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幫劉裕登上皇帝寶座


他幫劉裕登上皇帝寶座


劉穆之是什麼人?他的死不但影響了東晉這次北伐的進程,而且改變了一段歷史的寫法,這個被劉裕寄予心腹之任的劉穆之,肯定不是平常之人。

  事實的確如此。劉穆之當時的身份雖然是左僕射、前將軍、丹陽尹並領監軍、中軍二府軍司,但他的真正身份其實只是劉裕的心腹秘書而已。

  晉安帝義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八月,劉裕率軍北伐,攻打後秦。這次北伐十分順利,只一年時間,漢魏以來的名都——洛陽和長安,都被東晉打下了。後秦主姚弘,被俘後送到了建康(今南京市)。自公元316年匈奴人劉曜攻陷長安以來,關中人民盼望漢家軍隊的旌旗,已經一百餘年了。收復洛陽和長安後,劉裕本可乘勝前進,平定隴右,恢復晉朝疆域。可是在此大好形勢下,他卻下令停止北伐,留下十二歲的兒子劉義真為安西將軍,鎮守長安,自己匆匆返回建康。對劉裕這種虎頭蛇尾的舉動,三秦父老十分失望和不解,紛紛責問他“舍此欲何之乎!”有人說劉裕“狼狽而還者,欲速成篡事耳,無暇有意於中原”。就是說劉裕之所以寧願功虧一簣而匆匆南歸,是他對奪取東晉皇帝寶座已是急不可耐了。這種說法當然有其道理。但要知道,劉裕回到建康以後,並沒有馬上黃袍加身做皇帝,他真正篡晉自立,是在元熙二年(公元420年)的六月,那是將近三年之後的事情了。既然如此,劉裕匆匆南歸的真正原因是什麼呢?司馬光在《資治通鑑》裡,有一段話是這樣寫的:“辛未,劉穆之卒,太尉裕聞之,驚慟哀惋者累日。始,裕欲留長安經略西北,而諸將佐皆久役思歸,多不欲留。會穆之卒,裕以根本無託,遂決意東還。”(卷一百一十八)從這段話裡,我們知道,劉裕當初是打算留在長安,繼續征服西北的,後來突然改變主意,原因有二:一是東晉的各位將領因長期征戰在外,思念故土,大多數不願再留;二是留守建康的劉穆之在這年的十一月初三病死,鑑於朝中沒有可以託付大事的人,劉裕怕有人會趁機奪權,才急忙趕回建康。《資治通鑑》的這段記載,顯然更合情合理,也更符合事實,因而是可信的。

  

  劉穆之是什麼人?他的死不但影響了東晉這次北伐的進程,而且改變了一段歷史的寫法,這個被劉裕寄予心腹之任的劉穆之,肯定不是平常之人。

  事實的確如此。劉穆之當時的身份雖然是左僕射、前將軍、丹陽尹並領監軍、中軍二府軍司,但他的真正身份其實只是劉裕的心腹秘書而已。劉裕西征北伐,都讓劉穆之留守京城,以免後院起火。劉穆之死後,劉裕猶如失去了依靠和主心骨,常常嘆息著說:“劉穆之如果不死,一定能幫助我治理天下。真可謂是‘好人散去,國家遭殃!’”又說:“劉穆之死後,別人從此都會輕視我!”由此可知劉穆之在劉裕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他對劉穆之寄予的希望有多大。

  

  元興三年(公元404年)二月,北府兵將領劉裕以遊獵為幌子,與何無忌等收集部眾,聯合了魏詠之、檀道濟、周道民等二十七人率眾起兵,討伐桓玄。初克建康後,劉裕對何無忌說:“現在急需一個主簿的人選,你看怎麼能得到?”何無忌說:“沒有比劉道民更合適的。”(劉道民是劉穆之的別名)。劉裕說:“我也認識他。”便馬上派信使騎快馬去請他來任職。劉穆之曾任琅邪府主簿,此時賦閒在家。這天,他聽到京口方向人聲鼎沸,於是一大早就起來,到路邊打聽張望,正好和前來的信使相遇。在此之前,劉穆之曾做過一個夢,在夢中,他和劉裕在大海中泛舟,忽遇大風,眼看大船就要傾覆,卻見船的左右有兩條白龍護衛著。不久航行到一座山前,此山山峰聳翠,林木茂密,劉穆之十分高興。現在,劉穆之接過信,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兩眼直視前方,一句話也不說,呆立了很長時間之後,才返身回家,把一件布衣服撕破,改作褲子,跟信使一道去見劉裕。劉裕說:“我們剛剛舉起大旗,發動這場符合道義的事變,一切從頭開始,困難很多,非常急迫地需要一個在軍隊中負責文秘工作的人才,你說誰最適合做這種工作?”劉穆之說;“您的軍府剛開始建立,所用的文官必須具有真才實學才行,在這種緊張倉促的情況之下,恐怕沒有比我更合適的人了。”劉裕高興地說;“你能屈尊親自擔當這個職務,我們的事業一定能夠成功。”於是當即任命劉穆之為主簿。

