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吶喊》到《尤利西斯》,看兩位文學大師如何殊途同歸


從《吶喊》到《尤利西斯》,看兩位文學大師如何殊途同歸

前言:在中國文學史上,魯迅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在由權威機構評選的二十世紀中文小說100強裡,他創作的《吶喊》高居榜首。而在二十世紀的英文小說創作中,喬伊斯的王者地位也是毋庸置疑的,他創作的《尤利西斯》高居二十世紀英文小說100強的榜首。魯迅和喬伊斯,一個在中國,一個在愛爾蘭,但如果仔細分析起他們的作品,他們的作品其實殊途同歸。

1.兩人的“殊途”體現在思想表達的載體上

a.從內容載體上看,魯喬兩人的觸角不同

魯迅喜歡創作中短篇小說。在他作品的集大成者《吶喊》裡,收錄的都是我們非常熟悉的中短篇,比如《狂人日記》、《孔乙己》、《藥》、《阿Q正傳》、《故鄉》等。

這些作品的主要內容我們也可以說是都有所瞭解。比如《阿Q正傳》,在這部作品裡,他塑造了一個典型的人物形象阿Q,阿Q他是一個絕對的悲劇人物,他沒有一個固定的職業,沒有固定的居所,沒有媳婦,只有幫別人家打臨工來維持生計,農忙時也會被僱為短暫的長工,而只有這時候他才可以住在別人的家裡。這樣的人自然社會地位就非常低下,

阿Q所在的那個時代還是封建時代,所以地位低下就很容易受人欺負。阿Q的生活是勞苦大眾生活的濃縮,沒有愛情和理想,因為生存都成問題。

其實,如果大家有留意,魯迅作品裡的主人公大多數都是既沒有固定工作又沒有幸福婚姻的幫傭。比如《故鄉》裡的閏土,比如《孔乙己》裡面的孔乙己。他們似乎都是走在被社會淘汰邊緣上的人,他們在人間苦苦求生。魯迅最喜歡用這類人來做自己思想表達的載體,畢竟魯迅說過自己看到的天很小,寫幫傭最能寫出真實感。

從《吶喊》到《尤利西斯》,看兩位文學大師如何殊途同歸

喬伊斯和魯迅不同。喬伊斯最著名的作品想必大家也是有所耳聞。比如《尤利西斯》,比如《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再比如《都柏林人》。在《尤利西斯》這部作品裡,其實講的內容是非常簡單的,就是男主人公斯蒂芬尋找精神之父的歷程。他雖然有一個父親,但是他自己曾經“意淫”過自己的母親,所以在精神上對父親感到抱歉,帶著這種負擔生活的他想要重新找到一個人父親來救贖自己。在作品的結尾,作者喬伊斯也是讓他如願以償了,他找到了精神上的父親布盧姆,布盧姆找到了精神上的兒子,布盧姆的妻子的精神世界也在逐漸成熟。

《尤利西斯》裡的斯蒂芬·德迪勒斯,《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中的斯蒂芬·迪達勒斯(不要驚訝,這兩部作品中主人公的名字確實就是一樣的),無論他們是不是同樣的一個人,他們都是有著良好教育,不相信宗教,把藝術作為人生存在意義的同類人,而喬伊斯也是這樣的一個人。

魯迅自己是一個公子哥,他作品中的人物是那種在生存邊緣掙扎的“可憐人”。喬伊斯自己是一個藝術家,他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和自己是一脈相承的。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兩人在內容載體上的不同,一個向內求索,一個向外探尋。

b.從藝術手法上來看,兩人各有所長

在魯迅的作品裡,他延續了傳統小說創作的三要素。雖然魯迅小說裡的故事情節相對起其他作者的小說來說已經是比較稀薄了,但是依然是存在的。就拿《阿Q正傳》來說,阿Q先是在有錢人家做幫工,面對欺負時他表現出來的喜劇性和調戲尼姑、進城遇到革命者所表現出來的戲劇性,都是帶有傳奇的情節色彩的。魯迅是新文化運動中的倡導者,雖然他用白話文寫作,但是在藝術表達上,還是帶有很濃厚的傳統性。

魯迅藝術手法創作的傳統性還在於他在人物形象塑造上的“費盡心機”。一部文學作品,大家都認為只有人物形象塑造得成功了,這部作品才不會垮,魯迅也是深感贊同,所以我們才會從魯迅的作品裡看到那麼多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而他在塑造人物形象時也是用的傳統的塑造手法,比如肖像刻畫,神態描寫等。除此之外,魯迅的作品裡隨處可見景物描寫,這是一種最傳統的藝術表現手法,可方便主客視角轉換,使得作品更形象和更具感染力。

