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壹 深藏身與名

自古以來,李白在人們心中的印象不過風流絕代,在眾多學生眼裡,他也是無數文人墨客中的一個影響力深刻的罷了,就宛如滄海一粟。但在史學家心中,李白這個充滿奧秘的名字就像是一塊寶地,總帶來不盡的震撼。

01家世背景

李白,字太白,號青蓮居士,又號謫仙人。他的一生是個傳奇,同時也是個謎。雖然名滿天下,卻無人樹碑立傳。有關他身世的謎團,經過無數史學家探究,真相才一點點浮出水面。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有關李白的家世爭議頗多,而李白一直自稱為李嵩之後。如果這個說法真實可靠,那麼李白應當是武昭王李暠的第九世孫。巧合的是,唐朝開國皇帝李淵為李暠的第七世孫,而唐朝天子唐玄宗李隆基是李淵孫子的兒子,是第十一世孫。這樣一來,李白身為人臣,卻比天子還要高兩輩,竟也仕途如此坎坷,也是令人唏噓。

而爭議往往是因為唐玄宗在天寶元年的一場大封而爆發——在那場大封中,唐玄宗聽從別人建議,將李嵩的後代列入宗正寺。也就是說,天寶元年,有一部分散落四鄉的李暠後人成為了皇親貴族。

而在這場大封時,李白人正在長安,卻平白無故沒有得到受封的機會,足以看出他並沒有證據證明自己就是皇上名正言順的親戚。

平白無故湊上去對皇上說自己是他的族爺爺,李白可不傻!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既然如此,李白的身世的可能性就很廣了。李白的確有可能是武昭王的第九世孫,只是在千千萬萬的顛沛流離中,逐漸支離破碎。但也無法排除李白並非皇親國戚的可能,畢竟當初社會上的讀書人,哪個不想著攀龍附鳳

或許李白的確是仙風道骨,是唐代詩人中的一股清流。但早年的他仍舊野心勃勃,無法擺脫常人追求達官富貴的庸俗想法。原本一心追求理想的他是被誰賦予了仙風道骨?這與他日後的婚姻生活脫不了干係。

02三千桃花

“雖為李白婦,何異太常妻?”

“君如天上月,不肯一回照。”

擁有仙風道骨的李白,也常化雅為俗,以詩歌來表現夫妻兩人的美好情趣。但許多人不知道的是,李白除許敬宗的後代許姑娘外,還娶過一位東魯女子宗氏,且兩人感情極好,李白為宗氏寫過多首寄內詩。

巧合的是,李白身為一個有身份,有能力的風流才子,竟兩次都是入贅婦家!

一般情況下, 唐朝的知識分子大多不願入贅,可李白偏偏不屬於他們中的一員。眾多歷史學家認為,李白的家鄉很有可能位於中亞碎葉,也就是說,李白的思想也許受過異族的影響,從而對入贅婦家並非很介意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還有一個巧合,許氏的祖父為唐高宗時的宰相許敬宗;而宗氏的祖父為唐中宗時的宰相宗楚客,二人都頗受君主寵信。看來李白的婚姻對象,總是離不開宰相的孫女。

確鑿的說,這二人只是比較正式的婚姻。李白在許氏之後與宗氏之前仍結識過幾位女子,後都因種種機緣巧合而分離。好比一位姓劉的姑娘,就是嫌棄李白沒有才能,而逐李白而去。

她與名人失之交臂!

即使當時的李白並非春風得意,但後世仍長留他的傳奇。劉氏錯過了,宗氏卻將這如清風明月般的李白緊緊抓在了手裡。

傳聞李白一日遊梁園,詩興大發,揮筆在牆上寫下著名的《梁園吟》。恰巧,宗氏與婢女在李白之後路過這面牆,宗氏凝望久久不得回神。園子中的管理者要擦去牆上墨跡,宗氏忙出聲阻止,並花千金買下這面牆壁。很快,宗氏千金換壁的故事便傳遍了大街小巷,也傳到了李白的耳朵裡,成就了這一段佳緣。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此後,李白還多番為宗氏寫下詩文,幾次三番頗帶情趣的《自代內贈》,更是向我們展現出了一幅頗為幸福的家庭生活畫卷。此情此景,若是被劉氏看到,會怎麼想呢?

