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7 你想來廚房陪我抽根菸嗎?

你好,我是伊芙琳。我的故事裡有南昌和重慶,兩個火熱的城市。四季在這裡往往只剩下了寒冬和酷暑,每一次季節的更迭都是直白且迅速。正如我和小妖的開始和結束。

2012 年的 9 月,剛過白露,重慶的上空持續陰霾,一個普通的失眠夜晚,微博上關注許久的小妖罕見放出了一張和友人聊天喝茶的照片。皮膚白皙,臉頰瘦削,那是長期生活作息顛倒的體貌特徵。“一看就是一張被生活踐踏和侮辱的臉。”這是我第一次給他的留言。除了早已知道他博覽群書,這也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

半個小時後,小妖回覆且關注了我,這讓我感到意外和欣喜。我們在微博上有了時不時的評論和點贊,像是認識了許久的熟人,在每一個社交軟件裡成為好友,也可以遊刃有餘開起不痛不癢的玩笑。

秋分,和朋友小聚,宿醉。凌晨在微信上給小妖發起了自拍,每一張我覺得嫵媚的、妖嬈的、充滿渴望眼神的自拍,在聊天記錄裡瘋狂刷屏。直到現在我也沒辦法清楚說出,給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發那麼多自己私密照的具體心態。第二天,那幾十張照片的下面出現了兩條未讀信息:“很美。”“這姑娘誰啊?”

每年的 10 月來臨,重慶總會迎來第一次大幅度的降溫,從短袖到針織衫,一夜之隔。那一年的降溫,我去了南昌。接機的人群中,他穿著白色的襯衫,手裡拿著一本吳亮的《夭折的記憶》。

你想來廚房陪我抽根菸嗎?

我記得一個清晨,陽光穿透窗簾的縫隙,灑在我們依偎著的赤裸的身體上。我笑著在那束陽光裡起舞,小妖的眼睛是半睜的,但閃爍著光芒。身體的每一次纏繞都讓我沉迷,脖頸間的呼吸,手指的遊移,那是一種伴隨著崇拜而來的愛慾釋放。直到現在,每每回憶起都忍不住唇角的溼潤。

《彎曲的脊樑》、《瑪麗——或美國的奴隸制》、《在緬甸尋找奧威爾》、《在德黑蘭讀洛麗塔》、《天真的和感傷的小說家》、《純真博物館》、《最後的手稿》、《上來透口氣》、《維羅妮卡決定去死》、《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喬伊斯、帕慕克、哈耶克、陀思妥耶夫斯基、許知遠……48 張合照、3782 條聊天記錄、23252 分鐘通話記錄、做愛 22 次……一段感情裡所有的見證,我們的戀人關係走到終點。

那是不可饒恕的背叛,我和他的朋友,劇情像狗血的八點檔。而小妖卻選擇原諒,像極了胡適,沒有責怪、沒有憤怒,只有哀傷的眼神在透露內心的痛苦。我不接受原諒,他應該記恨、應該詛咒、應該老死不相往來。怎麼可以原諒有過錯的那一方?我選擇離開。

“缺席是在場的最高形式。”在讀《喬伊斯傳》時,小妖曾發出了這句感慨。一語成讖。分開5年的時間裡,我沒有一日不想念,沒有一日更想念。“我只是想把你錯過,把你忍住,把你變成長達一生的 再不會失去的失去。”

2016 年冬天,我再次來到南昌,和兩個共同的朋友小聚,小妖是繞不開的話題。故作輕鬆地提起早已刪掉了小妖的電話,卻怎麼也忘不了那一串數字。話音未落,手機屏幕上赫然亮起了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號碼,還未接通我已淚流滿面。那一夜是南昌冬天的第一場雪。我們依偎著走在正在堆積的雪地裡,風透過圍繞脖頸的寶藍色圍巾,將寒意帶到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有很多話想說,卻總也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第二天一早,我悄悄離開,小妖站在落地玻璃窗後目送我。幾分鐘後收到一張照片,我在雪地裡向前走著,從幾十米的高空看下來,我是一個模糊的小點,漸行漸遠……

你想來廚房陪我抽根菸嗎?

“你想來廚房陪我抽根菸嗎?希望你想。”這句話出自《我是海明威的巴黎妻子》,是哈德莉寫給海明威的第一封信。那時的海明威沒有名氣,沒有錢,是一個做著作家夢的窮酸男人。也是最真性情、最深情、最有朝氣的海明威。哈德莉並沒有嫌棄什麼,是一個全心全意守護愛情的妻子。在我看來,海明威與哈德莉愛情的偉大是因為,即使有時候對方令自己心碎,但他們還是瘋狂地愛著彼此,同時也勇敢地靠近彼此,像兩個孤注一擲的英雄。雖然海明威一生有過四任妻子,他的最後一部小說卻全是哈德莉,他說:“我多想在只愛她一個人的時候死去。”

我一直找不到合適的詞句來妥當的形容對小妖的情感,唯一能寫下的文字是:這是一段貫穿我生命的唯一真實的愛戀,從未有過也再不可能擁有。“我想給你一個回頭的微笑,不用美麗來形容的微笑。或許,我會穿著黑色的針織衫,套上最愛的寶藍色圍巾。”“我曾站在午後遲緩而乾涸的陽光河床裡想起你,自願地想起,自願主動並不可逆地想起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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