  就是這麼一對原來並無深知深交的人,一旦走到一起,卻像前輩子有緣似的,很快就建立起了非同一般的親密關係。劉裕初入建康時,對那些重大事情的處理和安排,全部交給劉穆之,使那些倉猝間應辦的公務馬上辦理完畢,沒有不恰到好處的。劉裕於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心腹,大小事情全都詢問他的意見。劉穆之也是竭盡忠誠、極力籌措,沒有任何遺漏和保留。當時晉朝的政令寬泛廢馳,綱法紀律都沒有建立起來,豪門大族凌傲放縱,普通百姓卻異常貧困窮苦。桓玄篡權後,接下來的是東晉朝廷留下來的爛攤子,桓玄雖然曾經打算進行整頓,卻因各種規章的分類條目過於繁瑣細密,百姓無所適從。劉穆之仔細研究了當時的情況,按照輕重緩急進行清理矯正。劉裕也能以身作則,以威行嚴法進行管束,使朝廷內外的文武百官都能小心謹慎地奉行職守,不滿十天,官風民俗頓時大為改觀。總之,在劉穆之的操持下,百廢俱興,朝廷內外很快出現了少有的振興氣象,這一切更使劉裕眾望所歸。

  劉穆之確實是一個非常能幹之人。他在內總管府中事務,在外供應軍旅的給養,遇事當機立斷,處理問題快如流水,一切事情沒有堆積遲滯的。各方賓客從四面八方集中到他這裡,各種請求訴訟千頭萬緒,內內外外,諮詢稟報,各種材料堆滿了辦公室。劉穆之竟然能夠眼睛看著文件內容,手寫答覆信件,耳朵聽屬下的彙報,嘴裡當場答覆,他同時進行這四種工作,互相之間又不混淆錯亂,一切應酬自如,全都處理得當。他又喜歡賓客來往,說笑談天,從早到晚,毫無倦意。偶有閒暇時間,他便親自抄書,參閱古籍,校訂錯誤。

 

  作為劉裕的心腹,劉穆之對劉裕可以說赤膽忠心,毫無保留。東晉在江南立國,以建康為京都,以荊(州)、揚(州)為根本。劉裕趕跑桓玄,立了大功。桓玄的司徒王謐與眾人商議,準備推舉劉裕統轄揚州。劉裕剛起事,不想太張揚,堅決辭謝,於是任命王謐為揚州刺史。晉安帝義熙三年(公元407年)十二月王謐去世,劉毅等人不希望劉裕進入朝中輔佐政事,因而商議任命中領軍謝混為揚州刺史,也有人打算讓劉裕在丹徒兼管揚州,而把朝中的政務交給孟昶管理。朝廷特意派尚書右丞皮沈帶著這兩個方案,前去徵求劉裕的意見。皮沈首先拜見了劉穆之,把朝廷討論的情形全部告訴了他。劉穆之假裝起身上廁所,秘密地寫了一張條子給劉裕:“皮沈說的話,千萬不要同意。”劉裕召見皮沈後,暫時先讓他出去,又把劉穆之叫進去詢問。劉穆之說:“晉朝對朝政失去控制,時間已經很久了,現在上天的福命已經轉移。您興復皇家的事業,功高德勳,地位重要,在今天的形勢之下,怎麼還能一味謙讓,而永遠去做一個老守藩地的地方將領呢?劉毅、孟昶幾個人,與您都是從普通百姓開始起家的,當年一起倡導大義,爭取富貴。但舉事的時候,有先有後,所以推舉您做了盟主,但他們並不是誠心誠意服從您的。所以,當他們的力量和您相當,地位也差不多的時候,終究是要互相吞併和排擠的。楊州是可以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根本所在,決不可以再把它拱手讓給別人。上一次把它交給王謐,不過是處理事情的權宜之計,這次如果再把它交給別人,可就要受到別人的制約。權柄一旦喪失,再想得到,便沒有理由和機會了,那樣一來,將來的危險,實在無法想象。現在朝廷這樣商議,您理應表明一下態度,作出回答。但是如果說只有我自己合適,又未免難於啟齒,所以只有這樣說:‘中央地區是治理國家的根本所在,輔佐君王的宰相一級官員,地位非常重要。選定這樣的官員既然如此重大,便決不可以在外地隨便發幾聲空議論敷衍,最近我打算抽時間前往京都,再與你們一起充分地交換意見。’您到了都城,他們一定不敢越過您再把這官職交給別的人。”劉裕聽從了他的話。朝廷於是徵召劉裕任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錄尚書事,他原來的徐、兗二州刺史的職務仍然兼任。

