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三国水浒金瓶梅中的女性相比,红楼梦在女性观上的突破与超越


与三国水浒金瓶梅中的女性相比,红楼梦在女性观上的突破与超越


女儿这两个字,在曹雪芹眼中可不一般。他在《红楼梦》中说,这两个字比那阿弥陀佛,元始天尊的这两个宝号还更尊荣,这还不够,又说浊口臭舌之人在说这两个字前,必须先用清水香茶漱了口才可,设若失错,便要凿牙穿腮。可见,这两个字在曹雪芹心中的尊贵地位。所以,也难怪,不少红学家认为,《红楼梦》是为女儿做传的书,它为女性代言。

如果单独探讨《红楼梦》小说里体现出的女性观,感受可能不会很强烈。所以本文将明清时期的知名作品与其进行对比,我们看下女性在以男性为主题的小说中如何呈现,过渡到以女性为主题的小说中又是如何呈现。以男性为主题的小说最著名的为《三国演义》和《水浒传》,以女性为主题的小说中,《金瓶梅》和才子佳人小说最能洞察女性的地位和价值。最后看《红楼梦》中在女性观上有哪些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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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中女性的地位

《三国演义》是一部为男人们书写的英雄赞歌,但女性作为陪衬地位,也是不可或缺的。据统计,书中人物将近1200人,其中女性占到80人左右,而在这不足百人中,有名有姓有来历的女性占比更少。其中有名有姓的有蔡琰(蔡文姬)、李春香、辛宪英、曹娥,有名无姓最知名的女性是貂蝉。还有一些大人物的老婆,作者给予的称呼是某某氏或某某夫人,比如刘备的老婆叫甘夫人、孙夫人、吴夫人。不排除这样的称呼有习俗的成分,但从侧面反应出,女性在小说中的地位与在现实社会中的地位是相符合的。

尽管女性地位卑微,但她们书中的价值却不容小觑。比如貂蝉,一个十几岁的歌姬,可以把三个超级政治人物(董卓、吕布、王允)玩弄于股掌之上,能够胜任一份双面间谍的工作,而且任务完成得还那么出色。尽管貂蝉在王允府中长大,有点背景熏陶,有点社会阅历,但还不足以完成一项这么艰巨的任务。可见,罗贯中笔下的貂蝉基本不属于正常人的范围,作者并没有为她的不同凡响做有力的背书,她就这么横空出世,这是不合逻辑的。不过至少作者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女性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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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蝉戏吕布


但是,当女性与男人的政治利益发生冲突时,作者就会毫不犹豫的否定女性的价值。其中大家最熟悉的桥段,莫过于出自刘备之口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可见,作者这种视女性如衣服如草芥的陈腐观念依旧根深蒂固。

值得肯定的是,作者没有像《水浒传》一样,把女性写成“红颜祸水”。作者对女性至少怀有一种敬意和爱意,虽然着墨不多,至少留有一种尊重,表现出一种道德人格。比如诸葛亮之妻、徐庶之母的爱憎分明,曹操的老婆卞夫人贤惠俭朴。

《三国演义》是最具父系文化的古典小说,女性在其中并不能称之一个“正常人”。她们是男人进行政治较量的工具,是正统思想和节烈观念的工具,还是传宗接代的符号。当作家不能给予女性公正客观评价时,在艺术表现上就会缺乏真实性,甚至远离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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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娘与武松大战


《水浒传》的女性观

再说《水浒传》,小说中的人物同样众多,685个人物当中,女性占到了一半左右。对于女性的角色大致可以分三类,女英雄型、贤妻良母型和荡妇型。

孙二娘、扈三娘和顾大嫂都属于女英雄型,她们都能舞枪弄棒,显得野性十足,尤其是孙二娘,她所做的买卖恐怕男人们都望尘莫及,十足的硬汉作风。女英雄与我们传统意义上的女性观念相差甚远,她们有着男性化的脾气和生活方式,可以说作者把女性的性别符号模糊了。对于女英雄的塑造,突出了英雄的文化内涵及其品格,仅在生理上保留了女性的性别,并没有从根本上,把女性文化不同于男性文化的价值和方式体现出来,肯定女性的性别之美。

九天玄女、李师师和林冲的老婆都算是贤妻良母型,她们有着美好的品格,正直善良。与五大三粗的女英雄相比,她们身上倒是有了女人的味道。但她们的形象基本迎合了当时主流社会的价值观,九天玄女给了宋江三卷天书叫他忠君保国,替天行道,辅国安民,李师师帮宋江实现了九天玄女的愿望。而林冲的娘子则没有摆脱红颜祸水的谬论。可见,这类型的女性身上更重的使命还是为小说的情节服务,起穿针引线的作用。

