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甜蜜蜜》的英文片名“Comrades:Almost a Love Story”,意為“差一點就是個愛情故事”。1996年11月2日,《甜蜜蜜》在中國香港上映,並於第二年摘獲第16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 最佳女主角等九項大獎;獲第34屆臺灣電影金馬獎-最佳影片獎、最佳女主角獎。

拿導演陳可辛自己的話說,《甜蜜蜜》並非純粹的愛情故事,它更多是在講述拼搏、講述人生、講述時代。


《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電影《甜蜜蜜》的故事圍繞兩位大陸年輕人黎小軍和李翹到港打拼的歲月。電影用平實質樸的鏡頭,記錄下了兩人在大時代下的浮沉和兜轉。濃郁的懷舊色彩;輕柔中帶有時代氣息的樂調;街頭,高樓,商場的繁華喧鬧。那是一個車水馬龍、光怪陸離的20世紀末期,也是一個令人著迷、彷徨迷茫的“尋根”時期。

平凡的小人物和一個碩大的現代都市,在這個地方,彷彿“一切皆有可能”,但不經意間,更多的人,總是在寒磣和磕絆中度過了餘生。面對感情、婚姻、事業和看不到希望的生活,黎小軍和李翹的命運或許也是大多數平凡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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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這樣的生活中,你會繼續咬牙堅持,還是在渾噩中度過一生?豆瓣上有個短評是說:“每次看完這類電影,都好像度過了一生”,沒錯,《甜蜜蜜》就是這樣一部電影。表面的愛情故事背後,實是一曲悲壯的小人物的“輓歌”,即使經歷過人生低谷,但他們終究支撐著,在這個冰冷的大時代中尋求人情的溫暖。

大時代下的眾生態——小人物的“飄”

電影中的黎小軍(黎明飾演)是從天津初到香港的打工仔。一開始,他只會說一口大陸的普通話,穿著土裡土氣,對大城市的電梯,提款機,麥當勞點餐,全都一竅不通。但是他卻仍舊抱著能在香港打拼一番天地的夢想。他在給未婚妻的信中寫道:“我住得很好,還有獨立的衛生間;我幹著體面的運輸事業,薪資都不錯”。雖然實際上,他的住處裡混跡著各種風塵女子,工作也只不過是一個踏著腳踏車送雞鴨的小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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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他遇到來自廣東的李翹時,一臉羨慕和佩服。李翹雖然同樣初來乍到,但作為廣東人的她,一開始就能講一口流利的粵語,在麥當勞打工,隨身還有一臺BB機。在土包子,黎小軍看來,李翹就是他的目標和夢想。兩人都在為成為“喝著維他奶長大的香港人”而努力。

但香港始終都是兩人擠不進去,又無法出來的大都市。兩人內心的荒蕪、孤獨和身份的漂泊、迷惘,讓他們彼此陪伴,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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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股市的崩盤,讓李翹一夜回到解放前。看著銀行卡內所剩無幾的資金,她不得不做起洗腳妹;而黎小軍與未婚妻方小婷的情感問題也不得不讓她去直面。正如李翹所言:“黎小軍同志,我來香港的目的不是為了你,你來香港的目的也不是為了我。”他們都在為了追逐想象中那個更美好的生活,而忍受著大城市的格格不入。

港漂舊時代下的陰沉色調,逐漸形成那個特殊時代的追憶,也映射出那時的社會現象。每個人都想在大都市中站穩腳跟,想融入到周圍的環境和人群當中,他們掙扎,但又顯得如此無力。電影這樣講,很真實,很質樸。

小人物的愛情裡沒有對錯,只有先後,剩下都是選擇

電影取名為《甜蜜蜜》,據說還有一段往事。在該劇劇本寫到一半時,鄧麗君去世了。而她的一首《甜蜜蜜》正好貫穿了這部劇的基調,表面是甜蜜的,愛情的,但內核是講小人物在現實中的掙扎和衝撞。他們來到大城市,遇見從前沒有的慾望、情感和需求。