劉穆之對劉裕推心置腹,不但在大事上當參謀、出主意,而且把自己聽到和看到的一切都如實向劉裕彙報,史稱“穆之外所聞見,莫不大小必白,雖復閭里言謔,途陌細事,皆一二以聞。高祖每得民間委密消息以示聰明,皆由穆之也。”劉穆之“又愛好賓遊,坐客恆滿,布耳目以為視聽,故朝野同異,穆之莫不必知。雖復親暱短長,皆陳奏無隱。”也就是通過和賓客來往談天說笑中瞭解情況,打聽消息,並且有意佈下耳目,探訪民意,然後告訴劉裕,以便他及時掌握新情況和新動態。對劉穆之的這種不是很光明正大的做法,有人很看不慣,對此劉穆之非常清楚,他不以為然地說:“以公之明,將來會自聞達。我蒙公恩,義無隱諱。”劉裕對劉穆之自然越加信任。和劉裕一道起兵的劉毅想離間劉裕和劉穆之的關係,經常對劉裕說劉穆之權太重,劉裕反而越加信任劉穆之。

他幫劉裕登上皇帝寶座


  正因為劉穆之對劉裕如此推心置腹,所以劉裕對他的話都能聽得進。劉裕因是寒門出身,在年輕的時候自然沒有念過什麼書,是個文盲半文盲。後來在工作中他雖然慢慢認識了一些字,可以寫些簡短的命令和文告,但他的字寫得極差,和他至高無上的地位很不相配。劉穆之便對他說:“此雖小事,然宣佈四遠,願公小復留意。”當時軍政十分繁忙,加之劉裕生性不喜讀書習字,自然不可能按劉穆之的建議去做。劉穆之於是又對他說:“公但縱筆為大字,一字徑尺無嫌。大既足有所包,其勢也美。”(“您既然沒有時間練字,那就把字寫大一些,字寫得越大越好。字寫得大,不但能夠藏拙,而且有氣勢。”)劉裕覺得這個意見可行,便採納了。從此後他寫手諭文告,一張紙頂多只寫六七個字,這可能是當時最大字號的文告了。

  劉穆之勸劉裕寫大字藏拙,當然是為了維護劉裕的尊嚴和麵子。因為在當時,那些出身大族的人,對出身寒微的人打心眼裡瞧不起,哪怕你身為帝王將相,如果不是士大夫出身,他們也是看你不起的。出身士族的人大都有較高的文化,而寒人卻沒有文化,所以寒人出身的人經常受到士大夫的譏弄和嘲笑。劉裕的字寫得難看,當他的面可能沒有誰敢挖苦譏笑,但背後人們肯定有所議論,作為他的秘書,劉穆之婉言相勸,要他留意把字寫好,自然是一番好意。正因如此,劉裕才採納了他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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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自己的缺點,劉穆之也不想對劉裕隱瞞。劉穆之也是寒門出身,沒有門戶可以依傍。在得志之前,常常到岳父家裡去混飯吃,受人奚落。但他的性格奢放豪邁,跟上劉裕後,身份地位提高了,條件改善了,於是吃飯一定要寬大的飯桌,一大早便經常準備十個人左右的飯食,從來沒有一個人單獨進餐。他曾經對劉裕說:“我劉穆之的家庭出身本來貧窮微賤,維持生計都很艱難。自從得到您的信任忝任高位以來,雖然心中常常想著節儉,但從早到晚所需要的花銷,仍然稍微顯得過於豐厚了一點,除此之外,沒有一點兒是對不起您的了。”

  從元興三年(公元404年)二月出任劉裕的主簿,到義熙十二年(公元416年)十一月去世,劉穆之與劉裕共事雖然不到十三年時間,但對劉裕和劉穆之來說,卻是他們一生中最為重要也最為輝煌的階段。在這十幾年時間裡,劉裕南征北伐,打下了劉宋一朝的基業,最後成了新王朝的創立者;在此期間,劉穆之把自己的全部聰明才智貢獻給了劉裕的事業,是劉裕事業的最大支持者。劉裕稱他“深謀遠猷,肇基王跡,勳造大業,誠實匪躬”。《宋書》的作者沈約說他是“一代宗臣”。晉元熙二年(公元420年)六月,劉裕即帝位後,即追封劉穆之為南康郡公,諡文宣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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