小说中出名的四大荡妇为潘金莲、阎婆惜、潘巧云和卢俊义的老婆贾氏,从封建伦理的角度看,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并且可恨。作者对她们同样持有一种鄙薄的态度,有意书写她们淫荡的一面,最后都让她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如果从婚姻的角度上来看,她们却是值得同情的。她们没有因为利益出卖自己,都是《因为爱情》才招来横祸。作者依旧把女性当作男性道德的教科书和应声虫,牺牲女性,维护男性的尊贵地位。

不难看出,《水浒传》中的女性,不论好女人还是坏女人,都不属于正常女人。她们要么五大三粗身怀绝伎,要么匡扶正义肩负重任,要么成为祸水荡妇,都没有平常女人的正常遭遇和平常心,没有还原一位女性真正的平常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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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瓶梅》中的女性观

《金瓶梅》以女性的名字命名,意味着作者将女性形象的刻画放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作者兰陵笑笑生把她们放到了市井生活中,写了山东一个县里西门家的三位女性。她们大字不识几个,也没有什么伟大抱负,生活的唯一追求就是同自己的丈夫搞好关系。

小说中的女性一反常态,她们的行为背离了传统道德伦理,作者第一次将女性的欲望与需求赤裸裸的展现了出来。女性作为独立的个体,在封建社会的礼教之下欲望长期被压抑,作者将她们符合人性的一面展示在了舞台上。从这个意义上讲,《金瓶梅》是一部女人的斗争与反抗史,在中国的文学和美学史上有着重大的意义。

相比《三国演义》和《水浒传》,《金瓶梅》中的女性更贴近正常女人,作者将女人还原为一个真正的女性角色,这是值得肯定的。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作者对女性的欲望与生理心理需求过分夸张,最终将她们变成了人们眼中的性变态狂,变成了另类女性,任凭男性驱动、支配和戏弄,从而冲淡了她们的人文色彩,减轻了她们身上的历史性份量。

有学者对《金瓶梅》中的女性总结为,这部小说发现了女性,但又亵渎了女性,还是没有给女性一个公平公正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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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佳人小说中的女性观

明清之际出现的才子佳人小说,女性的形象大多是镜花水月型的完美女人,呈现的形象都是超级美女,超级才女,更或者超级贞女。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博闻强记,上通天文下通地理,诗词曲赋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还拥有超年龄超阅历超写实的人生智慧和社会应变能力。

拿个例子来说,比较有代表性的才子佳人小说《好逑传》,其中的女主角水冰心,作为一个闺中少女,并没有因为深锁春闺受到任何局限。她不仅在与权佞之子和狠心叔父的较量中,随机应变,智若泉涌,表现出了大将风度。而且在她的人身清白遭受质疑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大义大德,她毅然拒绝了与意中人的联姻。直到权威性的人物出现,皇后召验,证实她的处子之身,她才与意中人奉旨成婚。这样的完美女性恐怕在封建社会很难找,更难的是还有这样一个完美的结局。

才子佳人小说中创造出的镜花水月型的女性,其作者不乏一些不得志的落拓书生,他们依照自己眼光、品味和需求,打造出了一款带有梦幻色彩的完美女性。为了消解自己无处安放的才志,其结局的完美都要在权威的背书下得到圆满。这样的结局多少对他们是一种自我慰藉和精神补偿。

所以,才子佳人小说中的女性角色,还是父系文化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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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结起来,中国传统女性观包含了两个层面,即男女有别的社会规范和纯洁坚贞的身体观念。前者包括男尊女卑的性别秩序以及男外女内的性别分工,后者则着重强调女性身体是男性的私有财产,女性没有处置自己身体的自由。中国传统女性围绕这两方面的内容发展,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也各有侧重。一般来说,宋之前多强调男女有别,宋之后多强调女性身体的纯洁。这是由于在父权制社会的初级阶段,把重点放在男权合理化的任何更重要,而当父权制进入成熟阶段,女性已甘于处于卑下的地位,则无须过多强调男尊女卑,转而投向对女性身体的严格限制。

那么,《红楼梦》与以上这些有代表性的小说相比,在女性观上有哪些突破与超越呢?曹雪芹又是如何在作品中表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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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在女性观上的突破与超越

鲁迅先生说,自有《红楼梦》出来以后,传统的思想和写法都打破了。鲁迅所说的“打破”也包括了小说在女性观上的突破。

首先,《红楼梦》把女性放在一个与男性相对应性别群体来看待,并且在表现手法上,没有把女性视为传宗接代的工具,也不是什么祸水,没有硬汉似的作风,有欲望亦有自尊,不再替失意文人背书。曹雪芹让女性回归了她们原本的模样。

