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9 冷眼看紅樓:秦鍾是個情種,還是一個渣男?


冷眼看紅樓:秦鍾是個情種,還是一個渣男?

這個版本的秦鍾比87版好一點

《紅樓夢》中秦鍾出現的時間極短,主要的情節就是他與賈寶玉一同上家塾以及與智能兒的一段風月,對他的評價也有兩個極端,一種認為他是重感情的人,臨死時也忘不了賈寶玉,合了他的姓名秦鍾--“情種”;另一種就覺得這個孩子三觀不正,不好好上學,淨搞些烏七八糟的,他姐姐死了,他絲毫沒有悲痛之心,就在姐姐理喪期間,跟智能兒翻雲覆雨,這是個什麼東西!這個事情我們先按下不提,單來看作者在文章中所描述的情景,秦鍾從出場到死亡,發生的一切看起來很荒誕、很髒、很不入眼,讓人難以啟齒,多數人都是選擇避而不談的。我們套用電影《一代宗師》中宮寶森的話:“這天底下的事,你不看它就沒了,看看也無妨!”。“太陽底下無新事”,曹雪芹在幾百年前寫的事,現在還在發生,我們不妨看看,也談談,也好有個借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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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卿

秦鍾出場前的鋪墊,秦可卿的言行顯示秦家家風不謹

秦鍾在《紅樓夢》的出場,在第五回就埋下伏筆。先是寶玉要在秦可卿內室休息,有一個嬤嬤提醒:哪裡有個叔叔往侄兒房裡睡覺的理?這個嬤嬤說的是正理,這一回中寶玉已經可以神遊太虛,有了夢遺,撇去文中顛倒,男生第一次夢遺的時間多在十二三歲,早一點的在10歲,都不能當兒童來看了。古人有七歲分席的訓誡,到了這個年紀,儘管智力心力發育不完全,也是人大心大,有些事也似懂非懂了,就要對應這個年紀做一些引導。倘若還是把他們當成小孩來看,不做預防,怕心性就長偏了。在此,脂硯齋批到:當頭一喝,故用反筆提醒。

看一下秦可卿怎麼說的:

“噯喲喲,不怕他惱。他能多大了,就忌諱這些個!上月你沒看見我那兄弟來了,雖然和寶叔同年,兩個人若站在一處,只怕那一個還高些呢。”

秦可卿這話就有病,她覺得寶玉年紀小不懂事,不會忌諱倫理之防,並且舉了她弟弟的例子,在此引出秦鍾來。按下文學手法不說,這個秦可卿的家教真的有問題,寶玉年紀和她兄弟差不多,她就覺得可以不顧叔侄之別,讓寶玉到她寢室睡覺,這成何體統!秦可卿家教如此,秦鐘的家教又能如何呢?

古德有云:‘兄弟同居防亂宗,兄弟俱婚,不入彼寢室,嫂叔不私下相會;苟失其正,萬事俱左。’

又云:父子同居防聚麀;兄弟同居防亂宗。親戚同居防亂姓;室女通外防閨醜。

秦可卿一提自己有個兄弟,與寶玉同年,還要比寶玉高一點,寶玉就唸念不忘了,等到第七回方才靦腆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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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版本的秦鍾年紀稍大

秦鐘的表面和裡子完全不相符

在別人眼裡這個秦鍾是什麼樣的呢?秦鍾出場之前,尤氏、賈蓉這兩位親近長輩對王熙鳳說了一下自己的看法。

尤氏笑道:“罷,罷,可以不必見。他比不得咱們家的孩子們,胡打海摔的慣了。人家的孩子都是斯斯文文慣了的,乍見了你這破落戶,還被人笑話死了呢。”

鳳姐笑道:“普天下的人,我不笑話就罷了,竟叫這小孩子笑話我不成!”

