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生蟲》:一個巴掌拍不響,悲劇往往是“合作”的產物

據說很多病毒,包括現在世界“瘋狂”的新冠病毒都能在蝙蝠身上與之共存,相安無事,但是當經過中間宿主再進入人的身體,卻能讓人致死,最後與之同歸於盡。

作為寄生的物種,如果要把宿主置於死地,那麼它們的末日也不遠了。

但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悲劇往往是寄生者和宿主一起“合作”的結果。

依賴和貪婪推動著寄生者對肥美的宿主兩眼放光,一旦附上便纏住不放。

而宿主能夠被寄生者附上有時候也並非無辜,就像新冠病毒的疫災產生就被懷疑與人類捕捉和食用野生動物有關。

榮獲奧斯卡多項大獎的電影《寄生蟲》講述的故事就是這樣的寄生蟲和宿主的關係,兩敗俱傷其實是由兩家人一起“製造”的:一方是寄生蟲的性情醜惡,另一面是宿主的“放縱”和鬆懈。

《寄生蟲》:一個巴掌拍不響,悲劇往往是“合作”的產物

且看看作為寄生蟲的金家人

01.金家的味道別名叫“懶惰”

貫穿整個影片的“味道”——金家人的味道,雖然我們透過屏幕嗅覺體驗不到,但是可以想象,金家一家四口擁擠在狹小、潮溼又陰暗的地下室,就連手機信號都到不想進去,更別說新鮮空氣。

當電影屏幕把這家人的生活場景展示出來時,那股味道似乎已經逼近鼻腔。

其實這股味道在芸芸眾生中並不陌生,當你步履匆匆地走過天橋底遇見躺在地上逢頭汙垢的流浪漢;當你路過某貧困戶像牛欄一樣的破房子;或當你走進某間學校的男生宿舍等等,你都會聞到這股味道。

當然濃郁程度略有不同。

有人說,這是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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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玥卻想說,這是懶的味道。

金家人是有能力擺脫這股臭味的,或者對衣物勤加清洗、家裡勤搞衛生;或者勤勞致富,改善居住環境。

他們一家四口,全部身體健康,而且都有勞動能力,就算再不濟,一家四口去幹苦力活,都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更何況他們遠遠不是四肢發達只會使蠻力的苦力工所能比的。

兩個孩子都是有文化基礎的人,特別是哥哥高中畢業,在大學的門檻邊緣徘徊,妹妹可能學歷不高,但是對美術有天賦,完全可以在對口的專業領域找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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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雖然沒有大學文憑,但是頗有口才,從兩個細節可以看出,第一次是說服披薩店的老闆接收他們家不合格的產品,第二次用一節課就征服了社長家厭學的千金小姐。

如果他走在正道上,勤勤懇懇地做個業務員,人生未來應該是可期的。

妹妹的技能也表現過兩次,第一是幫哥哥偽造大學文憑,足夠以假亂真;第二是三兩句話揭露多松小朋友的歷史問題,戳中社長夫人的心事。

其次說到金家夫婦,他們也並非一無是處。

金爸爸會開車,有駕照,而且水平也沒有太差,從社長第一次見面端著一杯咖啡來測試他的車技後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可以看出。

同樣,金媽媽也有本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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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媽媽當過運動員,還獲過獎,證明她力氣很大,幹活很利索,而且她廚藝也很好。

暴風雨來臨的那天夜裡,社長夫人突然打電話給金媽媽,說她幾分鐘就能到家,讓她趕緊下廚煮一碗麵。

時間如此倉促,但是金媽媽煮的那碗麵卻沒有失水準,社長夫人吃完了還舔舔嘴,意猶未盡。

所以,可以想象,金家人如果全數上崗,哥哥去當業務員(一般沒有門檻),妹妹去廣告公司上班(可以從最低層做起),爸爸去當司機(諾大的城市總有一個地方會招像他那樣的司機),媽媽去做家政或者餐廳服務員,四個人加起來的工資總和怎麼也夠在偏僻一點的地方租個兩室一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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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說如果他們能持續地積極上進,生活越來越好也完全有可能。

但是他們誰也沒有去跨出這步,就連窩在家裡做那個披薩盒還弄虛作假,被別人驗貨拒絕後,靠挖出別人的心虛之事去威脅才獲得可憐的報酬。

據說社會上許多特困戶之所以年復一年還佔著特困戶的“坑”,就是因為從來不想努力去改變點什麼。

昕玥老家的村子就有一戶人家,一家五口,四個大男人,一個小女人,但是幾十年來只有女人幹活,男人們無論是父還是子都吊兒郎當、不務正業,所以當我們昔日貧窮的家鄉高樓林立煥然一新後,他家卻依然是泥磚破瓦屋,靠著政府救濟過活。

但是他們又不滿足於貧困的生活。

不想勞動,卻又想豐衣足食,所以只能鋌而走險,偷摸拐騙,以傷害別人的方式獲得享受。

那家人的幾個兒子輪流到監獄“做客”。

而影片中金家人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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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金家人集齊了人性的惡