《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①黎小軍的選擇表面看是在追逐理想,實際卻是否定自己

黎小軍從天津出來的時候,為的是能夠將老家的未婚妻小婷一起接到香港,到時候兩人都在香港結婚生子。一開始,他還天天給小婷寫信,但在香港待得越久,他越發覺和小婷之間的“無話可說”。如軍的黎小軍已經是香港的黎小軍,他會講粵語,會講英文,甚至開始學廚,有一份更高檔的職業。而小婷對於他來說,就如同過去那個土包子一樣的“自己”。

他會選擇李翹,是因為他從內心相信李翹和他就是同一種人,他們彼此理解對方,有共同的理想,他們努力在摘掉過去,擺脫過去的無力和壓迫感。


《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②李翹的選擇表面是貪慕虛榮,實際卻是在動盪中尋求安穩

李翹在電影中是有點“剛”的妹子。她隻身跑到香港,一人打三四份工作,為的就是能夠儘快攢錢,買房子給老家的母親和自己。她骨子裡的倔強,讓她最終沒有接受黎小軍的愛,即使她知道跟著豹哥會顛沛流離,但她寧願從內心尋求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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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愛玲曾說:“於千萬人之中,遇見你所遇見的人,與千萬年之中,時間無涯的荒野裡,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剛巧趕上了”。這就是《甜蜜蜜》中四人的情感選擇。

因為這個時代,四人的感情變得錯綜複雜;但也因為這個時代,他們有幸在時間無涯的荒野裡,遇到過那個“對的人”。這是《甜蜜蜜》對“愛”的詮釋。也是這“愛”的元素,讓黎小軍和李翹兩人真正成長,在本以為純潔美好的幻想裡,撕開現實和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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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代的縮影——小人物的“尋根”路,是在大時代中尋求認同

導演陳可辛說,他拍電影喜歡記錄時間,所以《甜蜜蜜》在每段時期的開頭都會打上時間。這部電影記錄了香港從1986年到1995年這十年間的群體無意識。為了展現這段歷史,陳可辛捨棄了單純利用歷史中的標誌性事件,而是通過兩個普通人在歷史變遷和社會群體中的微妙處境和轉變。這樣的做法,最終也使得影片在觀感和情緒上得到了華人世界的認同和共鳴。


《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20世紀80年代中國開放國門以來,因為生活所迫,對港,對海外都產生了無限的憧憬和幻想。大陸人到香港謀求出路,香港人又無法擺脫對英美物慾的吸引。

而時過境遷,當李翹真正拿到綠卡站在美國自由女神像面前時,她卻聽著一幫大陸游客說:“ 以前那些人都往外面走,可現在都回去了。很多香港人都到我們內地去打工,以前出來的人都後悔,現在還是國內賺錢的機會比較多。”那個時候到處打工的大陸人,他們的身份是“無根”的。走不進大城市,也回不去小鄉村。而他們至始至終,不過是在尋求一個認可,一個可以棲息的地方。


《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李翹這時才明白,從前想要抹殺掉的“打工妹”的帽子,現在卻是她無比想要找尋回來的。她對故鄉的思念和對自身身份的認同,已經在時光中漸漸改變,拂去了往日虛榮的掩飾。一直漂泊的她,也終於在內心找到了棲息的地方。


《甜蜜蜜》中的張曼玉和黎明,是我們在大時代中浮沉的縮影

或許快節奏的生活,容易讓人們一頭扎進物慾橫流的現實世界。但洗淨鉛華以後,那些與平淡處的真情和生活中的安寧,才是最令人心動的。

《甜蜜蜜》既拍出了異鄉打工者的艱辛,也顯現了滄海桑田般的史詩味道。這是黎小軍和李翹在時代衝擊下的兜轉和分合,也是那個時代中人與人的蛻變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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