賈蓉道:“不是這話。他生的靦腆,沒見過大陣仗兒,嬸子見了沒的生氣。”

鳳姐啐道:“他是哪吒,我也要見一見,別放你孃的屁了。再不帶去,看給你一頓好嘴巴子。”

賈蓉笑嘻嘻的說:“我不敢強,就帶他來。”

在姐姐婆婆尤氏眼裡,秦鍾是一個“斯斯文文慣了的”;在姐夫眼裡,秦鍾“生的靦腆,沒有經過大陣仗兒”。

給人人一種斯文靦腆,不善言辭的印象。

等到賈蓉帶秦鍾進來後,是這樣描繪秦鐘的:

較寶玉略瘦巧些,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似在寶玉之上,只是怯怯羞羞有女兒之態。

靦腆含糊,慢向鳳姐作揖問好。

鳳姐喜的先推寶玉笑道:“比下去了!”便探身一把攜了這孩兒的手,就叫他身傍坐了,慢慢問他年紀讀書等事,方知他學名喚秦鍾。

他的體型比寶玉還要“瘦巧”,就是咱們平常所言骨架子小,但之前秦可卿說,他的身高卻比寶玉高一些。寶玉是“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臉似桃瓣,睛若秋波”;秦鍾是“清眉秀目,粉面朱唇,身材俊俏,舉止風流”,寶玉是珠圓玉潤類型的,雖然也是眉目如畫,顧盼有情,但是一和清秀苗條類型的秦鍾一比,就有些失色了,連鳳姐都說:比下去了。

論小孩心性,倘若秦鍾既不如寶玉富貴,又不如寶玉好看,寶玉真未必跟秦鍾會有什麼往來。雖然看著是小孩子的友誼,大人瞅著兩個人關係親密,還到感覺欣慰,卻並不知其中的生了什麼芽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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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面玲瓏的王熙鳳

王熙鳳一方面跟秦可卿關係好,對其弟自然要親熱一些,這是她的做派;另一方面,她也是個顏值黨,見了長得好看的男男女女,也覺得親熱。她是榮國府管家的,見了親戚的孩子自然還是要有禮物,度量分寸,讓平兒拿了一疋尺頭(零布),兩個狀元及第的小金錁子作為表禮。

後來賈母也見了秦鍾,也喜歡他的長相,眾人都送了表禮,賈母給了一個荷包和一個金魁星,並且要秦鍾和寶玉住在一起,並且囑咐,不要和別的“不長進的東西學”,都覺得秦鍾是一個長進的。

表面上看著,秦鍾可真是個聽話靦腆的孩子,長得又清秀可愛,可是大人卻想不到這個孩子內心裡面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就覺得奇怪了,每個大人都從小孩過來,雖然人人性格不同,可小孩想的事情,他們也多想過的,怎麼大了就忘了呢?可見世情迷人,令人昏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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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人畜無害,其實是個色魔

接下來,作者就開始寫秦鐘的內心世界了,看看這個“靦腆清秀”的小男孩究竟有如何的心腸。

此處,曹公把寶玉的心境也寫出來了,又寫了秦鐘的,兩下一作對比,也好讓你們見識一下十歲出頭的小男孩腦子裡面在想些啥,大家看看許會覺得驚的慌,都不知道要如何面對自家的孩子了。

那寶玉只一見秦鍾人品,心中便有所失。痴了半日,自己心中又起了呆意,乃自思道:“天下竟有這等的人物!如今看了我,竟成了泥豬癩狗了。可恨我為什麼生在這侯門公府之家,若也生在寒儒薄宦之家,早得與他交結,也不枉生了一世。我雖如此比他尊貴,可知綾錦紗羅,也不過裹了我這根死木頭;美酒羊羔,只不過填了我這糞窟泥溝。富貴二字,不料遭我荼毒了。”

秦鍾自見了寶玉形容出眾,舉止不浮,更兼金冠繡服,嬌婢侈童。秦鍾心中亦自思道:“果然這寶玉怨不得人溺愛他。可恨我偏生於清寒之家,不能與他耳鬢交接。可知‘貧富’二字限人,亦世間之大不快事。”