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說明了人性的一方面,人都是趨向於利己的。

但人是社會群體,沒有人能脫離社會群體只為個體自己而活得永恆,自私是要有底線的,越過底線就會毀損了個體賴以生存的土壤,到頭來毀人毀己。

金家人把寄生生活推向了毀滅,根源在於人性過度的惡,或者說,金家人集齊了人性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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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是貪。

金家最大的惡是貪,可謂貪無止境。

得益於好朋友敏赫要出國留學,哥哥得到了一份收入豐厚的家教工作,但是他的真實資歷是不勝任的。

這份收入是靠著謊言昧著良心去賺取的,本來就是一場詐騙。

人心不足蛇吞象,哥哥黑著心編造了一個更大的謊言,把混跡網吧無所事事的妹妹包裝成海歸美術博士來賺取第二份豐厚的收入,然後到爸爸最後媽媽,一家四口爬到社長家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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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金家都在社長家做好自己的本分,靠著自己的付出獲得報酬,就算之前使用了卑劣的手段,總算還在道德底線之上。

他們勤勤懇懇地工作,齊心協力地掙錢,然後共同積蓄去換個居住環境,改善生活,至少金家還有正能量。

但是他們不然,他們所有心思都花在覬覦社長家的物質生活上,只想得到更多、更多。

趁社長一家人出去遊玩,金家人肆無忌憚地來到豪宅裡狂歡,過著不屬於自己的生活。

更甚者,身為高中女孩的家教,基宇居然故意挑逗和誘惑這位未成年少女,為的是更深入地攻入這個富豪之家,居心叵測。

除了貪財,貪安逸,金家人還貪生。

金司機一刀捅死了社長,無論從法律還是良心層面,他都沒有資格苟活於世。

但是他為了活著,重複了前任管家丈夫的路,躲在地下室逃避法律制裁,成為一條蛀蟲潛藏在陰暗的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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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是自私無底線。

金家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敏赫介紹工作給基宇的時候說,幫我看好妹子哦,等我回來追她。

但是好友才轉身,基宇便毫不猶豫地對多慧“下了手”,而且根本不是因為愛情,而是企圖以她作為階梯去盜取更多的物質利益和資源。

在基宇的世界觀裡,沒有友誼,沒有愛情,只有錢財和利益,多可怕的人啊。

在金家夜雨豪宅狂歡的時候,金媽媽說:“如果我像他們那麼有錢,我也會善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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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網友竟然信以為真,還嘆息道“物質保障是善良的基礎”。

此言差矣,善良跟金錢和地位並無直接關係。

君不見,某某住著破屋的拾荒老人把積蓄了幾十年的錢全部捐給了貧困大學生?某某窮人撿到錢包在寒風中苦等幾個小時等失主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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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窮的時候不善良,當了富人也不會善良,金媽媽說完那句話很快就打臉了。

因為前任管家上門向他們透漏了一個秘密,就是房子下面有個地下室,裡面住著她的丈夫。

女管家主動曝光秘密,並真誠提出向他們支付報酬,苦苦哀求幫她保密,並讓丈夫繼續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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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金媽媽的地位一下子被拔高了,因為她有了別人的“生死決定權”,有了女主人般的優越感。

但是這個說過她“變富”會善良的女人此刻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憐憫之心,而是利用自己的優勢對處於劣勢的前管家頤指氣使,好好過足一把當“富人”的癮。

江山易改稟性難移,金夫人那句話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不善良找了塊遮羞布。

金家人的惡達到頂峰之時是殺死社長和逃之夭夭。

網友在豆瓣小組問,基宇被石頭砸傷後醒來為什麼總是傻笑?

昕玥原來以為他真的被砸壞了腦袋,看到後面看懂了。

原來他比誰都清醒,清醒地知道罪惡老爹就躲在地下室,還通過摩斯密碼傳遞信息。

他傻笑是在假的。就像當初偽造的大學文憑。

他用傻藉以逃避所要承擔的責任,比如偽造學歷和與家人合謀行騙等罪行。

“你傷害了我,卻一笑而過”!

金家人的惡,讓人毛骨悚然。

金家人所代表的是心中有惡的窮人,但不是窮人全部。

也就是說,社長一家會被他們欺騙和傷害,是因為他們很壞,而不是因為他們很窮。

當然,還因為社長一家自己不能明察秋毫,以至於引狼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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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又來看看作為宿主的社長一家

01.“know nothing”的當家人

好友把家教推薦給基宇的時候,標重點地劃出“女主人很單純”這句話。

對於一個接近不惑之年的女人來說,單純並不是好詞,其實就是無知的另一種委婉說法。

可見,女主的無知已經世人皆知——那得要多無知!