這能怪誰,要怪就只能怪你命不好!

但如若劉氏真的是一個傳統意義上的“唯物主義”,想必她非但不會後悔,還會暗地裡嘲諷宗氏的“唯心主義”。

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李白此刻尚且無名無祿,還未正式踏上仕途。

那時候的李白會問:“仕途好走嗎?”

而他日後的出仕之路會告訴他:“豈止不好走!”

貳 烈士擊玉壺

李白給後世留下最多的印象,大概只是個詩人。而歷史上真實的李白認為,一個有才華之人的征途,不應該是風流倜儻腹有詩書,更不是玩弄字眼咬文嚼字,而應該是位極人臣,登峰造極,幫助當代君王打造最繁華的盛世!而李白是否做到了呢,或是說,他是否有能力做到?

01仙風道骨

說起李白,腦海中浮現的永遠是那些觸動人心,震撼盛唐的詩句。通過這些詩句,我們對李白的內心已經有了一定的瞭解。可是李白究竟是什麼樣子?難道他仙風道骨的外貌,僅僅被定格在歷史或是語文課本上的一張半真半假的畫像嗎?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天為容,道為貌,不屈己,不幹人。”

——李白《代壽山答孟少府移文書》

這句古詩裡的李白,孤高氣傲,不似常人。他認為自己應與天地為容貌,間接表達了自己不攀龍附鳳的清高品質。這句話用在許多人身上是純屬自戀,可用在盛唐詩人——尤其是李白身上卻不是。

在文章的開頭我們也提到過,李白一號青蓮居士,還有一號為“謫仙人”。何為“居士”,何為“謫仙人”?居士有兩種說法,一種是宗教稱謂,一種是隱居不仕的文人雅士。在李白的角度看來,顯然是後者。

再是“謫仙人”。謫,字面意思為貶謫,通俗來講,謫仙人便是遭貶謫下凡的神仙,身份來講類似於《西遊記》中的天蓬元帥與捲簾大將。那麼如此心高氣傲的稱號到底是誰賜予李白的?難道是他自己?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並非如此。李白初到長安時,曾與大他40多歲的賀知章相識。兩人談吐一番後,賀知章大讚李白器宇不凡,有些仙風道骨,甚至以“謫仙人”來稱呼他。

在此之前,道教人物司馬承禎也曾說李白“有仙風道骨,可與神遊八級之表”。

這些讚美是否真的讓李白忘我?答案是否。在此之後,李白仍闖蕩官場,還大筆一揮,學毛遂寫下一封洋洋灑灑的自薦信。

02毛遂自薦

在唐代,讀書人常常利用自己驚人的文采,向當地官員投遞自薦信,以求機遇。李白當然也不例外,可就如諸多歷史學家所描述,在唐朝詩人才子頗多,沒有才能,不會寫詩的人走在路上,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競爭力如此之高,李白到底是如何引起高官貴族的注意的呢?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這十分簡單,李白既然有能力引起在千年後我們的注意,那麼千年前才高八斗的他,僅需一個展示才華的機會,就能輕而易舉的引起別人的注意。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封信,李白便弄了一個嚎頭。

養奇禽千計,呼皆救掌取食,了無驚猜。

意思是說,自己在林子裡養了數以千計的奇珍異鳥,自己一伸手,鳥兒們就會來取食。也就是說,這些奇珍異鳥都被李白所馴服,這一個嚎頭,形象地表現出了李白自身集齊天地靈氣,與眾不同。

幾千只的奇鳥都聽他的,不承認都沒有用!

曾經的孔子也是如此的“入獸不亂群,入鳥不亂行”,此舉,也許李白正是效仿了孔子,以此來引起官員們的注意。果然,官員紛紛邀請他加入仕途,而李白又出了么蛾子。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養高忘機,不屈之際也。”意思是說他絕不屈從,反倒是表現出了一副隱居不仕的模樣。這下官吏按捺不住了,這樣有才華的人,還不肯做官,品德如此高尚的絕世賢才,不收入門下簡直可惜!