二人一樣的胡思亂想。忽又有寶玉問他讀什麼書。秦鍾見問,便因實而答。二人你言我語,十來句後越覺親密起來。

我們原想著,十歲的小孩在一起,不過談論些吃吃喝喝,誰玩過些什麼玩具,做過什麼樣的遊戲。但是寶玉想的是,秦鍾人生的好看,自己要與他交結,只恨所生階級差異太大,竟恨起自家富貴來。他想著自己如果也是窮人,可以早和秦鍾交結。秦鍾呢,他看見寶玉長得也不賴,而且“金冠繡服,嬌婢侈童”,只恨自家清寒,不能與他耳鬢交接。寶玉想的是交結,雖然他已經從警幻仙子處學得了雲雨之情,並且和襲人嘗試過,我們依然可以理解成交結朋友。這個秦鍾所想的是“耳鬢交接”,這就是兩碼事了,看著秦鍾雖然生在寒素之家,但是開竅開的也不晚,什麼事都知道的。他的父親叫秦業,脂硯齋批:業者,孽也,蓋雲情因孽而生也。這個情種也是業障所生,秦可卿自小在秦業的教導下長大,第八回末尾說秦可卿

“生的形容嫋娜,性格風流”。這裡的風流可不是“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那個風流,是真風流,脂硯齋批:“四字便有隱意,春秋字法。”怎的他秦業家的兒女都這樣,怎的讓秦業抱養五十得子,最後又死了,自己先前在養生堂抱的男孩也死了,最後也落個全家死光光的下場?這個我們下面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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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秦鍾選的有些失敗,沒有一點色魔的樣子

二人無心飲食,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許是想著時候到了,秦鍾還要家去的,二人就不得機會在一起了。忽地秦鍾提起上學要伴當的事,寶玉就來勁頭了,二人計劃著各自稟明長輩,一起到家塾上學。如此“彼此不致荒廢,又可以常相談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樂,豈不是美事。”(秦鍾語),荒不荒廢學業還在其次,慰不慰父母之心也在其次,主要在”常相談聚““得朋友之樂”。他們的心思,父母長輩如何知道?只是一聽著要主動上學,都歡喜的不要不要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他們去了家塾,真的去讀書了?下面看看就知道了,後來賈政罵的:“你如果再提上學兩字,連我也羞死了。依我說,你竟頑你的去是正理。”、“倒唸了些流言混語在肚子裡,學了些精緻的淘氣。”,細細想來,竟沒有一句話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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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較有色魔的潛質

你們別看秦鐘錶面上,靦腆斯文,看看他要跟寶玉一起上家塾的時候,跟寶玉說的話,是極老道的:

“家父前日在家提起延師一事,也曾提起這裡的義學倒好,原要來和這裡的親翁商議引薦。因這裡又事忙,不便為這點小事來聒絮的。寶叔果然度小侄或可磨墨滌硯,何不速速的作成?彼此不致荒廢,又可以常相談聚,又可以慰父母之心,又可以得朋友之樂,豈不是美事。”

寶玉提議讓秦鍾回去稟明其父,到賈府學堂上學,秦鍾卻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以前父親也提起賈府家塾很好。怎麼個好法?第十回金榮的母親說了:學費全免、茶水免費、飯菜免費,能給家裡省下好大的嚼用。但這個好處是給賈家子孫的,他姓秦,就是親戚,也不好佔這個便宜。這個事寶玉想的太容易了,秦鍾家不好開口的,所以他說父親原來想和賈珍商議,但是不能因為這種事來“聒絮”的,不能叫親家瞧不起。但是他又說,如果寶玉覺得自己可以給他“磨墨滌硯”,

自己是個伴讀書童的角色,寶玉本還要給自己工錢,現在自己不要,就不欠賈家的人情了,而且自己就沒有必要跟父親、親家公商議,直接叫寶玉稟明王熙鳳、賈蓉、秦可卿,直接把自己要走就可以了。還讓寶玉速速作成,還說了一石四鳥的理由,他竟然是這樣一個有心機的小孩,完全不是表面上那樣靦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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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竟然是這個家塾的中心人物,而他的動機居然這樣危險

