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不服唐人崔顥《黃鶴樓》,遂寫下了一首詩,千百年來難分優劣

說到武漢,就不能不提到黃鶴樓。相傳黃鶴樓始建於三國,到唐代時已具規模,後來更屢遭戰火銷燬,數次重修重建,到如今更是有了“天下江山第一樓”的美譽。

而說到黃鶴樓,唐人崔顥寫下的一首流傳千古的《黃鶴樓》則必然無法繞過。

李白不服唐人崔顥《黃鶴樓》,遂寫下了一首詩,千百年來難分優劣


崔顥生在盛唐,早年間的詩作浮豔輕薄,後來他漫遊邊塞,詩風也因此一改穠豔,而多了些許風骨。這首《黃鶴樓》據說便是他漫遊到湖北武昌時所寫。


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

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

晴川歷歷漢陽樹,芳草萋萋鸚鵡洲。

日暮鄉關何處是?煙波江上使人愁。

這首詩開篇兩聯,便連用三個“黃鶴”,卻非但不讓人覺得重複,反而獨具一種悠長韻味。頸聯對仗工整,以一代風流名士禰(mi)衡的典故,抒發世事無常、物非人非的空茫之感。

尾聯則緊緊承接上文悲傷的基調,日暮時分,天色昏沉,江上煙波陣陣,詩人不由念起家鄉,可他極目遠望,鄉關卻無處目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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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人對這首詩的評價極高,如嚴羽就曾在《滄浪詩話》中毫不吝惜地讚美道:“唐人七律詩,當以崔顥《黃鶴樓》為第一。”

而關於崔顥的這首《黃鶴樓》還有後續的故事。據說,大詩人李白一次來到黃鶴樓,他登臨臺閣之上,望著遠方壯闊遼遠的景緻,不由得詩興大發,正準備揮毫潑墨一首,卻驀然見到了崔顥新題的《黃鶴樓》詩。

他不覺讀了一遍又一遍,敬佩非常,不由得發出“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顥題詩在上頭”的感慨,手中的筆再難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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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李白畢竟是李白,他又豈會輕易服輸,定是要比個高下的。離開黃鶴樓不久,他便模仿崔顥的筆調,寫下了一首《鸚鵡洲》。


鸚鵡來過吳江水,江上洲傳鸚鵡名。

鸚鵡西飛隴山去,芳洲之樹何青青。

煙開蘭葉香風暖,岸夾桃花錦浪生。

遷客此時徒極目,長洲孤月向誰明。

然而他吟哦多遍,卻始終覺得缺少新意,無法與崔顥抗衡。後來天寶年間,他在朝廷屢遭排擠,被玄宗賜金放還。離開長安後,他漫遊金陵,突然觸景生情,終於寫下了一首震古爍今的名篇《登金陵鳳凰臺》。


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

吳宮花草埋幽徑,晉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鷺洲。

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李白不服唐人崔顥《黃鶴樓》,遂寫下了一首詩,千百年來難分優劣


鳳凰臺位於金陵鳳凰山,古人以鳳凰為祥瑞,所以鳳凰臺實質上便是王朝興盛的一種象徵。而今“鳳去臺空”,六朝繁華不再,唯有江水永不停息地流淌。

頷聯,吳宮指的是三國時孫吳曾於金陵建都築宮,晉代則指東晉,衣冠指的是東晉文學家郭璞的衣冠冢。“埋幽徑”、“成古丘”,詩人感慨昔日繁華的荒蕪,過往風流的消逝。

但詩人沒有一意地沉浸在對歷史的憑弔哀悼中,頸聯他將目光再次投向風物自然。“三山”在金陵西南長江邊上,三峰並列,在雲霧中半隱半現;“二水”指白鷺洲將長江分割成兩道。兩句對仗工整,氣勢更是壯麗。

尾聯是詩歌主旨,詩人從“懷古”中迴歸現實,開始“傷今”。浮雲寄寓深意,陸賈《新語·慎微篇》中說:“邪臣之蔽賢,猶浮雲之障日月也”,浮雲蔽日便是暗喻皇帝被奸邪臣子包圍。一句“不見長安”,滿含報國無門的沉痛。

李白不服唐人崔顥《黃鶴樓》,遂寫下了一首詩,千百年來難分優劣


後世千百年來,關於這兩首詩孰優孰劣的比較,從無確切定論,但主流的觀點卻有兩種:一種即元朝詩論家方回《瀛奎律髓》所說的“格律氣勢,未易甲乙”,即兩首詩不分高下;第二種則如清代學者沈德潛般對崔顥《黃鶴樓》倍加推崇,認為其“擅千古之奇”,李白的詩則無法比肩。

而此外卻還有一種觀點,則是認為李白的《登金陵鳳凰臺》後來居上,成就超越了《黃鶴樓》詩。

持這種觀點的一般認為:

首先,《黃鶴樓》詩開風氣之先,而《鳳凰臺》則仿效在後,所謂先來後到,《黃鶴樓》是有天然的優勢。再者,仿效因為要受到諸多條條框框的束縛,一般是難出佳作的,而要後來居上,就更是難上加難。因著這種思維慣勢,《鳳凰臺》某種程度上是被低估的。

李白不服唐人崔顥《黃鶴樓》,遂寫下了一首詩,千百年來難分優劣


其次,從思想性、藝術性以及律詩規範上看,李白的詩都要更高一籌。

思想性:兩首詩都是懷古感懷之作,也都寫到一個“愁”字,但同一個愁,意蘊卻是截然不同。崔顥的《黃鶴樓》抒發的是濃重的鄉愁,是借景來抒一己的情懷,格局較為狹窄;而李白的《鳳凰臺》,抒發的卻是傷時憂國的感慨,在詩句中將國家興亡、歷史與現實緊密關聯,思想上無疑更壯闊深遠些。

藝術性:詩貴其“簡”,古人常認為字惟其少,意惟其多,這才有了所謂煉字煉句。開頭同樣是描寫景物,抒發臺去樓空、世事無常的感慨,崔顥用了四句“昔人已乘黃鶴去,此地空餘黃鶴樓。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而李白僅用了兩句“鳳凰臺上鳳凰遊,鳳去臺空江自流”,便已將語意概括清楚,不可謂不惜字如金。

格律規範

:作為近體詩,即律詩,格律是非常重要的一點。而崔詩前四句明顯是古風句,沒有格律可言,雖也可說是自然渾成,流水行雲,但畢竟不及李詩的結構井然,獨具一種氣勢。

此外詩歌結尾兩聯,崔詩整個的情調顯得平淡悽清,而李詩卻以其雄健筆力,將前文中的悲涼氣氛一洗而空,尾聯即便是抒發鬱憤憂慮之情,也仍然不墮氣勢。

李白不服唐人崔顥《黃鶴樓》,遂寫下了一首詩,千百年來難分優劣


兩首詩作為傳唱千古的名作,後世的議論紛紛從不曾停息。

那麼如果由你來評判,你會覺得哪一首更勝一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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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文獻:

沙元偉.評崔顥《黃鶴樓》和李白《鳳凰臺》

易接道 甘久生.崔顥“黃鶴樓”詩與李白“鳳凰臺”詩比較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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