她不知道基宇的學歷是假的,姑且認為是對前任家教推薦的信任,可是她居然也不知道基宇作為一個陌生男子隨便抓起多慧的手是超越界限、輕佻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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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傑西卡並非海歸博士——對於一個經常有機會周遊世界而見多識廣的富人太太,她理應有幾句交談便能洞悉對方見識的資本。

就算她不知道傑西卡是否真的是“大師”,她至少應該對她提出的關於兒子的心理問題感興趣,為了知道更多,她應該上網去查資料——我們一般做父母都會如此,每當老師或旁人提到關於孩子的問題,不管明白或不明白都會找資料瞭解或瞭解更多。

除了這些,社長夫人還不知道多慧少女懷春的情緒,不知道兒子在廚房被嚇暈是因為廚房有個地下室出口,不知道兒子指出的家中僱員有同樣的味道是來自同一個家庭,不知道自己的家被人借來狂歡過……

社長夫人就像《權遊》的雪囧,總是“know nothing”,也像某小學生的作文寫的那樣:“我的媽媽是個沒有用的中年婦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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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長夫人每天在購物和睡覺(每次有客人來找她都在打盹)中度過,既不學習知識,也不關注家人,作為一個家庭的掌門人,她是嚴重“失職”的。

她的無知很大程度地激發了“壞人”謀取利益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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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與陌生人不設界限

現實中很多人因為沒有和陌生人(對人品和來歷不瞭解之人)保持適當距離吃過虧,受到的傷害往往是整個家庭或某個人的重創,而且永遠不可治癒。

如去年7月份,杭州失聯而遇害的小女孩章子欣,就是因為大人們沒有和陌生人保持距離的意識從而沒有保護好孩子;又比如2017年杭州發生的保姆縱火案,女主人與人品不佳的保姆莫煥晶的交往超出了僱主和僱員的關係,給了對方傷害自己的機會。

社長一家是通過前任家教認識基宇的,而在此之前或之後,對其一無所知,既不知道他家住何處(一般應聘家教僱主都會問一句“你住在哪”,但是社長夫人沒問),也不知道他什麼家庭背景,更不知道他的性情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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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宇就是個陌生人。

這個陌生人第一天上課當著媽媽的面曖昧地抓起女兒的小手,超出一個為人師表之人最基本的禮儀,但是當媽的竟然沒有覺得不恰當!

也是這個陌生人,第一天見面便向女主人介紹了一位更陌生的美術老師,女主人想都沒想便答應了。

更離奇的是,傑西卡只是用網上找來的拼湊知識故弄玄虛一番便把社長夫人徹底征服了,從此,她便滔滔不絕地把家裡的事都說給她聽,當然,後來也說給陌生人管家阿姨聽。

兒子的生日聚會,社長夫人腦子都不過一下就邀請了兩位陌生的家庭老師,金家人作為外人的界限在一點點地突破,滲透到家庭內部。

最後金家人知道了櫥櫃後的秘密,社長一家卻永遠不知道,社長也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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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把鄙視寫在臉上

金家人和社長一家的關係就像感染能力極強的新冠病毒和不注意衛生、我行我素地把自己暴露在病毒夠得著的場所之人的關係。

但是令金司機把殺人的刀刺向社長胸口的直接原因還是在社長本人身上,因為他當著金的面捂住鼻子,對躺在血泊中的前管家丈夫身上散出的“窮人味道”表現出極度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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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社長把對窮人的鄙視,對金家人的鄙視全部寫在臉上,一絲也不隱藏。

本來就不善良的金司機因為女兒的死帶來了悲痛,和搏鬥中殺死了前管家丈夫帶來了刺激,在那一刻突破了做人的底線,用傷害對方的方式去挽救自己的尊嚴。

當然,不管怎樣,金司機才是施暴者,他才應該受到譴責的。

但是,當傷害發生後,無論是對兇手譴責還是懲罰,對於受害者來說都不足以彌補生命中所失去的東西。

所以,減少傷害的重點不是譴責誰,而是保護好自己。

如果社長能稍微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和適當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是有可能不被傷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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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窮人”有味道(昕玥覺得不能一棍子打死一船人,很多愛乾淨的樸素之人根本不會有臭味)是個事實,味道難聞,它也是事實,社長的反應不是矯情,而是真實感受。

但是並非所有真實感受都要表達出來的,特別是當你的感受可能會傷及別人的自尊。

昕玥記得有一次遇見某家長帶著孩子出去玩,迎面走來一位胖子,孩子口無遮攔地說:“這人好胖啊!像一隻……”

家長趕緊制止孩子並向對方道歉。

孩子不解地問:“我說的是實話啊,為什麼要道歉?”

家長說:“像你上次扭到腳那樣,別人要是喊你瘸子你樂意嗎?”

孩子搖搖頭。

家長繼續說道:“這就對了,如果實話會傷害到別人我們可以選擇不說。考慮別人的感受,這是對別人尊嚴的敬畏。”

一個人,只有打心底看不起別人才會罔顧別人的尊嚴和感受,為了心裡這點“真實感受”發洩出來過把癮而丟失了自己的性命,多划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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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語:

昕玥覺得這個影片並非針對某個群體來諷刺,因為現實世界中無論是富人抑或窮人,都有好人和壞人,也無論是富人抑或窮人,都有人性的缺點和弱點,它只不過是抓拍了某個場景的畫面。

影片也許更想告訴了我們,窮人想獲得幸福,如果要通過向富人寄生的方式終究是黃粱一夢,而對於富人來說,所謂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守護也是門學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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