賈府的家塾究竟是個什麼樣子,是父母們想象不到的

第八回末開始交代秦鍾要上學的事了。此處交代秦業是個營繕郎,明清兩代有營繕司,營繕司主管皇家宮廷、陵寢建造、修理等事,有郎中、員外郎、主事等官,並無營繕郎這個職務。只要主管營繕事宜,哪有窮官?偏偏的文中卻說,秦業連秦鐘上學的錢都沒有,“宦囊羞澀”、“說不得東拼西湊的,恭恭敬敬封了二十四兩贄見禮”,他竟然連二十四兩銀子也要東拼西湊,怎麼會這樣窮?到了秦鍾死的時候,文中又寫,秦鍾惦記家裡留積的三四千兩銀子,秦業家並不是沒有錢的,只是“偷來的鑼鼓敲不得”,他是官小人富,不得守財,只能韜光養晦,裝成窮樣子,以來自保,這就是秦鍾家的家教。

上文提到寶玉來給賈政請安,說要上學去,賈政罵了他一些話,其實也是實話,他說去上學,有一多半是為了去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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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塾成了這樣,賈府還有希望麼?

曹雪芹在寫家塾事的時候,關於讀書學習的事,是一件也沒有寫,淨是些拆汙爛。

先是寶玉亂了輩分,提議與秦鍾兄弟相稱。

再來就開始寫這所家塾,別人看著都是極好的,老師是宿儒,學生都是大家子弟,整個一個私人貴族學校,說是龍蛇混雜,卻是龍少蛇多,下流人物頗多。二人入學之後,家裡大人看不出來的事,卻瞞不過同齡的小孩。二人長相俊美,秦鐘有女兒之風,寶玉又作溫柔體貼之態,書裡不明說,他們的同學們就懷疑他們兩個在搞基,於是流言蜚語很快傳開了。寶玉和秦鍾到底有無苟且之事,我們不得而知,但是有苟且之情是顯而易見了,若是父母遇到這種事,怕是不敢想不敢信的,一放就放到成年了。

接著寫了薛蟠。薛蟠是不讀書的,他來家塾上學的目的,書中寫的很明白就是因為:“學中廣有青年子弟,不免偶動了龍陽之興”,直接寫主角有骯髒不好寫,寫薛呆子就不用這樣客氣了,他來上學就是為了

“結交些契弟”,那個可不是說笑一番就完事了的。你那些家長送孩子來上學,有想到這一節?這世界上還有這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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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和秦鍾

家塾裡有幾個小學生,就圖了薛蟠的銀錢吃穿,被他哄上手的,怎麼個上手,曹雪芹也不好啟齒。你當學生的世界如何?就那麼幹淨?

薛蟠先是和金榮相好,金榮的母親說了薛蟠一年給他家七八十兩銀子,他媽是知道兒子和薛蟠幹什麼的,也無所謂,只要有錢拿,比什麼都好,勸金榮要忍氣吞聲,繼續維持好同薛蟠大爺的關係。這樣的家長你見過?還真有的。

薛蟠玩膩了金榮,就換了香憐和玉愛(都是男學生),這樣金榮就沒有了經濟來源,於是心中生了怨恨,但並不敢得罪薛蟠以及情人。其他喜歡香憐和玉愛的學生,也畏懼薛蟠的勢力,有揩油的賊心,沒有那個賊膽。香憐和玉愛兩個也不是真喜歡薛蟠,別看他們就十歲上下,就會做戲哄薛蟠,得些花銷。

現在見到寶玉和秦鍾來了,秦鍾在賈家的打扮下,也不再有寒素打扮,和寶玉一樣看著像個俊俏的貴公子,這兩個水性楊花的小孩,就對寶玉、秦鐘有了意思。寶玉和秦鍾打交道的過程中,也開鎖了新技能,見到香憐和玉愛這等嫵媚多情的小學生,就有了“繾綣羨慕”之情(繾綣指夫妻關係)。但是寶玉、秦鍾和薛蟠是親戚,這個事不能做得太難看了,嗆行、挖牆腳的事情不好做,所以四人“雖有情意,只未發跡”。每天上學,雖然不坐在一起,卻也是“八目勾留,或設言托意,或詠桑寓柳,遙以心照,卻外面自為避人眼目”。哎呀!這特麼是小學生麼,回頭想想自己小學的時候還真是單純,再想想,我們單純,他有不單純的啊。果然,瞞天滿地,瞞不過同學雪亮的眼睛去,就有滑頭的孩子看出來了,在背後擠眉弄眼,咳嗽揚聲,作怪樣子,這就是寶玉每天去學校唸的好書。賈政和王夫人能想象得到,他們兒子去學校幹這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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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以為柳湘蓮也好上手了,被胖揍了一頓