隨後,李白再次放出自薦信,表明了自己數不清的優點。同樣,他將自己高超的吟詩作對才能發揮得淋漓盡致,拜訪數多文學者,皆稱讚不絕。

而在自薦信中,誇讚官吏是難免的,可李白卻能夠將對官吏的誇讚轉化為自我誇讚,因此,後世在閱讀他的詩時,總是能夠讀出狂傲氣息。也正是因為他不俗的志向,才導致他的仕途慘淡收場。但若是要更加深入地瞭解李白,我們仍需走進他的朋友圈。

叄 何時一樽酒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這個放蕩不羈,風流倜儻,仙風道骨的謫仙人,到底在歷史上留下了怎樣的足跡?那一個個深刻又長遠的步伐,真的只是萬千詩人中的一個嗎?他的征途是否自願停留在世外桃源?這一個個問題,都等待著後世的揭曉。

01恨相知晚

說到李白的朋友圈,第一個想起的大多都是杜甫。這一對被稱為“李杜”的組合,是如何集齊天地精華的呢?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許多人將李白與杜甫看作是類似當年關羽與張飛,或是張飛與劉備之間的結義關係。可實際上,從更多角度來看,杜甫更像是這位大名鼎鼎“詩仙”的一位崇拜者。李白寫過的詩中,提到杜甫的只有兩三首,而杜甫提到李白的詩已然達到了十幾首。

杜甫的追星能力已經快要超過少數追星族,而就我個人而言,一開始並不是很喜歡李白。當杜甫慷慨激昂提筆寫下“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時,李白卻甘於優哉遊哉地喝著君主賞賜的小酒,讚揚楊玉環的絕代風華:“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

白居易在《長恨歌》中抒發悲恨時,李白卻品味著長安的美好生活。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此後我不明白李白是如何為大眾所喜的,直到我又理解了李白的另一位好友:

賀知章。

賀知章大了李白40多歲,然而卻十分欣賞李白的才華。在前面也提到過,賀知章曾喚李白為“謫仙人”。

“······呼餘為謫仙人,因解金龜換酒······”

《對酒憶賀監》詩序

謫仙人的含義前面已經提到過,但這句詩仍然讓我震撼。

謫仙人,謫仙人,李白是如何配得上這稱號的呢?

02酒入心腸

李白有個愛好,便是喝酒。曾經汪倫以酒吸引,他竟千里迢迢趕了過去。他許多膾炙人口的詩,都是在醉酒之後,詩興大發寫下。我們現代人對酒的瞭解,無非是在一些聚會上。而閒來無事在月光下小酌幾杯的人,已經很是少見了。而李白卻將酒的定義提升了一大截,飲酒後,頓時飄飄欲仙。

由此可以看出,李白的“雅興”是沾了飲酒的光的。而他酒後的詩,有愁緒苦不堪言,也有豪情壯志在我胸。那到底是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余光中曾經在《尋李白》中寫道:“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餘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是半個盛唐。”

還有一個版本是“酒入愁腸”,也是引人深思。到底是愁腸還是豪腸,也許能夠真正清楚的只有李白自己。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論愁,李白四代婚姻,妻兒不全;有可能是皇親貴族,卻沒有證據證明;仕途失意,沒有完成的志向只能存在詩歌之中。

論豪,日日夜夜的豪情壯志,酒入心腸;摯友之間的吟詩作對;眾多文學者的崇拜,以及賀知章的一句“謫仙人”,豪邁自內心而來,從洛陽到咸陽,不及一句驚世絕句。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

晚年的李白,真真切切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灑脫豪爽,現於紙上。

晚年的李白,同時活成了自己最不想要的樣子,空度時光,志向未成。


李白——酒入豪腸還是酒入愁腸?


到底是酒入豪腸還是愁腸?即使他的人生有太多愁苦,我也仍然堅信,酒入了豪腸。

每當月圓之夜,我仍會想象——下凡的仙人坐在屋頂,那身白衣現於夜空之上。他手裡還提著一壺酒,也許是那桃花潭邊的一釀。

謹以此壺桃花醉,敬謫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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