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把全國人民關在家裡一月有餘了。
據說，這波疫情會短暫地提高我國生育率。
具體的數據，十個月後會見分曉。
我更加好奇的部分是：不知道這撥新生嬰兒中，會有多少二胎寶寶？
畢竟，生二胎這件事，不像第一個孩子似的，閉上眼睛咬咬牙，就把決定給做了：反正沒打算丁克，早生晚生都是生，趁早解決了！
可是有孩子的家庭就不同了。
你不可能剛吼完孩子作業，就坐下來憧憬：如果我有兩個孩子，那現在，就有兩個小可愛，排隊站在這裡領教我的獅吼功了！
你不可能一邊陪孩子上網課，一邊幻想：如果我還有一個孩子，那辛苦學的知識、新掌握的網絡調試技巧，馬上就有新的用武之地，免費的哦！
你不可能在辛辛苦苦做出一桌飯菜，孩子卻嫌不好吃時，期待重新練個天使號出來，坐在桌上一邊大口大口享受，一邊為媽媽鼓掌。
……
你八成會拷問自己：我當初為什麼會腦袋短路，想不開生了個小孩？
如果一定要幻想，也許你會幻想：如果當初沒有生這個小孩，也許，我倆現在正躺在沙發上。抱著薯片欣賞奧斯卡經典愛情片！
燈光唯美，氣氛曖昧，然後，你們情不自禁……
生了個孩子！
好夢成真了。
你的孩子正在耳朵旁邊碎碎念：媽媽，我可以看動畫片嗎？媽媽，我可以打會兒遊戲嗎？媽媽，你在幹什麼？媽媽，我想吃巧克力！媽媽，能給我切個水果嗎？媽媽，陪我玩！媽媽，你怎麼總這樣？哼！
……
自從2016年開放二胎政策以來，我國人口並沒有出現預期的增加，2017年出生人口1723萬人，比上年減少63萬人，2018年也在持續下降。
如果每個家庭只生一個孩子，三代之後，8個人就變成了一個人
於是大家都在討論，人們為什麼不生二胎？教育成本太高了、養育孩子太累了、生活壓力太大了……
是啊，這些理由說起來都有鼻子有眼。
可是前提，你得有時間有心情去思考這個問題。
就像這個月，對我來說簡直是折磨。從起床到睡覺，幾乎一整天都在忙。要做三餐，要做家務，還要閱讀和寫作，真的有一種疲於奔命的絕望感。
有時會問張先生，“你說，我們回到過去那種你賺錢、我只做家務看孩子的日子，不挺好嗎？家庭主婦為什麼要有夢想？”
他深表心疼，家務上也很幫忙。但是我們都知道，這句話說出來，不過是一個無意義的話題，那種情況永遠不會發生了！
另外一個接近於無意義的話題，就是二胎。
有時候忙完一天，累到生無可戀，我就會感慨：幸虧只有一個孩子，如果說身邊還有一隻小的，那簡直……不敢想象。
可是之所以會聊這個問題，是因為，我們還是想要個二胎的。
生蘋果時，我28歲，在我們身處的環境裡，屬於生得比較早的。直到現在，我也想不起來，當初是怎麼做了生孩子的決定。
大概就是被老人們催急了，想著反正遲早要生，不如早點解決了這個人生問題。
而在和蘋果相處的這幾年，我深切感受到，一個新的生命，他能帶給我們的東西，真的好多好多！
我常常說，很喜歡自己的三十多歲，對於自己現在的狀態很滿意，張先生也是。我們享受生活，也感恩生活。
可是這一切，並不是時間和年齡帶來的，更多，是孩子給的。
是孩子帶來的啟示，一步一步引領我們，找到了更好的自己。
而且，與低齡小孩相處的時光，真的無與倫比的美麗。
所以，我們很期待，能夠多一個孩子。
當我們因為具體的理由而期待一個新的孩子時，這是自私的。可是即使如此自私，我們也無法下定決心，去完成這個期待。
因為，現實中的障礙，太多了！
如果現在我家有多一個房間，那我會毫不猶豫生二胎！這樣，新來的小孩可以和蘋果住一個房間，而因為新增人口而不得不請的外援，也可以有地方住。
如果我現在已經是個作家，那我會毫不猶豫生二胎！反正，我內心有足夠的安全感。三年後再出山，新書的腰封上還可以寫“作家馮塵蟄伏三年又出鉅作”。
……
過去，我和張先生曾不斷討論二胎的話題，在餐桌，在沙發，在床上。
然後達成共識：先不生。
2020年的開局，新冠疫情綿延全球，澳洲大火，美國流感，各地蝗災、新病毒、全球變暖……讓人不小心生出很多不好的幻想。
這個世界還會好嗎？
以前的答案是：會好。
可是現在，這個答案變成了：誰知道呢？
有那麼兩次，我們小心翼翼地討論：你說，再生一個孩子到這個世界來受苦，這樣真的好嗎？誰知道以後會有什麼樣的災難呢。
作家法蘭奇在《給一個未出生孩子的信》中提過一句話，大概意思是：生孩子，就是把一個生命，從虛無中解救出來。
我記得看到這句話時的感受，像是內心有個問題，終於得到了答案。
所以，哪怕人生再怎麼艱難，私以為還是比虛無要來得充實。不然，我們生的第一個孩子又算什麼呢？他就活該來受罪嗎？
換位思考，回顧自己的半生，雖說算不上精彩，但如果我得到一個按鈕，按一下就能回到過去，決定自己要不要被生出來，我會毫不猶豫毀掉那個按鈕。
因為人間這一趟，太值得了！
這個月，二胎的話題，在我家幾乎每天都會被提起。
不僅僅是因為疫情，更因為年齡。現在我們尚有資格糾結，再過幾年，問題就不是生不生了，而是：生不生得出來。
最終，我們做出一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決定的決定：
六月之前，如果我倆能各減肥10斤，那就開始備孕。如果不能，那就再也不考慮這個問題了。
這個決定，半點兒邏輯都沒有。如果一定要找出邏輯，也許我們是想試探，自己到底有多麼想要一個新生命吧？
而我很多有二胎的朋友，都有過類似的操作：如果三個月內有，那就要，沒有，就不要了。如果下個月一次都不用出差，那就要，反之，就不要了……
總之，把一切交給命運。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個規律：
身邊好多生了二胎的家庭，你問他們為什麼會生二胎，對方八成會給你一個相當玄學的答案：意外懷上的！既然來了，那就要唄。
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很較真的在思考這個問題：為什麼那麼多的家庭裡都能發生意外呢？難道說BYT的安全度這麼低嗎？
現在我終於懂了，比起要面對驚訝、佩服、疑問等各種各樣的情緒，以及回答為什麼生、怎麼養、什麼心情等各種難以回答的問題，一句意外，算得上是個完美答案了。
畢竟，沒人會吝嗇對一個新生命的祝福。
閱讀更多 馮塵 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