薛蟠可能最近又得了新的樂趣,不大來學校了,又值賈代儒也不是個特別認真的老師,今天有事早退了,留下個作業讓孩子們自習。讓孫子賈瑞當代課老師,看著孩子們自習。賈瑞今年二十歲,按說看小學生讀書也沒有什麼。可是他自己平時是個不著調的,平時還勒索小學生錢財(真是光榮傳統,起碼傳承四五百年了)。這個賈瑞也是巴結薛蟠的,希望從他身上撈點油水,你看看,還有這種人。在香憐、玉愛受寵的時候,沒有提攜賈瑞,賈瑞就怨恨起二人來。

秦鍾見薛蟠不在,主動把香憐後院說私話,被金榮撞破,金榮因為失寵於薛蟠,少了銀錢,正恨著香憐,就開始起鬨,說二人“貼燒餅”,你咋那麼懂呢?秦鍾和香憐還沒有實質性行動,可不由他這樣起鬨,找代課老師賈瑞評理,賈瑞平時就恨香憐,此時也不會支持他,反而把他批評了一頓。這下子金榮可得了意了,更加汙言穢語地說起來。這種事,我是沒有遇到,但是有男女早戀的,被同學起鬨的,最後也是鬧了一頓,誰也沒得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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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薔後來和賈蓉敲詐過賈瑞五十兩銀子

金榮在這裡胡說,卻惹惱了另一個親戚--賈薔,賈薔長得也好看,比賈蓉要俊俏,因為父母雙亡,跟著賈珍生活,跟一家人一樣,他與賈蓉最是相好。寧國府裡的奴才就開始說些有的沒的。文章中說的隱晦:賈珍亦風聞得些口聲不大好,自己也要避些嫌疑,如今竟分給房舍,命他搬出寧府,自去立門戶過活去了。奴才們說了些什麼?賈珍避得哪門子嫌疑?讀在此處竟不知所以然,在七十四回抄檢大觀園,在入畫處搜出賈珍賞入畫哥哥的物件,金銀錁子倒也罷了,居然還有一副玉帶板子,兩個人不知是何關係,居然贈送此物;第七十五回,寧國府還養著兩個孌童,伺候賭局,似乎又明白了些個。賈珍讓賈薔出府居住了,但是他的心還是向著寧國府的,秦鍾是賈蓉的小舅子,自己肯定是不能袖手的,他倒有幾分義氣。但是他呢,也跟薛蟠相好,不好跟薛蟠的舊情人金榮鬧翻,就攛掇寶玉的小廝茗煙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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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長賈珍上樑不正下樑歪

茗煙和金榮推搡後就打了起來,同學裡有參戰的賈菌、受了母親好傳授袖手旁觀的賈蘭、起鬨看笑話的、打太平拳助樂的。這種情景怕幾百年都不曾變過,且中外同理。

賈瑞素來沒有品行,彈壓不住,幸好寶玉的大僕人李貴過來干涉才平息下去。最後逼著找茬理虧的金榮賠禮了事。

秦鍾已到了學校,就表現出不同的品質了,他和寶玉相好還不足,還要勾引別小學生,薛蟠在的時候,他不是不知道,香憐和薛蟠的關係,寶玉還沒有撬薛蟠的牆角了,他就敢幹。

他上家塾的情景,家長們怕都是想象不到的,只道孩子去學校唸書了,回來檢查一下作業,學了不少東西,別的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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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兒有些輕易了

