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中央車站》到底好在哪裡?一部拷問靈魂的影片

好電影總會讓人回味無窮,即使看了多遍也會忍不住再次觀看,因為每次觀看都有不同的心靈體會。巴西電影《中央車站》就是這樣一部很讚的好電影。緩慢的時間節奏,寫實的情節,慢慢觸碰你靈魂深處。

《中央車站》算是一部公路片,也看過一些公路片《末路狂花》、《天生殺人狂》、《邦尼與克萊德》、《德克薩斯的巴黎》...風格迥異,但類似的電影往往有共同的主張,或與心靈對話,或尋找意義,放逐與迴歸,路上遇到的人和物總會震撼你的靈魂。而這部影片並非人人面對紛擾與苦難的迷失,更多的尋找一種“救贖”。

電影《中央車站》到底好在哪裡?一部拷問靈魂的影片

影片的故事情節並不複雜,以一老一少的旅程及情感發展為線路來展開。影片中人物關係也主要是從對立走向融合,這樣的老套路,卻不俗套。在中央車站魚龍混雜的世界,一個世故而冷漠的老女人,一個固執而善良的少年,一起踏上旅途,從互相看不對眼到關係逐漸融洽且親切。這樣的人物組合並不誇張,很多電影中也存在這樣人物組合,比如《這個殺手不太冷》裡的中年大叔里昂和小女孩。

故事開始於巴西首都里約熱內盧的中央車站,這裡人流湍急,魚龍混雜。朵拉,一個以幫助別人代寫信件謀生的單身女人,蒼老的面孔和冰冷的眼神映襯著她此時拮据的生活。侵染在這個充滿功利、慾望、暴力而冷漠的世界,朵拉早已忘記善良和良知為何物。她工作的桌子隔開了兩個世界,一面是一張張冰冷的臉,一面是滄桑但動情的面孔,一邊是生動而形象的描述,一面是朵拉眼神的戲謔、冰冷的書寫。

人們把她當做親切的人,當做希望的傳達者,情感的寄託者。但朵拉卻是一個缺失“愛”不信賴這個世界的人。無法感受到親人之間真摯的情感、希望、價值。她用自認為對人們作出判斷:她經常以“上帝”姿態審視那些信件,嘲笑信件表達的真誠情感,看不順眼的作出撕掉或預留的判決。殊不知,

她這樣的做法,除了欺騙那些目不識丁的人們,更多是摧毀了美好的期盼、希望和感情。而她自己只能被夾在洶湧的人流之中,能抓住的只有手中的大吊環。

電影《中央車站》到底好在哪裡?一部拷問靈魂的影片

約書亞的出現使情節發生了轉機,他好似善良的化身,為這個逐漸冷漠的社會帶來一絲溫暖。即使在“現代化”的洪流中顯得如此弱小和無助,但他代表著人們嚮往的善良和希望的本質。按照約書亞的描述,他的父親是做木匠工作的,即使只算得上是一個從未謀面,被叫做父親的男人,卻是約書亞尋找的目標和生存下的希望。他認為父親就是“愛”,而對於這個早熟而缺愛的孩子,這種嚮往中的愛是如此的重要。

約書亞是第一個發現朵拉的秘密的人。朵拉自我世界的窺破也是固化而冷淡的成人世界開始被撕開。那個如陀螺般平衡被打破,朵拉試圖用一種經驗維持鎮定。事實上,在影片前半部分,這種“打破與維持”的對峙表現明顯。雙方互相竭力說服對方。當約書亞得知母親死去之後,用“命令”的口吻要求朵拉寫信,朵拉憤怒的驅趕他,讓他走開,說他討厭。約書亞的堅持喚起了朵拉的回憶。她試圖用經驗驗證約書亞的信仰不可靠,其實,觸及她的痛苦記憶。

影片中有一處細節:一個少年偷了車站一個攤位上的麵包,卻被無情的處決在鐵軌上。周圍人們的冷漠,彷彿讓人想到了魯迅所說的看客。在這個彷彿社會縮影的中央車站,對人命的任意荼毒和冷漠,是無愛的極端和盡頭。這一幕的發生好似喚起朵拉的一絲良知,邀請約書亞去她家。可是,導演安排了一場意外,朵拉把男孩買個地下收容所,又把他揪出來。正如好友艾琳的勸說“凡事總要有個度”。自私和善良,絕對是原則上的壁壘分明。朵拉經受了良知的極限拷問後,開始了一種反思的行動。