從《吶喊》到《尤利西斯》,看兩位文學大師如何殊途同歸

喬伊斯大家都知道他是意識流大師,所以他作品中的主要表現手法也就是意識流。這種表達方式就和我國傳統的藝術創作手法是完全不一樣的。作者使用這種意識流的表達方式就會使得作品的情節得到最大程度的淡化,把讀者的視線從情節轉移到心理剖析上。意識流主要也是用深度的心理描寫來塑造人物形象的,這樣創作出來的作品就具有很大的震撼力,因為都是主人公的所思所想,所以就更容易讓觀眾產生共鳴。

2.兩人的“同歸”體現在思想表達的目的上

文學作品的內容和藝術手法,終究還是為思想情感服務的。喬伊斯的創作目的其實和魯迅是殊途同歸的,因為他們成長的社會背景有其相通性,他們所處的時代都很黑暗和動盪。新中國是1949年成立的,如果熟悉愛爾蘭共和國曆史的朋友都知道,愛爾蘭共和國是在1949年被承認獨立的。

魯迅出生於1881年,離開我們的時候是1936年,他親歷了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的苦難,所以才會創作出這麼多的悲劇作品來喚醒沉睡中的大眾。《吶喊》這部作品是魯迅最成功的作品,在這部作品裡,他塑造了孔乙己、阿Q、閏土等人物形象,目地就是揭露那個時代和傳統禮教的殘酷,讓廣大的人民群眾不要“愚從”,希望能夠喚醒他們在不幸中抗爭的勇氣,因為無論是那個時代的文化信仰還是社會制度,都是具有“吃人”性質的。

喬伊斯最為著名的兩部作品是《尤利西斯》和《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表面上講的是斯蒂芬的迷茫和自我尋找,但是實際上表達的卻是一個民族的迷茫的自我尋找。《尤利西斯》所承載的意義就更沉重了。喬伊斯出生於1882年,離開的時間是1941年,他和魯迅是同時代不同國家的文學大師。喬伊斯那個時代的愛爾蘭比我們國家更為不幸,是一個殖民地,所以深受殖民者的迫害。喬伊斯借《尤利西斯》這部作品想調整國民的民族抗爭方式,不要把民族獨立寄託在宗教信仰上,要踏實和英勇。

魯迅被譽為中國的“民族魂”,這是因為他致力於用自己的文學作品來對抗時代和封建禮教的黑暗,批判了那麼多的民族劣根性,目的就是要喚醒國民的“革命”意識,重建國民的信仰和品格,在他看來只有重建了信仰和品格,才會迎來新的希望,無論是對個人而言還是國家而言。喬伊斯也是一樣的,無論是在《一個青年藝術家的畫像》裡還是那部特別難懂的《尤利西斯》裡,喬伊斯都表現出了對宗教信仰的拋棄,對民族戰爭裡英勇鬥爭精神的崇敬,他也想用自己的作品來重塑國民的信仰和品格。

從《吶喊》到《尤利西斯》,看兩位文學大師如何殊途同歸

一部作品,無論寫得如何好,真正要實現其“偉大”二字,核心還是在於其中蘊含的思想,喬伊斯和魯迅就是作品中表現出來的具有推動社會進步的“革命性”思想,讓兩人成為了二十世紀裡的文學大師,無愧於“偉大”二字。

很多人都說藝術是“無用”的。但是通過我們對魯迅和喬伊斯兩人作品的分析,就充分反駁了上面這個“無用”觀點。人世間的“有用”作用在兩個方面,一方面是物質上,一方面是精神上。無論是魯迅還是喬伊斯,他們都想用自己的文學創作達到國民思想變革的目的,他們的文學作品潛移默化地影響著國民的精神面貌和道德信仰,讓國民能夠獲得思想上的新生,以此生活得更幸福。

很多人也說只有科技才能推動世界的發展。其實,藝術一樣可以推動世界的發展。每一次“新思潮”都是一次革命,都是時代進步的標誌。魯迅和喬伊斯都是思想的先鋒者,他們用自己的作品推動著時代的發展,而一百年後今天,也證明了他們的思想的“革命性”和“進步”價值。

喬伊斯和魯迅作為文學大師,不僅為後來的創作者樹立起了創作標杆,也啟迪著後來的創作者,文學也是有用的,它具有“四兩撥千斤”的力量,一部好的作品,它其實也是有“實用”價值的,創作者們在創作中,除了要在“怎麼寫”上發力之外,“寫什麼”更是一門學問。

換句話說就是:一部作品最大的價值就是其影響力。作品的影響力更多是集中在思想上,沒有思想的作品就算寫得再美麗也是乏力的。當然,創作技巧也是必須的,只有兩者相輔相成,才能最大可能實現藝術創作的“完美”。

至於怎麼寫才能有影響力,大家可以在上面的作品分析中找到借鑑,雖然真正的獲得還得自己在生活和創作中去領悟,因為寫作沒有標準,也不能同質化,但多看偉大的作品是提高領悟力的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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