秦鍾在饅頭庵

秦可卿死了之後,秦鍾和父親前來奔喪,他毫無悲傷之情,期間還和鳳姐說笑。因秦可卿停靈在鐵檻寺,所有族人都在鐵檻寺暫歇,鳳姐不願意跟這幫人擠促,帶著寶玉和秦鍾在附近的饅頭庵下榻。送宮花時的小尼姑智能兒這個時候長大了,模樣也張開了。她經常出入賈府,跟寶玉和秦鐘相熟的。寶玉見了她,笑著跟她打招呼:能兒來了。秦鍾什麼反應呢?他對寶玉說:理那個東西做什麼?秦鍾很討厭尼姑麼?他跟智能兒有仇麼?不是的。你們再看看寶玉說的什麼:

寶玉笑道:“你別弄鬼,那一日在老太太屋裡,一個人沒有,你摟著他作什麼?這會子還哄我。”

在賈府,秦鍾還摟過智能兒,兩個人根本就是情人關係。此刻秦鍾和寶玉私底下說話,智能兒就成了“那個東西”,這個渣渣!

被寶玉揭穿之後,他居然輕輕笑道:

“這可是沒有的話。”真是個渣男。最後擱不住寶玉調笑,他又喊智能兒給他倒茶。與秦鐘相比,智能兒倒是個痴情的女子,見了秦鍾,心眼俱開,忙過去倒茶,後來秦鍾生病,她又不顧臉面到秦家探視,最後被逐,不知去向,說她有真心是沒有毛病的。倘若她知道秦鍾背後稱呼她為“那個東西”,不知道她心裡會怎麼想。

寶玉笑道:“有沒有也不管你,你只叫住他倒碗茶來我吃,就丟開手。”秦鍾笑道:“這又奇了。你叫他倒去,還怕他不倒,何必要我說呢。”寶玉道:“我叫他倒是無情意的,不及你叫他倒的是有情意的。”秦鍾只得說道:“能兒倒碗茶來給我。”那智能兒自幼在榮府走動,無人不識,因常與寶玉秦鍾頑笑。他如今大了,漸知風月,便看上了秦鍾人物風流。那秦鍾也極愛他妍媚。二人雖未上手,卻已情投意合了。今智能見了秦鍾,心眼俱開,走去倒了茶來。秦鍾笑說:“給我。”寶玉叫:“給我。”智能兒抿嘴笑道:“一碗茶也爭,我難道手裡有蜜!”寶玉先搶得了吃著,方要問話,只見智善來叫智能去擺茶碟子。

別看白天秦鍾對智能兒那個態度,一到了晚上他就露出了禽獸的一面。大家要記得三件事,一個是他的年紀現在也就是14歲,還是個初中生的年紀;二一個是他姐姐剛死,現在正在理喪期間;他們還住在庵堂,前面還供著佛菩薩,智能兒還是個出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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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能兒是無奈出家的

秦鍾看到智能兒,就直接下手,可能是智能兒太一往情深了,幾次下來叫他覺得智能兒好下手,他生了輕賤智能兒的心思,越發地不尊重她了。智能兒原想指著他把自己從尼姑庵中救出去,再從他。可惜強不過他,半推半就讓秦鍾得手了。14歲,就能幹這樣的,他不懂事?我看他懂的不是一般的多!

誰想秦鍾趁黑無人,來尋智能。剛至後面房中,只見智能獨在房中洗茶碗。秦鍾跑來便摟著親嘴。智能急的跺腳,說著:“這算什麼!再這麼,我就叫喚。”秦鍾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兒再不依,我就死在這裡。”智能道:“你想怎樣,除非等我出了這牢坑,離了這些人,才依你。”秦鍾道:“這也容易,只是遠水救不得近渴。”說著,一口吹了燈,滿屋漆黑,將智能抱到炕上,就雲雨起來。那智能百般的掙扎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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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生問題挺多

還有更刺激的,正在他們得趣之時,寶玉進來了,將兩人按住。可能是白天秦鍾否認和智能兒的關係,寶玉上心了,於是要抓兩個人的現行。寶玉單是為了那句話?恐怕也不是,秦鍾怕他嚷起來,說:“你要怎樣,我都依你。”看了很多年不注意這個,寶玉回了一句:“這會子也不用說,等一會睡下,再細細的算賬。”