電影《中央車站》到底好在哪裡?一部拷問靈魂的影片

可能,是約書亞對愛的堅持正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她。朵拉在多年對愛持懷疑態度之後,鼓起勇氣開始探索這個世界是否存在愛和希望,探索人性的厭棄和寬容哪個更重要。過去她遺忘了一些:在人群裡遺忘“親情”的感覺,在神裡遺忘了“信仰”的支點。約書亞要尋找父親,朵拉需要尋回遺忘的東西。

在車上,朵拉向約書亞轉述著那個成人世界的虛偽和假象:酗酒的男人不可靠,在家裡暮氣沉沉,在外面就放蕩。還有那個公車和計程車的比喻,公車有路線,有目的地,而計程車沒有,會迷路。公車是男人在家的妻子,計程車是外面的女人。公車搭膩了,需要改換計程車。最後離家的是她媽媽。如此地輕描淡寫,正好反映了朵拉對這個世界的失望和厭惡,對人們之間的信賴不再存希望。然而,旅途總會帶有一種魔性,即使再冷漠的心靈,也有被喚醒的可能。

當他們處在困境時,遇到了善良的卡車司機凱撒。善良的凱撒載著他們上路。途中雜貨店偷到一事,幫他們解圍。夜間休息,把駕駛間讓給朵拉他們。短暫的相處朵拉對凱撒產生了依戀。朵拉想要抓住這個細微的愛情光點,也許由於信仰的不同,司機凱撒丟下他們直接上路。

也正像凱撒說那樣,朵拉他們和凱撒的關係就是萍水相逢,一旦分手就是永遠。就像汽車一到站,乘客下去了一批,上來另一批,相逢時刻僅是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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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上了一輛載滿信徒的客車,繼續未完成的旅程。當他們達到那個彷彿另一個世界的地址時,命運卻開了一個玩笑。原來的主人早已不住在這裡。長鏡頭中約書亞回家的路,門框中約書亞失望的背景,尋“根”的旅途如此艱辛和漫長。當溫情再次回到朵拉身上之後,導演再次安排朵拉重操舊業,幫助這裡人們代寫信件,給親人,給主。

眼鏡後面溫柔的眼神,微笑的臉龐,彷彿中央車站的那張令人討厭的臉不存在過。面對滄桑而充滿希望的面孔,朵拉認真的傾聽和書寫。而晚上旅館裡,約書亞打算撕掉那些信件,朵拉微笑阻止。清晨,陳公車沒來,把信件寄出。朵拉如此有情的行為,好似原先的那個總是面帶譏諷的人不是她。

旅途可以說是靈魂的放逐和迴歸。開始時,放逐靈魂感受旅途中的人和事,結束時,迴歸的靈魂帶來不同的人生感悟。最終,約書亞回到了家,朵拉找到“親情”的感覺。他們共同完成了這次人性的心靈之旅。當朵拉穿上男孩送的藍裙子,塗上口紅;當男孩醒來知道朵拉離開,赤腳跑在路上;當朵拉在車上寫到“我好久沒有寫信了·····”;當朵拉說道“也許沒有照片,就不用去記,就可以遺忘。 ”;當朵拉寫到“我好想爸爸,好像一切的一切 ”······

電影《中央車站》到底好在哪裡?一部拷問靈魂的影片

影片最後定格在兩個鏡頭互相切換,朵拉和約書亞都拿出他們的合影。他們留下的淚水不是痛苦的淚水,而是希望的淚水。即使分別,這段旅程也不會被遺忘。

記得電影的某張海報上寫著:“男孩要尋找他的父親,女人要尋找她的歸依,而這個國家,要尋找它的家園”。前兩者電影已經給瞭解釋,而後者需要繼續尋找。即使電影結束,尋“根”的旅途還在繼續著。90年代的巴西實行“現代化”讓人們離開了自己的家鄉。丟失掉信仰的人們流離失所,善良、希望不斷丟失。

這個民族的歸屬感就會慢慢枯竭。一個社會需要一個道德的支點,一個民族需要信仰的支點,而人們需要一個情感的支點。不管是哪個國家或地區,深處現代化的洪流中的我們,有責任阻止自己變得虛偽,防止社會充滿假象。總之一句話,粗糙質樸才是真實。

這部電影我不只看了兩遍,每看一遍內心深處就被擊中一次。也許,當我們處在充滿浮躁的社會環境下,

或許需要獨處的時間,才能感觸彼此靈魂的深處,就像電影中朵拉和約書亞的這次心靈之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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