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騎一師排長被俘,謊稱自己是普通士兵,被同伴拆穿:他是當官的

作者:原志願軍第三十八軍一一四師戰勤工作隊員 文九鼎

1951年11月8日,是我團向正洞西山333.8高地發起反擊的日子。

大約凌晨4點,前線打來電話說已攻下主峰,現正往前推進,要我們敵工股立即派人去接收戰俘。天剛矇矇亮,我們就沿著佈滿彈坑的山坡向前沿奔去,路旁的野刺還掛壞了我們的衣褲。

半路上,我們就碰上4個戰士押著一群美國俘虜來了。那些傢伙,有的臂膀被打斷後用布條吊著,有的嘴唇被打破鮮血還直流,有的眼珠被打暴了。個個心神不安,十分恐懼的樣子。我站在路旁大聲喊道:“你們不要害怕,趕快跟我們走!”由於他們穿著尼龍避彈衣和長筒皮靴,又笨又重,加上受了傷,走起路來非常困難。

有個俘虜把提著的尼龍避彈衣丟在一個樹林拐彎處的地上。我馬上大聲命令:“撿起來,提著走!”他便乖乖地撿了起來,提著前進。在到達一個山樑轉彎處時,又一個年輕俘虜手拿一支派克鋼筆要送給我,我當即大聲斥責:“收回去!快走!”

美騎一師排長被俘,謊稱自己是普通士兵,被同伴拆穿:他是當官的

我們把俘虜帶到我團政治處的防空洞口旁邊時,指揮部領導已派來醫生,給受傷俘虜進行急救包紮,炊事員還送來了開水給他們喝,並給每個俘虜發了兩個大饅頭。我同時對俘虜逐個進行了登記。

但我畢竟是個“半拉子”翻譯,他們講的話,我很多還是聽不懂。我就給每個俘虜各發一張紙條,叫他們寫上自己的部隊番號、姓名、年齡、職務和軍銜後,再收攏來逐個核對。當核對一個30多歲、中等身材、尖下巴的俘虜時,見他寫的職務是“士兵”,我當即問他:“你是當兵的嗎?”

他還沒答話,其他幾個20歲左右的年輕俘虜馬上叫了起來:“他是當官的!他是排長!他是排長!”我怒氣衝衝地把他寫的紙條丟給他,並嚴厲斥責了他。他戰戰兢兢地重新寫好,然後規規矩矩地交給了我。這一批俘虜共16名,全部是美騎一師的,最大的官就是那個排長。其他的都是些上士、中士或列兵。

俘虜登記完後,我同戰友把這16名俘虜押送到後方10多公里遠的我第四十七軍俘虜營。我們沿著丘陵小道前進,有的俘虜傷重,走得很慢,敵人的炮彈又斷斷續續地飛過來,“轟轟”的爆炸聲嚇得俘虜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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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機飛到我們頭頂時,我們還要帶著他們進路旁的洞子躲避。有時附近沒有防空洞,就在路旁窪地躲避,這時俘虜便顯得特別驚慌,有的腦殼鑽在路旁泥石縫裡,屁股翹得高高的;有的鑽進刺笆籠裡,把臉手都劃出了血

。我志願軍戰友見了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還說:“活該!誰叫你們從大洋那邊跑來侵略人家!”就這樣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到下午兩三點才把俘虜送到我們軍部俘虜營。

傍晚,前沿陣地又送來兩名受傷極重的美國兵,但這兩名美國兵不是走來的,而是我部擔架連同志抬過來的。

我部隊戰地醫生用了1個多小時才給他倆治療包紮完,這時天已完全黑了。我們沒車運送這兩個重傷的美國俘虜,第四二一團政治處主任楊滿紅就指示說,先把兩名俘虜抬到山腳下朝鮮老百姓的房子裡休息,第二天再送到後方醫院去。

山腳下的房子,由於敵機轟炸,已是殘垣斷壁,歪歪斜斜不像樣子,房屋主人早已離開。我和幾個戰士用擔架把兩個傷俘抬到房內炕上睡下。晚上,隔上1小時左右,我就要去看一下他們。在前沿陣地,為了防空,是不能使用任何照明工具的,所以我每次去看俘虜,都是摸黑去,摸黑回來。

美騎一師排長被俘,謊稱自己是普通士兵,被同伴拆穿:他是當官的

每次我一進門就喊:“How are you?(身體現在怎麼樣?)Drink water?(要喝水嗎?)”開頭幾次,還聽見俘虜有哼哼聲。深夜一兩點再去,就沒任何動靜了。我心想,是睡著了吧!於是輕輕地摸他們,卻摸到兩具冰冷的屍體,硬邦邦的不動彈了,把我嚇了一大跳。我急忙跑到指揮部首長的防空洞報告:“楊主任,楊主任,兩名傷俘死啦!”

楊主任說:“死了就死了嘛。”隔了一會兒又說:“你去找幾塊木板,做成十字架樣子,在上面寫好死俘的姓名、籍貫、部隊番號和他的服役軍務號等,天亮後把他倆弄到山坡的三岔路口埋了。十字架就插在他們的墳上。”當晚我找來木箱和刀、鋸、斧頭,做了兩個精緻的十字架,並照首長的吩咐,把兩個死俘的有關情況清清楚楚地寫在上面。

東方發白,我和幾個戰友帶上十字架,把兩具美國兵屍體抬到山坡前的三岔路口旁邊,刨了兩個坑把他倆埋在裡面,蓋上土。土壘得像他們耶穌教徒的墳堆的樣子,然後把兩個十字架墓碑穩穩地插在他倆各自的墳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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