王熙凤在书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作者重点刻画她的地方,不再是传统文化上的三从四德,而在于人性的缺失上。我们在总结王熙凤的人物形象时,重点不是她没有生到儿子,整日长嘘短叹,老公又整日偷情而变成一个怨妇。而是她的精明、贪财和嫉妒。同样是大字不识几个,她的精明充分表现在了她会算计的本领上,拿月例去放高利贷利用时间差来获利。她也有硬汉作风,但并不是用身怀绝技与别人比武来体现的,而是通过她在管理上雷厉风行的态度来展现的。第十三至十四回,王熙凤治丧宁国府足以体现她的精明强干,可以说曹雪芹给了她一个施展才华的舞台,任她尽情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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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也有荡妇,也有红杏出墙,比如多姑娘,鲍二家的,但有所区别对待,鲍二家的与贾琏偷情被当场捉拿后,遭了一顿打,最后上吊自杀了,这个结果有自我尊严的维护。还有丫鬟司棋与潘又安的相恋,园中幽会事发后被驱逐,之后二人双殉情。即使地位卑下的女性,也有她们认为生命中最可贵的东西,欲望之下不只是心理和生理上的满足,还有精神上的追求。

曹雪芹笔下的女性没有完美之人,不论地位高下,才情智慧各有千秋。林黛玉是最富诗意的才女,但她的诗也不是每次都能拿第一。薛宝钗周旋了贾府众人,唯独不能将贾宝玉收复。贾探春有男儿之志,但也受现实所限,所表现的才干也不会出离贾府之外。惜春有绘画的天赋,但为人冷漠。迎春虽然生在豪门,但性格懦弱,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晴雯的针线活儿以补裘胜出,莺儿的编艺最是了得,小红的口才的确不一般等等。这些女性有优点亦有缺点,红楼女性世界是一个寻常而鲜活的女人世界,曹公还原了她们真正的女性身份,更深刻的意义在于还原了她们一个自然人的身份。


其次,对女性审美观的突破。红楼女性之美没有借助于男性来表现,她们的美具有独立的个人意识,作者对女性的审美观超越了时代的局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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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里奉行的是“女尊男卑”

当封建礼教奉行“男尊女卑”时,曹雪芹把这四个字来了个乾坤大挪移,在《红楼梦》里奉行的是“女尊男卑”,作者为女性高唱赞歌。这里的“尊”,不只是尊重女性,还有自尊。而“卑”,也不只是卑下,还有卑鄙下流无耻之意。这样的思想在小说开篇已然明示,并在小说中处处突显。

小说开头作者自视为不肖子,而把“当日所有之女子”的“行止见识”置于自己之上。敷演出一段故事来,其中亦有为闺阁昭传的目的。他的选择对象是一众少女,她们纯真善良,涉世未深,拥有自己独立的思想意识和审美情趣,不像已沦为封建卫道士的老婆子们,顽固势利会算计。

王熙凤是最具管理才能的女性,林黛玉最富有诗人气质,薛宝钗最会处理人际关系,贾探春最有远见,单就这几位拿出来与贾府里的男性比,男人们已然落败。但男人们对于自身的失败并不自知,依旧倚仗身上的男权光芒肆意妄为,不择手段的贪财贪色已然是下流无耻之徒。

从性别角度看,作者把贾府里的男性与女性也进行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贾府里嫡系子孙贾敬、贾赦、贾珍、贾琏、贾环、贾蓉,这几位大爷哪位可与以上四位女性相比?可以说贾府里的男性都可以划为不肖子。那么贾政呢?他是一个失败的男人,自己没有立场,碌碌无为,最终陷入进退维谷的封建遗老。可以说,作者旗帜鲜明的将“女尊男卑”的立场光明正大的植入了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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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里释放了少女的天性,展示了人性的一面

才子佳人小说里常有一个后花园,《红楼梦》里有一个另类的大观园。后花园里只装得下爱情与婚姻,装不下青春,更装不下人生,但大观园做到了。如果没有大观园,这些少女聚集不到一起,即使聚到一起,在顽固封建老派长辈面前,她们也不敢造次。作者开辟出一个大观园,让她们脱离了封建礼教的约束,真正释放出了少女的天性。在没有规矩约束的空间里,闪现出人性的光彩。

举例来说,就说过生日。如果在《三国演义》或《水浒传》中,男人们过生日过不出一团和气,不是一场阴谋就是一个误会。如果在《金瓶梅》和才子佳人小说中,生日亦过不出味道,脱离不了庸俗。但是在《红楼梦》中,第六十二回,贾宝玉、宝琴、平儿、邢岫烟四人同天生日,生日气氛既融洽,又过出了品味。