你們都睡下了,還算的哪門子賬?莫非平日裡他們真的是撅草棍抽長短?地下還有打地鋪的婆子呢。七歲以後,小男孩也不能擱一塊睡的。

正在得趣,只見一人進來,將他二人按住,也不則聲。二人不知是誰,嚇的不敢動一動。只聽那人嗤的一聲掌不住笑了。二人聽聲,方知是寶玉。秦鍾連忙起身,抱怨道:“這算什麼!”寶玉笑道:“你倒不依。咱們就叫喊起來。”羞的智能趁黑地跑了。寶玉拉了秦鍾出來道:“你可還和我強?”秦鍾笑道:“好人,你只別嚷的眾人知道,你要怎樣,我都依你。”寶玉笑道:“這會子也不用說,等一會睡下,再細細的算帳。”一時,寬衣安歇的時節,鳳姐在裡間,秦鍾寶玉在外間,滿地下皆是家下婆子打鋪坐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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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鍾臨死之前說自以為見識高過世人,真不知何雲。

秦鍾輕如鴻毛地死了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秦鍾年紀這麼小,就做下這等沒有倫理的事,毫無忌諱,很快他的現世報就來了。

他小身板子原本就單消,還時不時地跑到饅頭庵和智能兒幽會,怕人看見,都是夜裡去夜裡回。雲雨之後,熱被窩裡爬出來,就趕路,那還有不病的?沒多久就病下了,不能上學,只好回家養病。他這一病,智能兒就著急了,跑到秦家探視,被秦業發現。

秦業呢,不問緣由,把智能兒趕出去,從此智能兒不知下落,又把秦鍾打了一頓,自己生氣死了。這個處理方式,害人害己,自己兒子做出這樣的事,老子不想著解決,一味用蠻,那怎麼行。智能兒此去生死未卜,兒子造了一層孽,老子又接著造孽。若悄悄留下智能兒,賄賂一下淨虛,叫她還了俗,等頭髮長齊,改個名字,給秦鍾納了妾,也沒有人知道的。若是智能兒生下一男半女,秦家也是有了後代,強於全家死光光。

冷眼看紅樓:秦鍾是個情種,還是一個渣男?

他覺得多睡幾個人就是高明瞭?

寶玉來看秦鍾時,秦鍾已經出魂了,他卻念著三件事不肯離去:

又記念著家中無人掌管家務,又記掛著父親還有留積下的三四千兩銀子,又記掛著智能尚無下落。

第一件事,脂硯齋在後面批:扯淡之極!令人發一大笑。他什麼時候管過家務,一心想著泡妞去了。

第二件事,脂硯齋在此處批:更屬可笑,更可痛哭。他是可惜這些錢沒花完?

最後一件事,他才想到智能兒,哎,也不知道智能兒是不是尋了短見,總覺得她所託非人了,不值得。

他壓根兒沒有想到好基友賈寶玉,想到了錢也沒有想到寶玉,虧著寶玉巴巴地跑過來給他送終。

他的魂聽說寶玉回來了,央告鬼差跟寶玉說一句話,說了句什麼話呢?這句話若是平常跟寶玉說,寶玉一定會當一句屁話:

“以前你我見識自為高過世人,我今日才知自誤了。以後還該立志功名,以榮耀顯達為是。”

竟然沒有提及兩個人的感情,也沒有拜託寶玉去尋找智能兒的下落,而是這麼一句無關痛癢、冠冕堂皇的話,真真是個沒有心腸的人。枉費了他秦鍾(情種)之名,落到最後,不過是個皮膚濫淫之輩。世有維護秦鍾之人,無非藉此給自己找些浪蕩的理由罷了。

秦鐘錶面上的斯文是秦業長期粗暴的教育之下形成的,而他形骸的放浪,又是秦業對於兒子的成長並沒有很認真地引導造成的,以至於他的心智成長,完全是在燈臺的陰影之下進行的,好似父母天天管教,實則是燈下黑,秦業和秦可卿完全不瞭解秦鐘的性格,讓他長成了一棵扭曲的小樹,也註定了他的早夭。現在的家長看了秦鐘的故事,難道不會心頭一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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