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影視界，“替身”是一個很常見的存在。一般情況下，比較危險的戲，或者專業性比較強，演員無法駕馭的戲，都會用到替身。比如“文替”、“武替”、“光替”、“手替”等等。現如今演藝界，好好的“替身”都被玩壞了，很多原本不需要替身的戲份，也都用上了替身。更有甚者，某些大咖們不僅“替身”氾濫，還頻頻摳圖。這些怪現象，常遭觀眾詬病。
而作為30年來的經典之作，《87版紅樓夢》卻只用過一次“手替”，其它劇情一律不用替身。但有一場戲太過虐，導演王扶林怕演員受不了，原本說好用替身。可開拍前，王扶林卻閉口不提替身之事。結果演員拍完這場戲後，直接被虐暈。
零下32度，鄧婕在雪地裡被來回拖行八次，拍完戲直接不省人事。
《87版紅樓夢》裡，“鳳姐之死”是在哈爾濱一個野生動物保護區拍的，當時室外溫度零下32度。本來王扶林說好用替身來拍這場戲，因為他怕鄧婕一個嬌弱姑娘，而且來自南方，會受不了東北極寒。鄧婕也以為這場戲肯定用替身。
可開拍前，王扶林卻再不提替身之事。鄧婕也不敢問，只好跟著劇組就去了拍攝地。這場戲的導演並不是王扶林，而是飾演探春的東方聞櫻。當時王扶林正忙於後期，就把好幾場戲都交給了東方聞櫻。
後來，劇組本想用個假人做替身，拍攝雪地拖行這段。可鄧婕堅決不同意，她說用假人肯定效果差，於是她親自上場。拍攝時，她光著腳，只穿一件單薄破棉襖，被捲入一張破席子裡，在雪地裡被來回拖行了八次，好幾首《聰明累》的時長。
拍完後，鄧婕就不省人事，凍暈了。導演東方聞櫻十分愧疚，趕緊脫下自己的軍大衣，披在鄧婕身上。劇組人員也趕緊把鄧婕弄上車裡，給她蓋了好幾件大衣，又拿了七八個熱水袋給她暖身，她才慢慢緩過來。
劉姥姥和板兒把巧姐從青樓救出，三人坐馬車回去那場戲，也在這拍攝。“巧姐”王暄最難忘的就是這場戲。她說那時候凍得都不敢下馬車，實在受不了了，他們就把腳放馬背搭著的棉被下取暖。她看鄧婕拍“鳳姐之死”時，感動地說：“鄧婕媽媽太敬業了，要是擱我，肯定受不了了。”
飾演劉姥姥的沙玉華老師特別逗，她還玩笑說：“上個廁所，屁股凍僵了，擦沒擦著都不知道。”他們三人穿得很厚實，坐在馬車裡面，尚且凍成這樣。由此可見，鄧婕拍這場戲多難了。
寶玉出家，走在雪地上那場戲，也在這拍。當時東方聞櫻讓他一直往前走。歐陽奮強回憶說，當時自己都凍麻木了，實在受不了，東方聞櫻還不喊停。拍完這場後，東方聞櫻道歉說：“歐陽，真對不起，我需要起伏的感覺，需要多一些鏡頭，以便後期剪輯，所以才讓你一直走。”歐陽奮強一個大小夥子，在雪地上走著拍，尚且凍僵，何況鄧婕光著腳，被拖行將近半小時呢？
不用替身，演員親自上陣，是《87版紅樓夢》的精神。
鄧婕雪地拖行半小時，被凍暈都不用替身，真的令人可敬可嘆。實際上，《87版紅樓夢》只用了一次“手替”，其它劇情全是演員親自上場。比如“黛玉撫琴”、“香菱捱打”、“寶玉捱打”、“薛蟠捱打”等等戲份。
“黛玉撫琴”這場戲，歐陽奮強曾建議陳曉旭用替身。陳曉旭卻說，我必須自己拍。為拍這場戲，完全門外漢的曉旭，專門找了中央戲劇學院的學生，教她彈古琴。曉旭悟性非常高，學了幾天後，就能把戲中的曲子彈得很好。
“香菱捱打”這場戲，飾演薛蟠的陳洪海起初不捨得真打。那時候已經是夜裡兩點了，王扶林見陳洪海下不了手，急得大喊：“薛蟠，你不真打，香菱就死不了！”於是陳洪海只好真打了。結果陳洪海一巴掌下去，“香菱”陳劍月耳鳴了二十多天。
“寶玉捱打”這段戲，王扶林吩咐“賈政”要真打。不過歐陽奮強屁股上墊了東西，能緩衝一下，不至於真打壞。但這樣死命蓋板子，歐陽奮強肯定疼。還有王熙鳳打平兒那巴掌，也是真打。飾演平兒的沈琳回憶說，當時王熙鳳一巴掌下來，她真的疼到委屈，根本不用演，直接就哭了。
這些打戲，雖然沒什麼危險，但的確疼。王扶林要求真打，是因為不真打，觀眾能看出來。但真打下來，演員其實挺受罪，可他們誰也沒用替身。
關於“替身”的問題，“薛蟠”陳洪海在節目中說過一番感慨之言。他說，當年他拍攝薛蟠捱打那段戲時，正是北京的臘月寒冬。拍攝地點在郊外一處臭水溝裡，這條水溝裡彙集了所有汙水，包括廁所糞便水。水溝裡還有很多黑乎乎，黏稠狀的汙泥。
那天，他不僅在臭水溝裡泡了50多分鐘，還被馬鞭抽出了一道道鞭痕，頭重重撞在石頭上。他本來在保溫杯裡裝了一杯茶水，準備用來嘔吐時用。可拍嘔吐戲前，他打開杯子一喝，卻發現茶水被換成了滾燙的白開水。他當時整個嘴巴都被燙白了，疼痛無比。可王扶林導演卻在喊，薛蟠，趕緊下水！他立刻又鑽進了臭水溝，滿嘴臭水和汙泥，泡著他一嘴燎泡。
陳洪海說完這些，他又感慨地說：“這就是《87版紅樓夢》敬業之處，演員都是親自上場，再苦也不用替身。”
是啊，任何經典，歸根結底，不都源於“敬業”二字麼？《87版紅樓夢》僅僅拍攝就花了三年；王立平花了四年，才做出十三首曲子；陳力唱這些曲子，也花了三年；王扶林從79年提出拍攝《紅樓夢》，到81年央視召開紅樓會議；再到87年完成拍攝，一共花了八九年時間！如此敬業的團隊，如何能不成就經典之作呢？
閱讀更多 木石紅樓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