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結語:告知

有一些被佔據的我稱為無知,原以為已經走了些還算長的路,笑著的,哭過的,那些已經發生的,就算沒留在書本里,也該剩餘一點兒沉積在心底,好讓上帝在今天給我啟示。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也一直相信這些好與不好總該有一個結尾,哪怕它們不來尋我,我也要去尋找它們。上個秋天快要結束的時候,如我所願,它們來了,一夜之間便掛滿了枝頭,第二天,我去看時,地上的樹葉掩過腳背,彷佛又一夜之間不知所蹤。

進山裡的路我走過百千遍,頭一遭覺著陌生,有點不一樣了,到了村口,成排的柳樹掛滿了黃色的葉子,枝幹直衝著天空,一旁褪色的牆角下雜草叢生,堆著的木頭連腐爛都有好幾個年頭了,我停下來的時候,周圍寂靜的如同走進一個山洞,院子裡沒有人語,遠處沒有狗叫,後來幾個月過去,我便一直待在這個山洞。

夏天原本有一個暑假那麼長,冬天原本有一個寒假那麼長,我從來沒在家裡等待過一個完整的季節,匆忙的去看世界,收拾行李就出發的,車窗後面揮手的身影,是想著有機會還能再見的。如今想起來,車子還沒走出二里地去,就已經忘卻了離別,腦海裡全是以後的鼎沸人聲,我如此告別了兩個季節。

我以為我用二十多年告別的季節會很長,長的如同一條穿越城市的大河,望不到頭,看不到尾。等我買了一輛自行車,趁著天氣好的時候,出去回顧時,才突然察覺,三個下午我就走完了我以為很長的季節,就三個下午,不多不少,我在電腦前看錄像的時候,好悲傷,季節這麼長,我重複的走著每天的路,捱過了夏天,再捱過冬天。也終於,我在家完整的過了一個季節,原來季節真的這麼漫長,走過的路卻無非是門口到廚房這麼遠罷了。

對過往有了懷念,我停下來坐上了回去的車,我想念吃過的飯菜和饅頭,也很想念坐在山丘扯皮的朋友,不知道離開時的地方是否還有人在揮手,重複走過百千遍的路上能否看到故事還在往前走,最終我什麼也沒看到,除了寂靜與刮過山丘的風,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山裡真的很寂靜,每一天都是一樣的風景,天亮了,又黑了,葉子消失了,雪花兒來了,電線杆子上的喜鵲飛了又回來,鄰居家的白狗每天徘徊在兩個廁所之間,唯一快速消失的是天上飛過的飛機,我也曾坐在上面看過大地,黃色的,綠色的,白色的,至少在上面的時候,從沒想過我會停留住,更沒想過站在原地。

完整的待上一個季節,甚至想完整的過一年,有了退卻的心思,哪兒都是下山的路。我感受到了恐懼,又覺得理所應當,但還是倔強的想等一個啟示,它會告訴我,我該選擇怎樣的路。

後來過了許久,月亮都消失了幾次,山上的雪化成水霧,也沒能等到,就是一個寂靜的山洞。每天還是恐懼,上帝好像死了,看不到我如此掙扎的想要一個啟示。

過去發生的每一秒劃過腦海,我迫切的瀏覽著我所經歷的短暫時光,我是如此的渴求救贖,一遍又一遍的想起他人的溫暖,一遍又一遍的想起我走過的歡樂,再一次次的徘徊在回來的小路上,一碗接著一碗吃我想吃的飯菜。終究還是有一些用的,上帝的確是死了,它沒有留下啟示,也沒有什麼可以饋贈與我,大概是有一句遺言已經在很久之前就告訴過我:孩子,向前走吧。

我覺得我是堅強的,我覺得我的執念足以讓我走過很長的路,也的確是這樣的,我只是不明白堅強也會變得脆弱,執念也會消失不見。

這個季節下了好多天的雪,能引來陽光的無非是這些年以及許多年前的溫暖與感動,每一個幫助,每一隻煙,每一杯酒,都讓我感慨良多,我所經歷的好與不好,也終究隨著雪花融化,也稍微的曉得白天與黑夜的交替。

是的,等待了一個季節,冬天就快要遠去了,我將這些告知於新紀元的的春天......


疫情結語: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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