曹雪芹通过一场生日宴,把一群少女集中起来,大家凑份子,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分等级尊卑,聚在红香圃,吃酒行令,好不自在,好一场青春洋溢的生日趴体。我们当今的少男少女过生日也不过如此,甚至还过不出她们的品味。这里折射出曹雪芹在思想上的超前性,在以往任何一部古典小说中都没有写出这样的生日画面,更何况主角是一群可爱的少女。

大观园从建立到繁荣再到凋敝,大观园里的一群鲜活少女亦是如此,最后大观园成为一座废园,少女们死得死,散得散,人生的命运各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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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体态美,更有人格之美

红楼女子金陵十二钗,有才有貌,但她们的才和貌并不是为男性而准备的,也不是为贞节牌坊准备,也不像才子佳人小说里女性的才和貌通常都带目的性。她们的才和貌是为了自己而存在,不掺杂任何家国情怀,只为突显她们身上的人格魅力,使她们更接近于完美。

拿林黛玉来说,弱柳扶风,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内外兼修。她身上最大的特点就是真诚,她喜欢贾宝玉,贾府里的人都知道。她吃醋生气,众姐妹也常拿她来调侃。她有一张利嘴,从书里面走出来,投放在当下恐怕也很难找到对手,但她的伶牙俐齿也只是为了维护她自己的尊严。她的存在不为追求名利,只为了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善于发现美,会因为美的消失而悲伤,具有极强的感悟能力。看,多么可爱的灵魂,多么纯洁而高贵的人格。

同样,你能说薛宝钗没有独特的人格魅力吗?有人说曹雪芹写人,寥寥数语,便把一个人写出了味道,那是因为他赋予了人物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通过语言、举止,人物的性格特征便耀然于纸上,人格之高低便已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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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大观园里的少女是一群出离封建社会的女性,她们是一群率先寻求民主自由的萌芽者,她们生命的精彩留在了大观园里,但终究没有抵挡住园外的世俗,最终走向幻灭,但不可否认,她们身上具备一定的革命性。

拿王熙凤来说,抛开人们常说的报应说命运说,曹雪芹在她身上投注的笔墨不能仅用因果报应说来诠释。据统计,她在通行本回目中的名字出场16次,占到13%。在书中直接出场并作了正面描写的场合占到全书篇幅的23%。很明显,她在书中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曹雪芹对她也倾注了自己的诸多心血。

王熙凤的名字有男性化的成分,百鸟之王,雄为凤,雌为凰。她的行事作风及其谋略,同样都有男性化的特征。她在书中是一个灵魂性的人物,如果《红楼梦》没有她,贾府没有她,小说不会像现在这样具有可读性。有人说她狠毒,但也有很多人喜欢她,她既不是一恶到底,又不是一善到底,单纯用善恶没法评价她。她就如同女版奸雄曹操,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凤姐在贾府的地位也是如此。治国齐家平天下,王熙凤至少占了一样。她是一个真正表现巾帼不让须眉的女性角色,也是一个具有革命性颠覆性的角色。

那作者为什么要给她一个落魄的结局呢?这是小说从总体布局的考量。曹雪芹的家族从家仆到臣子,到家族繁荣再到衰落,事实上曹家不是根本原因,政治失势才是曹家衰落的根本原因。作者把这样的概念也反应在了小说中,贾府从宁荣二公有所建树,之后的政治链一直处于下滑当中,贾元春只是一剂强心针,阻挡不了贾府的颓废。在封建时代下,女性的身份受限,意味着即使她们有男人一样才干,也不会被重视。薛宝钗说过一句话,说如果她是那杨贵妃,也没有一个好哥哥。在男权统治下,贾元春地位的提升,如果没有背后家族力量的支撑,她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好过,不久就会受到排挤,因为贾府没有拿得出手的能力与皇权制衡。皇帝后宫不缺喜欢的女人,缺得是能为他效力可以支撑他的以男权为代表的家族。所以,贾府必衰,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王熙凤和一众姐妹以悲剧收场,也是必然。

拿《红楼梦》中的女性与《三国演义》、《水浒传》、《金瓶梅》和才子佳人小说相比,再去理解鲁迅那句话,就会发现红楼女子革了以往小说中女性的命,成为女性意识觉醒的启蒙者。从这个意义上讲,《红楼梦》极大的提升了对女性的审美。


《红楼梦》观察与表现女性的视角有了很大的转换,肯定了作为“人”的天性,也不再局限于圆满的婚恋故事、传奇故事或贞洁烈女,而是在更加普泛的生存状态中,像男人一样有德有才有貌,有真有善有恶。女性在小说中有了自我意识,民主意识,不再成为男权的政治工具、舆论工具、繁衍工具。由此,引发了读者对小说的诸多思考与讨论,比如人物命运、性格、自我价值、主体意识、时代局限、各种复杂关系等等。不可否认,《红楼梦》能取得如此辉煌的成就,作者在女性观上书写的突破起了重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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