后偶然生出以内圆象天外方象地的解释,终则确定它作为地的表号,乃在外方柱上雕刻易的四象、八卦,以加深其替象的意义”。

安克斯认为琮是象征地母的女阴,后来又进一步认为琮象征女性器官,代表地母的子宫,是死者魂归之所。或又认为琮是玉器勒子的扩大版,是由玉管演变而成。

瑞典高本汉认为琮是盛男子性器之函,是祖(或祖主)的宗器。请注意这个说法,虽然出现很早,提法很大胆,也未必没有可取之处。

比利时密舍尔(H•Michel)认为琮是《尚书﹒舜典》所说的“璇玑玉衡”玉衡,是用来观测天象的玉管。

较早介入玉琮的国内学者是郭宝钧,他的《古玉新诠》认为琮是织机上的构件,是理综的开合机关,也即是说,琮之名琮,正因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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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梅原末治认为琮由手镯演变而来,这个说法至今我们还在论证,似乎论据越来越充分。

凌纯声认为琮象征女阴与男根,代表最原始的祖先崇拜的性器对象。很有意思的推论,并不明确是阴是阳,我们还没有对这个认识给以足够的关注。

博格龙认为琮的基本理念来自《洛书》。

那志良以为玉字中的三横画,是表示三块玉,当中的一竖画,是表示绳子,是穿连这三块玉的绳子。后来简单行事琢成一块玉,用纹饰表示它是由几块玉串成的,“这种形状的器物,大的便是琮”。

冯汉骥、童恩正主张“琮是一种阴性和土地的象征”(《文物》1979年2期)。

诸汉文认为那种单节的外方内圆而中空的方柱式玉琮的外壳,是代表人们耕种的田地经界和范围,中心筒体结构是谷仓或社坛实物的缩影(《文博通讯》1983年5期)。

张光直根据琮内圆外方的特点,认为它是原始先民“天圆地方”宇宙观的体现。“方器象地,圆器象天;琮兼方圆,正象征天地的贯串”:“琮的方、圆表示地和天,中间的穿孔表示天地之间的沟通,从孔中穿过的棍子就是天地柱。在许多琮上有动物图象,表示巫师通过天地柱在动物的协助下沟通天地。因此,可以说琮是中国古代宇宙观与通天行为的很好的象征物”。琮上的神兽纹饰是帮助巫师上天下地的“三蹻”,琮是巫师“通天地的法器”(《文物与考古论集》1986年)。

石志廉认为琮最初起源于母系社会对女性生殖的崇拜,形体越高大,器身节数越多,象征者持有者的权势越大,财富越多,身份地位也越高(《中国文物报》1987年10月1日)。

日本林巳奈夫认为玉琮便是“主”,又称为“宗”,是宗庙祭祀时神明祖先的灵魂降临时的凭依之物。中心圆孔是用作神明祖先灵魂驻留的小屋,祖灵既可从天而降,亦可从地而出,所以中孔自上而下贯穿。玉琮上不规则的带蛋形眼的脸,为太一陽一神的原形。器表所刻的“神面”,可以保护死者灵魂,若主人佩戴它,还可以加福于人(《东方学报》第60册,1988年)。

李文明认为琮是束髻之用具(《东南文化》1989年6期)。

邓淑苹称玉琮是“良渚文化中的图腾柱”,是“套于圆形木柱的上端,用作神祇或祖先的象征”(《故宫文物》1986年34集)。

汪遵国根据江苏常州武进寺墩3号墓中出土32件的玉琮排列状态,结合《周礼》“驵璧琮以敛尸”的记载,主张玉琮具有“敛尸”功能,寺墩3号墓是玉敛葬的最早实物例证(《文物》1984年第2期)。

林华东认为玉琮并非全为“内圆外方”,认为玉琮是一种复杂的实体,高矮方圆大小各异,用途当不可一概而论。琮是寓宗教、装饰、仪礼、权力于一体的复杂而特殊的玉器。规范典型的玉琮为原始宗教巫术活动有关的工具,而随葬入墓中的玉琮应是良渚人用以敛尸、保护死者、镇墓压胜、避凶祛邪的法器(《东南文化》)1991年6期)。

周南泉认为良渚文化方形祭坛与仿地之形制作的方柱形玉琮同时发现于一处,它与古人所谓大地是方形说相符,玉琮仿自“地”形,应为礼地即祭地之用,或可能象征地祖。根据古代“阴阳说”,认为地属阴,凡与阴有关的内容如月、星、地等等,以及由陰性派生的后、夫人等,都可能使用、享有琮,进而用琮聘请、享赠和祭祀。他还特别指出,玉琮象征女性生殖器官也是有可能的(《故宫博物院院刊》1990年第1期)。

车广锦认为玉琮是图腾制度的产物,巫师通过天地柱立地通天,他说寺墩遗址本身就是一个大玉琮,琮是“象征王权、神权和整个统治阶级的重器”。

安志敏认为琮源自装饰品,即新石器时代广为流行的石环。

牟永抗提出琮是兽面神的神柱。

杨建芳提出琮是神人或兽或二者结合的具象化和立体化。

黄宣佩认为琮是燎祭用具。

杜金鹏认为琮是腰际佩件。

谷建祥认为琮是神权统治的一种手段。

陈昌远认为琮代表井和黄泉之物象。

夏鼐认为琮对死者起着神秘的巫术作用,但没有论证作用何在(参见知冬:《良渚玉琮研究综述》中国文物网2014-03-28) 。

袁德星认为女巫把蓍草或数筹从玉琮中孔贯下,使其洒落在坛前,而后观察其散落的卦象,这样便发挥了“沟通天地的管道”的功能。

李新伟曾作过归纳,有关琮的基本功能的观点有十余种,可以归为三类:一是对实物的模拟,并由其引申出相关功能,如女阴说。二是由某种器物演变而来,被加上了新的内涵,如镯变说。三是某种观念的模拟,如地的表现,疆界的表现,宇宙观和通天行为的象征等说。实物模拟说各有其缺陷,像琮这种外型和纹饰都很复杂的器物,用对某种器物的模拟来解释是难以说通的,用器物演变来解释琮的产生和演变也难尽如人意。

李新伟认为琮应该是某种观念的模拟。琮反映了“天圆地方”的观念,但突出的是天地之间状况的模拟,中间的圆形表示天地之间的虚空,突出的射部表示维系天地的四维(李新伟《中国史前玉器反映的宇宙观—兼论中国东部史前复杂社会的上层交流网》《东南文化》2004年3期)。

许多的说法,都仅限于推测与想像,证据少有或者没有,所以要得到公认是不大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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